李明輝皮笑肉不笑道:“照你這么說,我們干脆把場館都讓給你們得了。”
許純良道:“李局不用說這樣的風涼話,咱們還是繼續看數據,這是平海科技館和魯南科技館的全年入場人次,當然,我順便也做了一份規劃館的數據。”
李明輝瞄了一眼數據就感覺沒眼看了,就算是省級規劃館,全年入場人次也沒有一個超過十萬的,找回一點點心理平衡的同時,也產生了更大的失落。
丁毅峰不得不佩服許純良的工作能力,這小子是有備而來啊,方方面面的數據都已經搜集到位,不打無把握之仗,面對兩個體制內的資深干部,步步為營,穩扎穩打,打得這兩人節節敗退。
田力文仍然堅持:“用其他城市的數據生搬硬套在我們濟州是不科學的,也是不負責任的。”
許純良道:“田館長,如果你們科技館正式開放后,三年之內的數據能夠超過兩者中的任何一家,我就圍著新文化中心裸奔三圈,如果做不到,你敢不敢裸奔一圈?”
田力文憋得滿臉通紅,這小子明知道自己達不到才這么說,醞釀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低俗!”
丁毅峰趕緊出來打圓場:“都是為了工作嘛,大家心平氣和的交流一下,千萬不要傷了和氣。”
許純良道:“還是你丁局大度,你看看咱們這兩家所謂兄弟單位的訴求,我怎么就覺得有點過分呢?”
李明輝道:“有什么過分的?科技館、博物館、規劃館是平級單位,我們的訴求已經充分考慮到了公平公正。”
許純良道:“來此之前,我還有所保留,畢竟想著大家以后要在同一片區域辦公,能讓則讓,和氣生財,可今天參加這個座談會才發現,僅僅靠我們謙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李明輝和田力文臉色越發難看,啥叫你們謙讓?你讓誰了?市里定下來要平分,是你貪心想多吃多占才對!
丁毅峰道:“也沒那么嚴重,這只是第一次座談協調,我看大家的方案都有道理,可以調整之后再商量,相信只要增加彼此理解最終一定會達成共識的。”
許純良道:“我們博物館兩個月內就要完成搬遷布展開館,除了我已經提出的公用面積之外,附屬建筑和停車場的劃分必須充分考慮到入場人次和觀眾的需求,沒有什么三家均分,可以統一管理,但是要按需分配,我看就按照評估入場人次進行區域劃分。”
田力文火了,停車場雖然是公用設施,但確定為收費停車場,他們也考慮過,自家場館的觀眾肯定支撐不起那么大的停車場,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要放棄,放棄等于放棄了以后一大塊利益,田力文道:“小許,你這個人有點不講道理啊,每棟大樓都有配置的車位,我們又沒說要去侵占你們的車位。”
許純良道:“什么你們我們的,都是公家的,憑什么因博物館而來的觀眾產生的停車費分給你們一份?”
李明輝道:“你話可不能這么講哦,停車場的收益是三家均分,市里也是這么定的。”
“我怎么不知道?不出力還跟著分錢?現在還興吃大鍋飯?”許純良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你們接著談,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同意就按照我說的辦,不同意,你們就去找市里反映。”
許純良說完起身離去,丁毅峰拉都拉不住。
望著許純良身后關上的房門,田力文用力拍了拍桌子:“老丁,你們怎么會派這么一個人來?太囂張了,太狂妄了。”
丁毅峰賠著笑:“別生氣,別生氣,大家慢慢談,最終還是要符合三家的利益,他說了也不算。”
李明輝沒好氣道:“你是領導,你說了算,那你說怎么辦?”
丁毅峰被問住了:“呃,這事兒啊,我還得回去請示蔣局。”
蔣奇勇聽了一段許純良提供的會議錄音,不禁皺起了眉頭。
許純良道:“這丁毅峰就是一個吃里扒外的叛徒。”
蔣奇勇道:“那你還讓他跟著一起去?”
許純良道:“這不是讓你看清這貨的真實面目。”
蔣奇勇笑道:“他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數。”
許純良把今天座談會各方的訴求向他簡單做了一個匯報,蔣奇勇聽完點了點頭:“不錯,你做的對,丑話必須說在前頭,就他們那點人流量還要跟咱們平分公共設施,怎么好意思?”
許純良道:“蔣局,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會出現這個局面?”
蔣奇勇道:“想到了這種可能,但是沒想到真會發生,本來我提出的方案是按需分配,公共設施大家共同使用,我沒想到他們會分得這么清楚。”
許純良道:“科技館、規劃館、博物館都是公益性質,市里早就定下調子要免費對社會公眾開放,那兩家咱們且不說,就算他們不要錢也沒幾個人去參觀,咱們博物館是大頭啊,以后絕大多數的觀眾就是奔著咱們來的,咱們創造的收益憑什么分給他們?”
蔣奇勇頻頻點頭。
許純良道:“其實市里當初就應該想到分給三家會造成的矛盾,直接給咱們文旅局多好。”
蔣奇勇道:“事情都已經定了調子就別說這些了。”
許純良心說如果不是你丫打小算盤,稍一努力就不會是這個結果,許純良道:“照現在來看,停車場收費是主要創收項目,他們提出三家均分收益,要不就平分停車場。”
蔣奇勇道:“他們這個要求也不能說沒有道理,畢竟三個單位是平級的。”
許純良道:“憑什么奔著咱們過來的觀眾要給他們交停車費?還有幾個附屬建筑,他們也想均分,胃口是不是太大了?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明天我就調保安過去。”
蔣奇勇道:“別急啊,以和為貴,等達成了共識再這么干,盡量不要激化矛盾。”
許純良道:“要咱們干什么的?要咱們就是解決問題化解矛盾的,如果沒有矛盾,豈不是顯著我們無所事事嗎?”
蔣奇勇有些吃驚地望著這廝,也就是他才能說出這種話,蔣奇勇意識到,許純良制造矛盾的目的可不僅僅是為了文旅局爭取利益,他也是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壓力,如果自己再不出力,恐怕他就要弄個爛攤子讓自己去收拾了。
蔣奇勇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去找市里談談,多爭取一些利益,在我給你回復之前,你盡量不要做太大的動作,畢竟大家以后都在新文化中心,還要繼續相處,千萬別搞得水火不容。”
許純良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先把李勇給叫來,讓他安排保安盡快去新文化中心接管保安工作,打著保障新文化中心安全的旗號。
許純良想到的事情,別人也想到了,科技館和規劃館各自向新文化中心調配了保安,大家都抱著同樣的目的,先到者先得,座談協調繼續,占地盤的工作也不能閑著。
但是保安和保安也有差距,科技館和規劃館派出的保安隊伍無論人數還是素質都遠遠遜色于文旅局。
在座談會召開的當天,博物館的保安和科技館的保安就一言不合打了起來,剛開始是兩名保安之間的摩擦,后來演變成了一場群毆,雙方共有十二人參與,確切地說,是博物館這邊十人,科技館那邊兩人,戰況可想而知。
丁毅峰聽說這件事之后馬上向蔣奇勇匯報,蔣奇勇的反應沒有想象中激烈,他早就跟許純良強調過了,自己會找市里談,在結果出來之前最好不要惹事,這個許純良就是不聽,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別看自己是許純良的領導,這貨對自己從來都不是絕對服從。
丁毅峰的惱火在于,安全這塊一直是他負責的,許純良從一來到就開始對他的一畝三分地下手,現在不少地方的保安都被換過了,已經極大觸犯到他的個人利益。
丁毅峰聲音加重了語氣:“蔣局,這件事的性質相當嚴重,博物館十名新招的保安把科技館的兩名保安給打了,這是什么保安,跟社會流氓差不多。”
蔣奇勇道:“原因是什么?”
丁毅峰道:“還能有什么原因,搶地盤唄,聽說是因為停車的事情,雙方發生了言語沖突,可內部矛盾內部解決,總不能仗著人多去圍毆人家。”
蔣奇勇道:“老丁,你說話要慎重,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不要急著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你要知道,咱們局里保安是你在管理,出了事情你也要承擔責任的。”
丁毅峰內心一沉,他太急于落井下石,忽略了蔣奇勇和許純良的關系,他趕緊嘆了口氣道:“蔣局,也就是在您面前我才這么說,在外面我肯定還要維護咱們文旅局的形象和利益。”
蔣奇勇心說你丫什么嘴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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