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奇勇放下電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科技局和規劃局的領導一起去市里把你給告了,說你工作作風粗暴,不懂得顧全大局,上頭讓我好好跟你談談。”
許純良道:“給你添麻煩了。”
蔣奇勇道:“這不是給我添不添麻煩的問題,純良,我知道你想把工作干好,可工作上要講究策略,講究節奏,必要的時候要緩一緩。”
許純良道:“蔣局,要不博物館館長的職位你還是另選高明吧,我無力勝任。”
蔣奇勇指著他道:“看看,看看,不能說你了是不是?稍不如意就撂挑子。”
許純良道:“真不是想撂挑子,總給你惹麻煩,覺得對不住你。”
蔣奇勇現在巴不得許純良不干,最好能離開文旅局,就算許純良不當博物館館長了,他在文旅局還有職務,還是一樣給自己造成影響,更何況許純良博物館館長也不是自己給他封的,用不用他還得上級領導做決定。
新文化中心的事情,許純良惹了不少人,觸犯了兩大部門的利益,但是你不能說他錯,他的出發點是為了文旅局。
蔣奇勇總不能因為這件事處理他,而且他也沒有敲打許純良的勇氣,他的內心在激烈交戰著。
許純良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就喜歡蔣奇勇這種看自己不順眼又干不掉自己的樣子。
蔣奇勇終于還是想到了一個辦法:“純良,下周京城有個會,本來我是打算親自出席的,要不你替我去一趟,剛好避避風頭。”
許純良笑道:“這是要把我給放逐了嗎?”
蔣奇勇道:“放逐我也不可能放逐你,你走了,我不是等于自斷臂膀嗎?那些老同志你也見識過,面子總是要給的,你就當出去度假,等你回來,我保證把一切處理的妥妥當當。”
許純良道:“你不會割地求和吧?”
“怎么會?”
許純良這才點了點頭:“那好,我去,不過這趟我得去久一點。”
“沒問題!”蔣奇勇求之不得,此等瘟神最好永遠都別回來。
許純良回到老屋,看到林思瑾母女倆在房間里各忙各的,林思瑾忙著構思,葉清雅則在書房里畫畫。
許純良沒敢打擾干媽,直接進了書房,干姐姐的脾氣好,打擾了她的創作也不生氣。
葉清雅見他進來就把筆放下:“這么早啊,不是說最近工作很忙嗎?”
許純良道:“領導給我放大假了。”
葉清雅察覺到有異常狀況:“怎么了?是不是有人給你小鞋穿?”
許純良搖了搖頭:“敢!別瞎想,領導讓我去京城開會,你們不是明天要回去嗎?我剛好開車送你們回去。”
“太好了!”葉清雅發自內心的高興,可能意識到自己表現的太過外露,俏臉微微一紅,越發顯得嬌艷不可方物。
許純良望著她明艷的俏臉,很不雅地吞了口口水。
葉清雅的俏臉紅得越發厲害了。
林思瑾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清雅,陪我出去走走。”
推門一看,發現許純良也在,葉清雅臉上的紅暈未褪。
林思瑾詫異道:“你們……”
葉清雅意識到母親可能想歪了:“媽,純良要去京城開會,明天我們可以坐他的車回去。”
林思瑾道:“開會?工作不是很忙嗎?怎么?犯錯誤了,被流放了?”
許純良笑道:“聽說過流放邊疆的,誰聽說過流放京城的?”
林思瑾道:“那可不一定,只要不在眼皮底下礙眼,丟哪兒都行,打算去多久?”
許純良道:“至少半個月吧。”
林思瑾笑道:“那就是被流放了。”
許純良道:“干媽,您就不能盼我點好。”心中有些奇怪,林思瑾是怎么猜到自己被流放了?
這時候許純良的電話響了起來,卻是姜云娜打來了電話,她路過這里,想起許純良,所以打電話過來問一問,如果許純良在家,她想過來看看。
許純良一猜就是因為新文化中心風波的事情,這位也是自己的干姐姐,對自己也很不錯,剛好給她引見一下林思瑾,幫姜云娜多拓展一條人脈。
許純良邀請姜云娜過來,掛上電話,向林思瑾簡單說明了一下。
林思瑾笑道:“想不到你還有這么一位姐姐,好啊,我剛好見見。”
姜云娜進門之后才知道許純良家里還有其他人在,姜云娜主管文教衛生,林思瑾是中醫藥管理局的負責人,過去來視察的時候,姜云娜曾經負責接待,認出林思瑾之后,姜云娜趕緊過去躬身行禮:“林主任。”
林思瑾微笑伸出手去,姜云娜趕緊伸出雙手跟她相握:“林主任什么時候來的濟州,我都沒聽人提起過。”
林思瑾道:“我專程過來看我干兒子。”
姜云娜這才知道她還是許純良的干媽,自己的這個干弟弟背景人脈可了不得,本來她過來是想提醒許純良幾句,見到林思瑾之后,她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擔心根本是多余的,許純良有林思瑾這樣的干媽,濟州什么事情不能擺平?就算是魯南省也很少有人敢不給林思瑾面子吧。
姜云娜的目光落在葉清雅身上,馬上被葉清雅的容顏驚艷,更吸引她的是葉清雅高雅的氣質,擁有這樣氣質的美女可不多見,出身和修養缺一不可。
葉清雅主動做了自我介紹。
姜云娜道:“純良,你應該早跟我說一聲,林主任和葉小姐來濟州,我要盡地主之誼的呀。”
林思瑾笑道:“是我讓他不要聲張,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而且我們娘倆都喜歡清靜,這次過來就是想好好感受一下老城的慢生活。”
“還滿意嗎?”
葉清雅點了點頭道:“滿意。”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濟州,吸引她的可不僅僅是濟州老城。
眾人來到客廳喝茶,林思瑾平易近人的態度讓姜云娜很快就放松下來。
林思瑾道:“小姜要是有公事要說我們就回避一下。”
姜云娜道:“不用,也沒什么要緊事,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我也該走了,家里老公孩子都等著呢。”
許純良道:“我送您。”
許純良把姜云娜送到門外,姜云娜道:“你可真行,新文化中心剛剛才分配完畢,你這就把矛盾給激化了,科技局和規劃局的負責人聯合告你。”
許純良道:“我也是為了文旅局爭取利益啊。”
“文旅局是你一個人的?你是文旅局一把手嗎?”
許純良搖了搖頭,嬉皮笑臉道:“您要是提拔我當一把手我也不介意。”
姜云娜瞪了他一眼:“蔣奇勇都不急,你急什么?”
許純良道:“他越不想動,我越得把他給拉下場,現在這個局勢,他有點騎虎難下。”
姜云娜道:“他可不簡單。”這話等于婉轉地提醒許純良,對蔣奇勇你也得提防點。
許純良道:“姐,自打新文化中心分配這事兒我就看透了,這貨根本不出力。”
姜云娜嘆了口氣道:“體制內有太多人都存在著這樣的心理,不想給他人作嫁衣裳,辛辛苦苦做事,最后政績算不到自己頭上,這樣的無用功他們不想干。”
許純良道:“您都看出來了為什么不提出來?”
姜云娜道:“這樣的積弊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解決的。”
許純良道:“他讓我去京城開個會。”
姜云娜道:“你去避避風頭也好,雖然不是什么大事,可你留下,所有矛頭就會對準你,你出去一段時間,有人就不得不出來面對。”
許純良道:“姐,您說句實話,我這樣的人適合在體制中工作嗎?”
姜云娜道:“為什么這樣問?”
許純良道:“我最近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開始我覺得蔣奇勇的做法不對,可后來我發現,體制中太多像他這樣的人,來到濟州文旅之后,我幫他解決了很多問題,可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我沒來,這些問題他一樣可以解決,可能不會按照我的方式。”
姜云娜笑道:“他可沒你這樣的能力和擔當。”
許純良道:“體制中工作,上級需要用你的能力為他服務,該承擔責任的時候希望你拿出擔當,像我這樣的人,往往不盡如人意,在解決問題的同時也在制造新的問題,給領導排憂的同時又給他添堵。”
姜云娜道:“你對自己認識的還很清楚呢。”
許純良道:“我知道他現在很想我走,但是又不好得罪我。”
“請佛容易送佛難。”
許純良笑道:“我可不是他請過來的。”
姜云娜道:“如果你想調整一下,我可以幫你安排。”
許純良搖了搖頭:“我明天去京城了,剛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重新規劃一下我的未來。”
姜云娜知道如果許純良想動一動,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她輕聲道:“其實你和小蔣分開也好,好合好散,以后見面還是朋友。”她是為許純良著想,無論許純良背景如何,都沒有必要和蔣奇勇為敵,畢竟蔣奇勇的叔叔就是魯南的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