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十阿哥的心又提起來:“不行,宮里不能再住,咱們得想法子出來。只有出來,我們才能把一府之地握在手里。繼續住在宮中,動靜都在他們眼中就是阿哥所的人,我們也看不嚴實,總有疏忽的地方……要是他們算計嫂子,出了閃失可后悔莫及……”
九阿哥的心都提了起來。
舒舒受欺負他都忍不了,更不要說是被別人算計謀害。
“昨晚忘了跟汗阿瑪提這個,反正我打算好好辦差,回頭就請旨,把咱們倆的府邸劃出來……不管讓咱們入哪一個旗,分在哪一片兒,反正咱們都挨著……”
九阿哥也認真起來。
十阿哥點頭道:“那當然了,早說了以后挨著住的,九哥可別想撇下我……”
提起這個,兄弟倆就跑題了。
九阿哥嘀咕著:“汗阿瑪會分我去正紅旗么?我覺得有點別扭,正紅旗旗主是椿泰,和咱們同歲,襲的還是不降封的功王王爵……要是一個輩分高年長的族叔、族伯做旗主也就做了,可他壓在我頭上,我可不樂意……”
十阿哥笑著說道:“九哥你想得還挺美,汗阿瑪不會將你分到正紅旗的!”
“可是八哥不是要去正藍旗嗎?他取了正藍旗出身的福晉……”
九阿哥還是覺得有這個可能。
“那不一樣!”
十阿哥“嘎嘎”笑了兩聲:“九哥,說句實在的,汗阿瑪讓八哥娶郭絡羅氏,是為了以后接手正藍旗旗務,安王府的好日子到頭了……九哥這里,怎么讓人覺得汗阿瑪好像舍了兒子,給康王府同董鄂家之間下蛆……他們兩家世為婚姻,抱成一團兒,整個正紅旗潑水不入,可如今董鄂家成了皇子岳家,廢了一個彭春,就提拔一個齊大人補上……齊大人又是這樣疼姑娘的,這董鄂家和康親王府還能跟原來這樣一樣親密無間么?”
九阿哥撇撇嘴:“說的這么惡心!說得爺跟蛆似的。”
“還有嫂子這一輩,王府沒有未婚格格,董鄂家兩支嫡房也沒有女孩兒可以聯姻康王府……這嫡支的聯姻中斷,就算用旁支聯姻,到底遠了一層……”
十阿哥說起這個,竟是頭頭是道。
九阿哥深以為然:“說的也是,就算岳母老蚌懷珠,再添個姑娘,也來不及了……”
雖說八旗議親不論輩分,可那是遠親。
康王府與都統府是姑表親,自然要按照輩分來。
想這兩家以后會漸行漸遠,九阿哥隱隱有些竊喜。
舒舒睡了半個時辰,就轉醒過來,發現隊伍都停著,忙四周眺望。
九阿哥與十阿哥扯了半天閑篇,正回轉過來,上了馬車。
“醒了,精神頭好些沒有?”
九阿哥關切問道。
“嗯,好了,腦子清醒了不少……”
舒舒說著,帶了嗔怪:“爺下回別這樣了,讓這么些人陪著我等著,多不好……”
九阿哥道:“這有什么?你歇好了比什么都強!”
舒舒沒有繼續說教,眼見九阿哥神采奕奕模樣,外頭天色也蒙蒙亮,就道:“那咱們騎馬去吧……”
九阿哥自然沒有異議,小倆口就換了馬。
依舊是昨日的分派,九阿哥騎著小紅馬“珊瑚”,舒舒騎著九阿哥的紅白馬“登云”。
十三阿哥也揉著眼睛從馬車里出來,換了馬,與十阿哥并肩而行。
主子們都騎馬,整個隊伍行進的速度都加快了。
因為天亮之前小歇了半個時辰,路程過半的時候就沒有休息,直接到了三岔口行在。
舒舒拿著懷表看了,早出發的好處顯示出來,才將將的十點。
距離下午接駕的時間,還有兩個半時辰。
這行在的規模,介于密云行宮與遙亭行在中間。
與遙亭行在總管的肥頭大耳不同,這邊行在總管很是消瘦,臉比一般人要長些,看著有些喪喪的。
舒舒一行被迎進來,依舊是先安置。
這一次他們安置在左路第三個小院子里。
三合院,正房與左右廂房都是三間。
九阿哥有了前面的經驗,就先從自己的住處查起。
簡直是和遙亭那邊沒有什么區別,也是嶄新的墻紙糊墻,重新刷過明油的翻新家具。
不過或許是因為這邊通風更好的原因沒味兒,墻紙下也沒有霉斑。
屋子里雖然有香爐,都閑著沒有燃檀香,只旁邊備放著防蚊蟲的線香。
九阿哥看了一圈,囑咐舒舒:“你好好睡一覺,不用想著敬菜之事……不用成慣例,要不然他們該不稀罕了……”
舒舒點點頭道:“爺去轉一圈,也早些回來睡一覺……”
昨晚舒舒沒歇好,九阿哥自然更辛苦。
九阿哥點頭,舒舒又叮囑道:“記得多帶侍衛……”
這話舒舒與十阿哥都說了,九阿哥自然也不會非要逆著來,招呼著一什侍衛,浩浩蕩蕩離開。
舒舒之前已經歇了一覺,眼下還不困,只是叫人拿了水,簡單洗漱了一下。
今天既然不用考慮敬菜之事,就為昨日的疏忽做個找補。
那就是負責護送他們的兩百護軍與十名侍衛。
要是九阿哥不作妖還行,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折騰著趕路,大家都比平時要辛苦。
舒舒傳了孫金,吩咐道:“你去找膳房管事,有沒有多余的食材,要有的話準備幾頭羊……侍衛那邊送一頭,護軍營那邊送上九頭,就說是九爺、十爺、十三爺賞的……再要一頭,你們跟著的人添菜……”
舒舒夫婦,加上兩位阿哥,跟著來的宮女、太監、嬤嬤加起來,也有二十幾號人。
吩咐完孫金,舒舒又對核桃道:“給他拿銀子,二十兩吧,不要顯得咱們小氣……”
核桃去取了荷包出來,遞給孫金。
孫金沒有立時往膳房去,而是等小棠。
大家趕了半天路,總不能等到接駕后再吃飯,中午要加餐。
小棠在旁邊聽吩咐,舒舒想了想道:“不用弄費事的,看膳房那邊預備的食材,吩咐人做幾個小炒配蒸餅……”
小棠應著,叫上小松與孫金一起往行在膳房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舒舒與核桃、小榆。
依舊是核桃動手,給舒舒按了一刻鐘,舒舒才覺得身上舒坦了。
“你們幾個一直做馬車,累不累?要是累了的話,就輪流騎馬……”
舒舒想起這個,問道。
昨晚九阿哥去御前之前,就趁著天還沒黑去挑了新馬匹。
是一匹白色母馬,十分溫順。
如此一來,九阿哥這邊就有五匹馬。
很是富足,而且都經過訓練,不怕生人,代步沒有問題。
核桃笑道:“奴才不會騎馬,可還真有幾分好奇,想要央求著小松姐姐,跟著學學,以后也能陪福晉騎行……”
舒舒笑著說道:“想學就學,路上一大把的時間,就是要注意安全,不要心急……不過你素來穩重,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她看出來了,核桃未必是真喜歡騎馬,關鍵是以后想要陪著她騎行,是一個有上進心的姑娘,雖說是后來的,卻隨時在調整學習中,與小榆她們幾個也融入的好。
相比之下,另外三個宮女就尋常了。
不過得了這一個,舒舒已經心滿意足。
她喜歡這樣的女孩,也樂意支持。
小榆笑著說道:“奴婢就不學了……小時候祖父帶奴婢學過,就把手給勒了,怕得不行……”說話間,伸出手來,嫩白纖細,比一般人保養的好多了。
她拉起了舒舒的手,看著她的掌心,露出心疼:“福晉這兩天騎馬,手都磨糙了,一會兒拿熱水泡泡,再涂一層膏子好好養養……”
舒舒仔細看著自己的手,手心有些泛紅,便點點頭道:“好吧……是我粗心,你翻出來手套讓我用,我給忘了……”
這些日常養護的都是都是現成的,核桃去端了熱水。
舒舒略泡一泡后,就由著小榆涂膏子。
核桃在旁,面上帶了幾分羨慕:“榆姐姐真厲害……”
小榆的目光在核桃臉上掃過,又落在她手上:“不用拿好話哄人,等回京給你調一份面霜再調份護膚膏子,好好用,半年就調回了……”
核桃前兩年做過小宮女,趕了不少雜活,不管是手,還是臉,都不如小榆她們細嫩。
核桃笑著說道:“謝謝姐姐,面霜就不用了,就是想把手好好養養,回頭好跟小椿姐姐學針線……之前的手糙,都劈不了絲……”
小榆面上帶了佩服:“你還真是有耐心,什么都能學進去,一般人受不了這水磨功夫……”
舒舒聽著兩個丫頭閑話,腦子里想著九阿哥的生日禮物。
只剩下二十幾天,要是針線的話,就該動手了。
這每天趕路,睡覺休息,哪有時間做針線活兒?
九阿哥愛顯擺,想要投其所好,就要弄出個東西讓他可以顯擺,否則肯定不樂意。
舒舒一是沒有想法,問道:“我要給爺預備壽禮,就剩下大半月,還不知該預備什么,你們有什么好主意沒有?”
核桃沒有說話,望向小榆。
小榆想了想道:“只要是福晉親手做的,阿哥爺都會高興……可一路緊趕慢趕的,也沒有功夫做細活兒……夫人不是預備了好些珍珠粉?要不然福晉就試試做一份珍珠膏……聽說塞外風大,到時候這個涂臉涂手都行……”
舒舒點點頭,又望向核桃。
核桃斟酌著道:“過了中秋就要換帽,渾身穿戴也跟著換……福晉帶了好幾盒小珠子,用那個做一條厚腰帶呢?直接釘珠子的話,也沒有那么辛苦,差不多的圖案就行了……阿哥爺帶出去,皇上同娘娘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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