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看著九阿哥,很想要將他抱起來轉一圈。
即便現下只是跟康熙提了這個,解決不了已革宗室的問題,可是九阿哥這份心卻值得感動。
不單單是因為福松。
即便現下他們給了福松一個前程,可是等到福松兒子那代人,還是麻煩。
只有解決已革宗室的困境,才是根本上解決問題。
還有覺羅氏身份尷尬之事。
即便她是皇子福晉之母,都統夫人,可是因為出身已革宗室,還是會被人議論說嘴。
除了康親王府姻親與董鄂族親,覺羅氏跟外頭的往來并不多,就是因這個緣故。
“這幾日,咱們抽空回趟都統府吧?”
舒舒看著九阿哥,十分溫柔。
九阿哥也正有這個打算,點頭道:“那爺明天打發孫金過去問問,看家里這幾天什么時候人齊全。”
他心中想到“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這句話。
哈哈!
這回算不算“錦衣還鄉”?
夫妻倆說著話,十阿哥已經在三所簡單梳洗過,換了衣裳過來。
舒舒笑道:“今天吃涮鍋子。”
年菜吃了將近一個月,都是夠夠的。
今天正好御膳房送了半只羊。
舒舒叫人切了羊肉卷,吃酸菜羊肉火鍋。
是分餐用的小火鍋。
酸菜、血腸、白肉與各色干海鮮做底料,涮菜是羊肉卷、凍豆腐、蔬菜拼盤、粉條、蛋卷肉這幾樣,主食是貓耳朵,蘸料是芝麻醬。
餐桌沒有用炕桌,而是用的地桌。
三人一人守著一個熱氣騰騰的鍋子。
聞著味道,酸香酸香的,舒舒就覺得口齒生津。
用酸菜湯涮過的羊肉卷,去了表面的葷香,被酸味綜合,別有一份滋味。
不蘸芝麻醬是一個味道,蘸了芝麻醬是另一個味道,口感十分的豐富。
舒舒正埋頭吃著,十阿哥也大快朵頤。
九阿哥則保持他的節奏,細嚼慢咽模樣。
“啊!”
隨著一聲慘叫,九阿哥從凳子上跳起來,快子也“啪嗒”掉在桌子上,差點就掀翻桌子。
舒舒察覺不對,忙壓住桌面,才使得桌子穩定下來。
九阿哥已經到了炕邊,緊緊靠著,恨不得要躲進炕上。
十阿哥忙過去道:“九哥怎么了?”
舒舒也站起身來。
九阿哥臉色發白,眼中露出驚駭來。
嚇到了。
“蟲,有蟲!”
九阿哥指著他的鍋子道。
舒舒探身查看九阿哥的鍋子。
看著與她的并沒有什么不同。
“那么大一條……就在里頭……”
九阿哥已經平復下來,用手比劃著。
舒舒見了,生出個猜測來,拿了九阿哥的快子,在他的鍋子里攪合了一下,果然露出個三寸多長的紫灰色條狀物,夾出來放在餐盤上。
“就是它,就是它!膳房的人眼睛瞎了么?!”
九阿哥憤憤道。
十阿哥見狀,臉上也帶了不痛快。
這入口的東西,最忌諱不干凈。
舒舒心里嘆了口氣道:“這是蝦蛄,調味用的……”
九阿哥目瞪口呆。
十阿哥臉上也多了好奇。
九阿哥回到桌子前,離舒舒隔著四、五尺遠站定:“什么蝦蛄不蝦蛄的,不就是大蟲子么?還是說是海里的蟲子?”
舒舒解釋道:“這是干海貨,年前寧壽宮那邊的海鮮里夾帶的,數量不多,我就叫人配了海鮮底料使。”
她是按照記憶中的海鮮火鍋底料做的分派。
蛤蜊干、螃蟹干、蝦干、蝦姑干、小魚干,外加上紅棗與白果這兩樣。
上輩子皮皮蝦是大愛,常吃的,倒是忘了這個的殺傷力。
對于從沒有見過的人來說,看著確實跟大蟲子無異。
九阿哥近前看了,依舊是齜牙咧嘴的,道:“怪不得叫蝦蛄,爺瞅著跟蝲蝲蛄差不多……”
蝲蝲蛄是地里的蟲子,御花園就有,小時候他們淘氣,用水灌過。
十阿哥則是躍躍欲試:“既然也叫蝦,那味道應該跟蝦差不多,九哥你嘗嘗,嘗嘗就不怕了。”
九阿哥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要嘗你嘗,爺可不吃這個!”
十阿哥笑了笑,夾起來放入口中,
舒舒想要攔著時,已經晚了,忙提醒道:“嚼兩口嘗嘗味就吐出來,這個皮厚,是要剝皮吃的……”
十阿哥吃了兩口,尋了空碗吐了出來。
“確實是蝦味!”
九阿哥依舊嫌棄的不行,指著自己的鍋子,跟舒舒道:“爺這個不吃了,撤下去,撤下去!”
舒舒示意核桃端了鍋下子下去,又對小椿道:“讓膳房煮兩碗面。”
她怕十阿哥也心里膈應。
三人重新入座。
九阿哥看著舒舒好奇道:“你怎么不害怕,又是書里見過的?”
舒舒搖頭道:“就是之前嘗了兩個干的,覺得味道還好,比蝦干緊致……”
當時舒舒腦子里想什么來著?
好像是以后找機會去趟天津衛,那樣就能吃到新鮮海鮮了。
少一時,小椿端了兩碗面進來。
舒舒就讓她放在九阿哥與十阿哥跟前。
就是素的銀絲面,每碗里一個荷包蛋,兩顆小白菜。
九阿哥滿意的點點頭,吃了起來。
十阿哥只是用調羹,將火鍋里的酸菜做澆頭,成了一碗酸菜面。
晚點用完,也入更了。
十阿哥回去了。
舒舒與九阿哥也洗漱了躺下。
九阿哥悶悶道:“爺今天是不是丟人了?”
好像不大穩重。
還慫了些。
舒舒忙道:“沒有沒有,十弟也變了臉色,要是換成十三阿哥、十五阿哥,說不得都要嚇哭了。”
九阿哥想要點頭,隨即覺得不對勁,翻身將舒舒壓在身下:“十五阿哥才幾歲?你還是在笑話爺?”
舒舒忍了笑道:“沒有,沒有,真沒有,我就是想著,以后有機會咱們去趟天津衛,也吃吃活海鮮,味道肯定不錯。”
九阿哥輕哼道:“杭州不是就離海邊不遠了,這回可隨了你的心。”
舒舒搖頭道:“我一個人有什么意思,爺又不在身邊。”
九阿哥抱了抱她道:“小嘴抹了蜜似的,整日里就湖弄爺……爺嘗嘗……”
一晚上的美食盛宴。
舒舒覺得九阿哥學壞了。
好好的少年,怎么就油膩了?
不單單是開了葷,還開了大葷。
不知道誰哪里淘換兩個冊子,開始愛學習了。
九阿哥也曉得舒舒辛苦,很是心疼,就將歸省的事情列入規劃。
他沒有打發人直接去都統府,而是先去上書房問了小六的休沐時間。
哈哈珠子每個月可以輪休兩日,出宮回家。
小六本月的還沒有輪休,排到了月末。
九阿哥這才打發人去都統府,看一下月末那兩日家里齊全不齊全。
覺羅氏與齊錫大喜,給孫金包了一封銀子做打賞。
他們沒有敲定時間,只說隨九阿哥與舒舒方便。
舒舒的弟弟們都沒有成丁,都是讀書的年紀,請假也方便。
九阿哥回去與舒舒商量后,兩人就決定趕早不趕晚,就后天……正月二十九歸省。
因在宮里住著,兩人出入還要敬告長輩。
次日,九阿哥去御前知會了一聲。
他直接跟康熙道:“兒子是想著,岳母年歲大了,還有幾個月就生了,不去看一眼也不放心呢。”
康熙白了他一眼道:“去就去吧,到了董鄂家不要啰嗦,只說董鄂氏想念家人就行了。”
這張臭嘴,說話跟詛咒似的,叫人聽了犯忌諱。
不過被九阿哥提醒著,康熙也有些擔心起宜妃來。
齊錫夫人年紀大了,宜妃年歲也不輕了。
等到九阿哥離開,康熙就叫人傳了太醫院負責宜妃脈桉的太醫,仔細問了一遍。
等到知曉宜妃身體康健,胎象也好,康熙才算放下心,對那太醫道:“往后平安脈五日一請改三日一請,進了四月就改隔日一請,務必要保翊坤宮妃母子平安!”
太醫恭敬應了。
翊坤宮,正殿,東次間。
舒舒過來時,宜妃正在南炕上歪著,精神有些不足。
香蘭不在屋里,是另一個叫惠蘭的宮女在跟前服侍。
見舒舒進來,宜妃才坐起來,招呼她近前坐了。
舒舒見狀,不由擔心:“您……這是有什么不舒坦么?”
宜妃嘆口氣,沒有立時回答,而是打發惠蘭下去,而后才對舒舒道:“我就是有些后悔了。”
原來是內務府小選的宮女子入宮了。
翊坤宮這里,宜妃名下可以有六個宮女。
陳庶妃那邊原來是常在位份,是三個宮女。
后來生了十七阿哥,就是貴人待遇。
沒有正式冊封,可卻可以再加一個宮女,是四個宮女。
翊坤宮還有一個答應,位下有一個宮女。
至于郭貴人之前的宮女,都發配到景山做掃灑去了。
香蘭“病退”,陳庶妃名下兩個宮女前些日子在園子里時染了風寒挪出去,就沒有再進來。
如此,翊坤宮就要添三個宮女。
香蘭過去挑人去了。
等人進來,她還要帶著教規矩。
“最遲二月底就要出去了……”
宜妃面上帶了舍不得。
舒舒沒法勸。
香蘭的年紀,已經是大的了。
香蘭也不是不忠心,而是外頭還有人等著。
她女婿人選也經定了,有個家貧的遠方姑表弟,樂意上門。
今年出宮,是早就說好的。
去年宜妃確定懷孕后,香蘭還想要再留一年,被宜妃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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