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行營中,已經有不少蒙古部落在了。
御帳這邊的動靜,大家自然也關注。
私下里不少人打聽著。
等到知曉是皇上賜了來朝的五位大長公主、長公主、公主內造之物,旁人犯酸,也是沒有法子。
誰叫自己的部落現在沒有公主呢?
只是“內造之物”?!
之前撈到內造腰帶的王公,想起了自己的寶貝,開始佩戴起來。
一時之間,行營之中,就能見到好幾條金腰帶。
那栩栩如生的狼頭豹首,看得不少人眼熱。
可惜的是,沒趕上那一波,也是望洋生嘆。
再過幾日,外蒙喀爾喀汗王來朝,康熙賜宴。
天可汗手上戴的是什么?
居然不是玉扳指,而是黃金扳指?!
得了賞賜的幾位大長公主、長公主、公主等人,在人前露面時,也都帶了賞賜之物。
那半寸厚的分量,半個巴掌大小的牌牌,還有上面的烤紅烤藍,正符合蒙古人的審美。
隨著丈夫來朝的各部福晉,簡直是移不開眼。
不單牌子好,掐絲烤藍葫蘆也好,團花也好。
就有機敏的,想起去年金腰帶之事,就開始打聽九阿哥。
大家都曉得那一位是天可汗寵愛的小兒子,如今管著天可汗的家務事,是個能做主的。
只要跟他交好,就能用不值錢的羊毛換來內務府精美的器物還有御藥房的好藥。
而且他還因為胞兄的緣故,對蒙古王公很親近。
胞兄?
九阿哥今年沒有隨扈,大家找不到九阿哥,就開始有人找到五阿哥跟前。
“尊貴的五貝勒,蘇尼特部永遠是您最親密的朋友……”
蘇尼特王公找到五阿哥,上來就是一陣親近。
五貝勒因為太后的緣故,對蒙古王公也很有好感,笑道:“那是我的榮幸,我也是蘇尼特部的朋友!”
蘇尼特郡王拉著五阿哥的手,道:“朋友遇到了難處,來求五貝勒您的援手了!”
五阿哥實誠,立時想到巴林部的事情,道:“蘇尼特部去年也遭受白災了么?”
蘇尼特郡王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托博格達汗的庇護,我們錫林郭勒草原上各部風調雨順,日子過的甜似蜜,不像昭烏達的那些倒霉蛋……”
五阿哥笑了。
蒙古也是大清的屬地,受災的部落越少越好。
十三阿哥在旁,已經明白了大概意思。
自打上次送了賞賜后,康熙就吩咐他跟著五阿哥辦差。
他之前還不解,畢竟五哥只負責巡營,也不是什么緊要的差事,營地安防還有大阿哥與七阿哥盯著。
現在有些明白汗阿瑪的用意。
五哥成了靶子了。
自己跟在五哥跟前,別讓他吃虧。
眼見著五阿哥大包大攬,要應承什么。
十三阿哥在旁道:“要是能幫到郡王的地方,我五哥不會推卻;要是幫不上的地方,我五哥也可以幫您傳話,遞到御前。”
蘇尼特郡王忙擺手道:“不用,不用驚動博格達汗……”
他的笑容帶了幾分諂媚,道:“我就是想要托親愛的五貝勒給京中的九皇子傳個話……”
五阿哥好奇道:“什么話?是關于羊毛么?”
蒙古各部到了行營,就有不少人打聽羊毛之事。
蒙古各部除了喀喇沁幾個挨著大清的部落半農半牧,其他還都是放牧為主。
羊毛稀爛賤,居然可以換銀錢,誰不惦記呢。
五阿哥就以為也是打聽這個。
他跟著南巡,見過江寧的羊絨呢場,曉得羊毛的去處。
蘇尼特郡王眼睛亮亮的,點頭道:“對,對,我們蘇尼特的羊可是出了名的好吃,羊毛也是頂頂好的,能夠為九皇子效力,我們萬分榮幸……”
五阿哥眉開眼笑,道:“每天都有兵部的人往京城送信,郡王要是想給九阿哥寫信就寫好了,交給我,我叫兵部的人送回去。”
蘇尼特郡王歡喜不已,道:“好,好,那就麻煩五貝勒了。”
五阿哥豪氣道:“沒事,沒事!”
十三阿哥在旁,本防著五阿哥吃虧,見他直接支到九阿哥處,心中納罕。
等到蘇尼特郡王離開,五阿哥才低聲跟他道:“郡王指定是想要牌子或扳指,讓你九哥忽悠他,才能賣上高價,跟去年的黃金腰帶似的。”
十三阿哥笑著點頭,道:“嗯,九哥厲害。”
五哥也挺厲害,看著憨憨的,卻是心中明白。
可能讓蘇尼特郡王說著了,錫盟五部十旗近年風調雨順,王公們也富足。
其他幾個旗的王公,陸續的找到五阿哥。
其中還有十福晉的娘家,阿霸亥右旗王府的人……
數日之后,九阿哥就開始陸續收到蒙古各部王公友愛又熱情的來信。
去年打過交道的,不必說,那思念的話都好幾頁,什么看不到九皇子,最肥美的羊肉都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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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草原上的薩日朗花,都覺得沒有去年的艷麗。
看得九阿哥笑個不行,專門挑了幾封,拿回去二所,給舒舒道:“學學,下回寫信的時候別那么矜持,也多寫寫想念爺的話!”
舒舒橫了他一眼,道:“爺這是打算好了,往后再有出遠門的機會不帶我?”
九阿哥也反應過來,搖頭道:“帶你,不分開,不過這信也可以寫啊,不好意思當著爺的面直說的,就寫信還不成么?”
舒舒看著他,道:“那爺給我寫么?”
九阿哥想了想,道:“寫,往后一年寫一封,算了,一封太少了,每個季度寫一封!”
舒舒笑道:“那我等著了。”
夫妻說笑幾句,她拿起了那幾封信看了,看到各種肉麻直白的形容詞,也是忍不住“哈哈”笑出聲。
九阿哥揚著下巴,帶了得意道:“這就是爺的厲害了,不去蒙古,也能將東西賣到蒙古去!”
舒舒贊道:“爺是厲害!不過爺怎么篤定皇上會配合?”
九阿哥挑眉道:“因為這次北巡,五位公主陛見,爺送的東西,除了孝敬給汗阿瑪,正好五樣,又不用汗阿瑪拉下臉來做戲,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自然是穩成的。”
舒舒看著九阿哥,是真心佩服了。
都說細節決定成敗,眼下九阿哥就是如此。
康熙……
是個比較愛惜名聲的帝王……
外加上現在的國庫還算豐盈,因此他即便同意九阿哥在蒙古斂財,但是前提肯定是不能傷了朝廷體面。
去年的黃金腰帶跟衍子丸,也都是不經意促成的。
九阿哥惋惜道:“可惜的是去年昭烏達的幾個部落都是遭受白災了,聽說牲畜凍死了十之八九,那八個部落這一波應該沒戲了。”
說到昭烏達,他想到了巴林部,道:“巴林部太福晉給幼子提親,會不會也跟白災有關系?”
關于蒙古的白災,去年在科爾沁的時候,舒舒就聽人說過一嘴。
各部最怕的就是白災。
白災輕的時候只是損傷部分牲畜,要是大的時候,所有的牲畜都會被凍死,牧民失去營生與口糧,只能流離失所,去王公所在地乞討為生。
說是乞討,更多的是劫掠。
都要餓死了,膽子也就大了,忘了尊卑。
一次大的白災,要三、五年才能緩過氣來。
去年端敏長公主直接拿著金餅子給她們幾個皇子福晉做見面禮,被舒舒打了臉,將金餅子都以太后的名義捐給科爾沁的幾個旗預防白災用了。
舒舒也才知道去年巴林部是受災的,道:“那大長公主還朝,是不是也跟這個有關系?”
九阿哥點頭道:“差不多,這也是宗室碩果僅存的幾位長輩之一,回京坐鎮,汗阿瑪看在她老人家的面上,對巴林部也會多賑濟一些。”
舒舒感嘆道:“這就是長輩了,老了老了,還是不放心兒孫。”
九阿哥卻若有所思,道:“大長公主嫁到巴林部五十多年了,她已經不是大清的大長公主,而是巴林部的老祖宗了……”
舒舒道:“這樣不是也很好么?那里都是她的兒孫,愛新覺羅的血脈跟博爾濟吉特的血脈相融合……”
九阿哥道:“現在朝廷跟蒙古好,自然一切都好,要是不好了,大長公主只會偏著她的兒孫。”
舒舒覺得正常,那是她血脈的延續。
再說,這些不過是杞人憂天。
要說漠北蒙古還有可能不安分,漠南蒙古各部已經內附多年。
八旗在腐化,戰力衰退,蒙古各部也不例外。
這些國家大事,輪不到他們操心。
九阿哥道:“明天就是初九,福松要下場了。”
舒舒點點頭,道:“小椿這會兒應該也到都統府了。”
七月里福松打算科舉的時候,九阿哥就叫人幫他納了監。
獲得監生資格后,福松就可以直接參加鄉試。
雖說他打小讀書,可是畢竟不是奔著科舉預備的。
為了更有把握,就選擇參加的是八旗科舉中的翻譯科考試。
要是考過了,就獲得舉人資格,獲得會試資格。
不過康熙曾下令,大臣子弟參加科舉,只能列三甲。
福松的身份,即便革了黃帶子,也不能歸在八旗民人中。
所以他考出來,最好的成績就是同進士。
現下說那個還早,先要過舉人這一關。
舒舒之前的時候還有些不放心,等到曉得八旗科舉還有翻譯科考試,就踏實了。
翻譯科考試要考滿譯漢、蒙譯滿,這兩樣福松都沒有問題。
如今擔心的,就是他打小愛干凈,受不了鄉試每一場三天兩夜的折騰。
舒舒就專門給他預備了考試包。
有酒精,可以跟帕子一起擦拭消毒,也可以做燃料。
眼見就是中秋節,早晚很冷了。
因為鄉試的規矩,不允許穿夾衣,只能單衣,所以舒舒還叫人做了羊絨大褂,這個白天可以放在提籃中,晚上穿了防寒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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