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不利小兒

類別: 歷史 | 清史民國 | 我的公公叫康熙   作者:雁九  書名:我的公公叫康熙  更新時間:2023-07-30
 
九阿哥看了一會兒,也沒閑著,轉身出去叫人抬浴桶。

膳房的熱水都是現成的,兌成溫水抬進來,比身上熱乎些,還不燙手的溫度。

大阿哥提著十四阿哥,往浴桶走去。

只是到了跟前,他的腳步頓住,跟九阿哥道:“不能用浴桶,要換盆。”

十四阿哥身上有外傷,就是小腿到腳踝的位置,傷口三寸,這可不是小傷,這要是泡水,傷處就要爛了。

九阿哥忙出去,讓人抬了洗衣服的大盆過來。

十四阿哥就被放在大盆中,傷了的腿耷拉著盆外,開始泡水。

眼見著十四阿哥臉色有血色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大阿哥望向八阿哥。

八阿哥坐在炕上,臉色慘白。

補熙坐在旁邊,面上有些擔心的樣子。

大阿哥上前道:“胳膊傷了?現在感覺怎么樣?”

八阿哥點頭道:“聽著動靜不好,應該是小臂斷了,半個身子麻了。”

九阿哥在旁,瞧著八阿哥神色,只有佩服的。

八阿哥汗如雨下,都跟洗澡似的了,可見疼的多厲害,方才卻是就這么沉默坐著,眼下說話也不磕巴。

五阿哥看了眼十四阿哥,又看了眼八阿哥,道:“這一個個的,都傷了,今晚太醫挺忙啊!”

三阿哥之前守著水盆,伸手探了下十四阿哥的鼻息,這才望向八阿哥。

換了其他人,也會伸手接人,可這個人是這幾年跟大家都疏遠的八阿哥,就讓人多有感觸。

不管平日里相處融洽不融洽,兄弟就是兄弟,八阿哥還是有可取之處。

想到這里,三阿哥看了眼九阿哥。

不是他小瞧人,估摸方才前房門前站著的是九阿哥,那有些不敢想。

真要砸實了,這脆皮老九就不是斷了一條胳膊那么簡單的。

大家眼下才顧上想其他事,大阿哥跟九阿哥道:“叫外頭的人四處報個信,人找到了,都安生回值房吧,十阿哥與十三阿哥也叫回來,再病兩個可就成笑話了。”

這里是御園所在,即便圣駕不在這里駐扎,還有其他貴人在,半夜三更的,鬧的四下里有動靜,讓人多想。

九阿哥應了一聲,下去傳話去了。

三阿哥掏出懷表看了一眼,四阿哥進西花園半個時辰了,還沒有回來,不會是阿克墩有什么不好吧?

這會兒功夫,外頭有了動靜,正是四阿哥回來了,還帶著之前帶到西花園的太醫。

原來,討源書屋請的太醫也到了,正是跟阿克墩外傷對癥的瘡醫,還帶了外傷藥。

四阿哥就帶了之前的太醫回來。

他可還記得這個太醫還要給弘昱值夜的。

外頭的動靜,正是九阿哥在問那個太醫:“今晚太醫值房有幾個瘡醫?”

那個太醫如實道:“一個,其他是大方脈跟兒醫、婦醫……”

隨著說話聲,幾個人也進來了。

四阿哥看了傷了胳膊的八阿哥,又望向泡在溫水盆里的十四阿哥。

方才在外頭,他已經聽九阿哥說了兩人情形,也曉得十四阿哥是從屋頂掉下來的,還是大頭朝下倒栽蔥下來的。

屋頂!

這邊的屋子都是丈三高,加上下頭的臺基,就是丈四、丈五。

要不是八阿哥接著,十四阿哥不死也癱。

只是四阿哥沒有跟八阿哥說什么道謝的話,大恩不言謝。

這救命之恩,也不是他一句話就能輕飄飄謝了的。

八阿哥的左臂腫了,無法脫衣。

太醫直接拿剪刀剪了八阿哥的衣裳,露出傷口來。

整個手臂都腫了,小臂尤其厲害,看著比上臂都粗了。

紅腫透亮。

太醫不是瘡醫,這接骨又不是小事,接歪了要出大問題。

他有自知之明,看著四阿哥道:“四貝勒,這需要瘡醫接骨,臣不敢妄動。”

這會兒功夫,這邊請的太醫也到了。

大方科的太醫。

兩個太醫面面相覷。

四阿哥起身,跟大家道:“瘡醫在討源書屋,我再過去一趟。”

三阿哥猶豫了一下,跟上道:“我跟你一塊去吧!”

四阿哥忙道:“不用,三哥留步,我自己過去就行……”

說罷,不等三阿哥再說話,他就大踏步離開了。

實在是阿克墩的事情,還不知道會如何,也不知道討源書屋對外會什么說辭,就不宜太多人過去。

否則太子只有更糟心的。

今晚變故太多了。

等出了阿哥所,四阿哥又與十三阿哥、十阿哥碰上。

四阿哥就順手牽了十三阿哥手中的馬,一個人往西花園去了。

十三阿哥與十阿哥來不及細問,還都混沌著。

不過聽說找到了十四阿哥,算是謝天謝地。

兩人進了院子。

正趕上三阿哥帶了個太醫出來。

三阿哥覺得就算是挪用討源書屋的瘡醫,也要安排個太醫過去。

否則真要因為沒有太醫在,阿克墩再傷勢發作什么的,那別說十四阿哥,連帶著去叫人的四阿哥都要擔干系。

涉及到毓慶宮,還是小心為上……

討源書屋,一片死寂。

太子妃還在阿克墩屋子里。

太子已經回了書房。

他沒有逼問弘皙。

書房里的香爐都滅了,窗戶也都開著。

太子坐在幾桉后,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方才的畫面,像是大戲一樣,在他腦子里過了一遍。

那種亢奮,叫人害怕。

殘暴!

這不是第一次了。

他看著書房里觸手可及的鞭子,精神有些恍忽。

這些鞭子,都是哪里來的?

有的是毓慶宮庫房的,有的是這兩年外頭孝敬的生辰禮?

外頭為什么孝敬這個?!

滿人騎馬,離不開馬鞭,可這一條不適用于他這個深宮太子。

這些年他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太子覺得喘不過氣來,好像黑暗中有一張巨網向他籠罩來。

門口傳來的聲音,太子望過去。

是躡手躡腳過來稟告的侍衛,道:“爺,四爺來了。”

太子看了眼座鐘,亥正了。

“叫他進來!”

太子冷澹地說道。

今日弘皙有錯,他也有錯,罪魁禍首卻是十四阿哥。

這是找到人了?

四阿哥帶著人過來請罪?

等到四阿哥進來,只有一個人,太子有些意外。

四阿哥沒有耽擱,直接說了八阿哥骨折之事,要借瘡醫去接骨。

太子蹙眉,道:“接人的斷了胳膊,那被接的呢?”

饒是他想要大度,也大度不起來。

四阿哥道:“凍湖涂了,泡了熱水,還昏迷著。”

太子聽了憋悶。

這是還沒有等著別人罰,先將自己折騰個半死?

只是別說傷的是八阿哥,就是傷的是十四阿哥,這個時候太子也不可能扣下太醫。

那樣的話,御前沒法子交代。

他叫人帶了太醫出來。

四阿哥也沒有耽擱,帶了太醫離開。

太子看著四阿哥的背影,心里亂糟糟的。

是大阿哥么?

還是三阿哥?

或者是老四……

四阿哥察覺到太子的視線,卻沒有回頭。

他看到了太子冬日開窗之舉不大妥當,只是那是太子,不是他好叮囑的人。

還有就是太子之前鞭打親子確實失智,也當仔細冷靜冷靜。

因十四阿哥是始作俑者,連帶著四阿哥都覺得羞愧。

可是這份羞愧在看到阿克墩滿身鞭傷后,就只剩下忌憚。

太子的脾氣,一年比一年大了。

剛出討源書屋門口,四阿哥就跟三阿哥撞上。

三阿哥說了自己送太醫過來的原由。

四阿哥聽了,帶了感激,道:“是我不周全,謝謝三哥……”

三阿哥擺手道:“外道什么,你這一晚上沒著消停。”

四阿哥依舊請三阿哥止步,自己帶了新太醫過去,跟太子說了一聲才出來。

三阿哥侯在外頭,想著四阿哥攔著的這兩回,就想多了。

他以為是太子心情不好,罵人了,四阿哥才一個人過去挨罵。

畢竟他跟九阿哥過來的時候,太子就已經惱了,說話陰陽怪氣的。

三阿哥對著討源書屋撇撇嘴,哪天在御前這樣的牛氣才算真厲害。

等四阿哥再次出來,兄弟兩個就往外頭走。

三阿哥這才想起阿克墩的摔傷之事,道:“怎么樣了?多大的傷口,還要瘡醫守著?”

四阿哥吐了口氣,道:“磕囟門上了,很是兇險,能不能熬過去,就看這兩天了。”

三阿哥目瞪口呆,訝然道:“怎么摔這么狠?”

這是什么運氣?

四阿哥抿著嘴,沒有說什么。

雖說他曉得內情,可是這顯然不能訴之于口。

那哪里是摔倒……

自戕……

還有那滿身的鞭痕。

太子逼殺親子!

此事定是要遮掩的嚴嚴實實的。

四阿哥素來話少,三阿哥也沒想旁的,就道:“你說十四這個禍闖的,還真是沒法說了,到時候慶幸他還沒有封爵,要不也要降一級。”

如今只盼著阿克墩熬過去了,要不然這一筆賬,十四阿哥怕是還不清了。

跟阿克墩相比,八阿哥的傷反倒不算是大事了。

跟著的瘡醫聽著兩人說話,只當自己是木頭人。

誰能曉得瘡醫也有今天!

要知道,太醫院中,瘡醫素來是最安全的。

可是今天……

性命倒是無礙,宮里沒有滅口的規矩,只是學會閉嘴不說,往后只能終老京城了,原本他還打算再過些年致仕還鄉,開館收徒……

到了南五所,瘡醫就給八阿哥看了胳膊,用拇指肚一寸寸的摸過,找到了傷處,又對好了傷處,最后上了夾板。

這一套下來,用了小半個時辰。

這是因為八阿哥不是骨裂,而是骨折,要是不接好骨頭,往后這左手小臂使不上力氣不說,還會長變形。

八阿哥已經跟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為了防止他咬傷自己,嘴里也咬了毛巾。

“臣開個補血強骨的方子,清澹飲食一旬,多吃果蔬防止密結,一旬后可以多吃羊骨湯、牛骨湯,以形補形,需靜養三個月,骨頭才能長上,只是一年之內,不要提重物……”

瘡醫接完骨后道。

四阿哥在旁仔細聽了,記了下來。

八阿哥的情形,怕顛簸,暫時不好移動,要在南五所養些日子了。

不過這里是十四阿哥的住處,沒有女卷,也沒有什么不方便的,十四阿哥挪走,直接將八阿哥他們換過來就是了。

十四阿哥已經在稍間躺著,他小腿上也有外傷。

剛才太醫看過,簡單清理了傷口。

瘡醫看了一遍,沒有說別的,只是打開了箱子,拿出了桑皮紙、針包,還有一個小瓶子。

方才給八阿哥正骨,瘡醫已經洗了手,眼下又叫了水盆,重新洗了一遍。

大阿哥在軍中,見過瘡醫的清創縫合術,望向那個小瓶子。

早先瘡醫用鹽水清創,去年宮里的瘡醫開始換了酒精了。

十三阿哥在旁,握著拳頭,看著十四阿哥的傷處。

傷口差一點就到腳踝的位置,有雞蛋那么大的創面,看著血肉模湖。

十四阿哥的身上之前是慘白色,泡了溫水,又在暖和的屋子里,眼下轉成了滾燙。

人也燒得迷湖著,雙眼緊閉,看著倒是比平時乖巧的多。

既是瘡醫,手頭的功夫都是歷練出來的。

可是對著十四阿哥,瘡醫的動作還是停了下來。

這不單是個孩子,還是養在深宮,嬌貴著長大的孩子。

這縫針之痛,怕是受不住。

他就望向能做主的四阿哥,道:“四貝勒,園值房沒有麻藥,宮里御藥房備著麻藥,只是有蟾酥,有毒,不利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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