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單五阿哥這樣想,三阿哥、四阿哥與七阿哥也想到此處。
三阿哥道:“那鹿奶是好東西啊,咱們快去鹿苑看看!”
他倒是反客為主了。
不過旁人也沒有說什么,都各自上馬。
八阿哥尷尬,他府上沒有孩子,并不需要鹿奶,也不是很想要跟著過去。
可是大家都去,未免有些不合群。
十三阿哥這里住在宮里,也不方便帶活物回去。
“老十三你還傻站什么呢?”
九阿哥騎在馬上,就十三阿哥還站著,催促著。
四阿哥也望向了八阿哥。
“哎,來了!”
十三阿哥應著,從侍衛手中接了韁繩。
八阿哥也沖四阿哥點點頭,翻身上馬。
“蹬蹬蹬……”
皇子們就策馬過了南海子,到了鹿苑。
大家是沖著母鹿來的,母鹿多半跟的小鹿同欄。
生的早的,是五、六月生的,六個月大的幼鹿,看著個頭不小了。
生的晚的,則是在中秋后到重陽節這一段時間,現在才三個月大。
這么大的鹿崽子,看著跟一條大狗大小,不過睜著大眼睛,看著怯生生的,十分招人稀罕。
九阿哥見了,想起自己的寶貝閨女,就是愛活物的。
這小鹿要是帶回家,倒是可以陪著大格格,省得冬日無聊。
九阿哥想起了那對老虎。
跟小鹿相比,小老虎肯定更可人。
自己老想著恩典,來南苑圍場求鹿,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還是外頭花銀子找獵戶,直接買幾對鹿,在百望山弄個小鹿苑,以后想要鹿崽子也好,母鹿也好,都是源源不斷。
到時候不說豢養虎豹,也可以多養幾樣。
如此,等到再在海淀阿哥所住時,就能帶著孩子們過去莊子上玩耍。
有了這個打算,對于眼前這些母鹿,他立時沒了興趣。
雖說眼下是冬天,可是鹿苑的味道也不好聞,九阿哥就拉著十阿哥退后。
十阿哥納悶道:“九哥不挑了。”
九阿哥搖頭道:“不挑了,花不了幾個銀子的事兒,沒有必要跟汗阿瑪求恩典。”
十阿哥素來是聽九阿哥。
前頭三阿哥已經挑了兩頭高壯的母鹿。
五阿哥也指了其中兩頭更肥碩的,叫人做了記號。
幾位皇子到了鹿苑,鹿苑管事自是小跑著過來請安。
他只當是八阿哥這個上官帶皇子們來的,給眾人請安后,就跟在八阿哥身邊聽吩咐。
不過是幾頭母鹿罷了,往年皇子們過來行圍,也曾經挑過。
那管事就沒有當回事,叫人將皇子們挑好的母鹿分欄出來,好方便大家明天帶走。
九阿哥見狀,看了看八阿哥。
八阿哥并沒有攔著的意思。
九阿哥就到了五阿哥跟前,小聲問道:“五哥,您打算直接帶走,不跟汗阿瑪求恩典么?”
五阿哥好奇道:“為什么跟汗阿瑪求恩典?這是鹿啊,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圍場散養的鹿群百十來群,上萬頭!”
“可這是南苑圍場,是汗阿瑪的圍場……”九阿哥道。
五阿哥搖頭道:“這是皇家圍場,咱們是皇家人,拿幾頭鹿還要跟汗阿瑪說,才小題大做。”
九阿哥還是勸道:“我打算找圍場外的獵戶買幾對鹿,五哥您這次就別挑了,回頭我給您送兩對……”
五阿哥看著九阿哥道:“那獵戶賣的也是圍場的鹿,繞這么大圈子做什么?”
“啊?”
九阿哥訝然:“這圍場不是有圍墻么?他們怎么敢?”
五阿哥道:“偷偷的,沒人發現,為什么不敢?”
圍場周遭的鹿群,能發現的都驅趕進圍場里了,外頭去哪里找鹿去?
九阿哥皺眉。
沒想到圣駕駐蹕的圍場,竟然也有漏洞。
他隨即眉頭舒展開,掃了一眼八阿哥。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輪不到自己操心……
等到次日,就是行圍之日。
眾皇子都穿戴整齊,齊聚御前。
康熙也換上騎裝,意氣風發,看著兒子們道:“大阿哥領鑲藍旗、三阿哥領正黃旗、四阿哥領鑲白旗、五阿哥領正白旗、七阿哥領鑲紅旗、八阿哥領正藍旗……”
看到九阿哥的時候,他頓了頓,略過了九阿哥,望向十阿哥。
“十阿哥領正紅旗,十三阿哥領鑲黃旗……”
九阿哥看看左邊,看看右邊。
之前忘了,這皇子來了九人!
康熙又望向九阿哥,有些沉吟。
九阿哥忙道:“謝汗阿瑪恩典,這回輪到兒子為令官了!”
這個位置他喜歡!
四阿哥看了眼九阿哥,輸贏好像沒有懸念,這感覺并不好。
康熙對九阿哥點點頭,沒有為難九阿哥的意思。
寸有所長,尺有所短。
他望向眾人道:“今日讓朕看看你們的身手,有沒有荒廢了騎射,得頭名者,賞御弓一張;第二名,賞御馬一匹;第三名,賞內造荷包十對,倒數第一,朕會安排侍衛每日過去,督促騎射!”
只四阿哥面無表情,可是卻握緊了拳頭,出了上書房小十年,二十好幾的年紀,要是被侍衛盯著練習騎射,這也忒丟人了。
他望向康熙,就帶了幾分期盼。
皇父這裝扮,不像是要觀望圍獵的。
果然,康熙的目光在四阿哥與十三阿哥之間游移了一下,道:“朕給四阿哥為副手,你們其他人不可懈怠!”
眾人齊聲應諾。
四阿哥不知道該欣喜,還是該羞恥。
這明顯被皇父小瞧了。
不過應該不會倒數第一,被盯著練箭了。
九阿哥旁觀者清,明白皇父在“扶弱”。
給四哥補齊了短板。
這倒數第一是誰,還真說不好了。
哈哈……
反正不是自己。
要行圍的八旗將士早已待命。
各旗行圍的位置,就按照京城八旗的方位分派。
九阿哥這個令官,則是帶了侍衛、從人前往觀望亭。
等到了觀望亭,九阿哥才發現鄂倫岱也在。
“奴才見過九爺……”
鄂倫岱行禮道。
九阿哥道:“您怎么閑了,不用隨侍汗阿瑪左右么?”
鄂倫岱道:“今兒隨皇上行圍的是內班侍衛,不是虎槍營。”
今日行圍,以鹿群為主,并不需要虎槍營近戰。
九阿哥看著旁邊的鼓,明白了鄂倫岱跟昨天一樣,是來敲鼓的。
自己這個令官是虛的,鄂倫岱是實的。
觀望亭本四面透風,不過九阿哥過來的時候,御前就讓人給他找了屏風,一起抬過來。
如此,屏風立起來,就擋住了北風,好上許多。
鄂倫岱看在眼中,曉得九阿哥這“愛子”之名不是虛的。
九阿哥坐了,掏出懷表看了看,離訂好的行圍時間還有兩刻鐘。
今日行圍,從辰正開始,午正結束,總共兩個時辰。
九阿哥就坐了,也招呼鄂倫岱坐。
這位是孝康章皇后的侄兒,孝懿皇后的堂弟,是皇子們的表叔兼舅舅。
鄂倫岱在御前都素來隨意的,更別說皇子跟前,就大喇喇地坐了。
九阿哥道:“這虎槍營的將士,都是黑龍江那邊送來的人么?不從京旗擇選?”
不說別的,只看個頭,就比尋常將士高半頭。
鄂倫岱搖頭道:“當年第一批虎槍營的將士進京,就入了京旗,后頭增補名額,都是從前鋒校、護軍校、驍騎校中擇優選拔。”
九阿哥又道:“都是有頂戴的?”
“嗯,最低是從八品!”鄂倫岱道。
九阿哥聽了心動,又無可奈何。
這是上三旗的缺,不會從下五旗擇人。
他是想到了都統府的小五。
小五再有兩年成丁,說快也快。
可惜的是,董鄂家不能將好處都占了,正紅旗的公缺不好補了。
鄂倫岱見九阿哥打聽這個,就道:“這缺品級太低了些,倒是侍衛處那邊,聽說有幾個三等侍衛出缺,九爺要是想提拔人,可以找福善打聽打聽。”
九阿哥好奇道:“三等侍衛不是素來搶手么?這出缺了,居然沒有人候補?”
上三旗的侍衛缺,不說被上三旗勛貴直接瓜分了名額,也是差不多。
就如佟家,舜安顏被家里連累,革了一等侍衛,這一等侍衛就轉到五額駙身上,依舊是佟家人的飯碗。
鄂倫岱道:“反正是皇上卡著沒有讓補,總共涉及好幾家。”
那幾家多是赫舍里家的姻親,在心裕案子出來后,陸續被轉出侍衛處,也沒有讓各家子弟補缺。
這些,就不必對九阿哥細說了,否則倒像是他在搬弄口舌是非。
九阿哥心動。
可惜的是,是三等侍衛的缺。
若是二等侍衛的缺,他就代額爾赫好好打聽打聽。
他本就是上三旗人口,有資格補上三旗的缺。
補了侍衛班,比在貝勒府做下五旗侍衛更有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