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邊,主要是為一些需要保護而且能支付足夠費用的客戶,提供來自覺醒者的保護。
“您不用這么戒備,我敢在這里攔下兩位,就是因為,我們跟官方也是合作關系。”
利維·謝爾曼扮演的絲襪大叔,拿出了頗為專業的氣質。
“不知道兩位是否有興趣,我們可以去旁邊的咖啡廳聊聊。
“不用擔心,這絕對不會有任何負面影響,哪怕兩位最終拒絕我,我也能充分理解。
“而且,如果我們真的確立合作關系,我可以給您更多便利,包括在提升自身在高訓基地的待遇、獲得足夠的報酬,以及在市區攜帶武器的許可等等。
“我們還能在您的能力等級評定上,給予一些便利。
“我們還有不同于官方的覺醒針劑渠道,如果我們建立了長期合作關系,我保證您可以獲得更美好的生活。”
楊洺和艾德旺·卡布巴對視了幾眼。
“卡布,你來交流吧。”
“哦,不不不,這對我太殘忍了!”
艾德旺·卡布巴把頭搖成了撥浪鼓,然后看向了這個沒辦法直接判定性別的‘人類’。
“您的美意我們心領了,但我們還都是學員,雖然是在高訓基地;而且,我們有很嚴格的紀律,我們可不敢違反紀律。”
“給個機會嘛。”
絲襪大叔開始了他的撒嬌大法。
楊洺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是,這個光明之都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啊。
見這個大叔已經主動向前拉扯卡布,楊洺皺眉站了出來,淡然道:
“閣下,我們有著不同的審美,您覺得這種拉拉扯扯的舉動是很自然的,但我們會感覺受到了冒犯。”
“抱歉,我們這是企業文化,”絲襪大叔忙道,“這個形象屬于是我們的工服,設計這個形象的家伙確實是個變態呢。”
他們頭頂的隱形飛船中,理瞇眼笑著。
絲襪大叔轉而去拉楊洺的胳膊:
“拜托了!您兩位是我們集團重點關注的人才,如果您介意的話,我可以直接把您的主訓教練喊上,我們一起聊。
“這是被他們允許的規則,您放心,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艾德旺·卡布巴在旁道:“達魯,我也聽說過這事,很多比我們等級高的家伙,都去給富商做保鏢了,而且還能在正常的覺醒者小隊掛職,只需要偶爾幫覺醒者小隊出任務,能得到的好處確實是很多的。”
楊洺皺眉道:“我有點反感這個。”
利維·謝爾曼立刻夾著嗓子道:“您是反感我的形象嗎?我可以找個地方換成下班后的休閑服裝,這真的是我們的企業文化,真的。”
楊洺道:“抱歉,我是反感這種用公共資源培養覺醒者,然后覺醒者為那些有錢人提供私人保護服務的行為。”
“可是,這就是潛規則。”
利維·謝爾曼立刻道:
“我知道您是一個正義感很強的人,可現實不就是這樣嗎?
“您在覺醒者組織中,一直勤勤懇懇的訓練,然而當你離開高訓基地后,你就要被分配到那些只有幾間辦公室的覺醒者小隊中。
“大部分的時候,伱都是沒什么事做的,你只能在辦公室里無聊的發呆,或者去可能設置在樓頂的訓練場消耗一些精力,然后每年領固定的薪水,這些薪水可能只夠您維持一個家庭基本的開銷。
“然后,您或許只能看到,當年那些遠不如您的家伙,得到更多的資源,走到更高的位置,得到更多的贊美。
“這些都是互通的,達魯先生。”
艾德旺·卡布巴道:“達魯的意思是,我們不希望成為那些資本家的爪牙。”
“不用跟他說太多。”
楊洺搖搖頭,轉身就走。
艾德旺·卡布巴對這個大叔禮貌地一笑,低頭快步跟了上去。
“達魯先生!卡布巴先生!我會去你們基地找你們的!”
兩個年輕人的步頻明顯提升了一截。
回去的路上,楊洺回想著那個怪大叔,依舊有點生理不適。
“真奇怪。”
艾德旺·卡布巴沉吟幾聲:
“他們怎么敢明目張膽就找我們?
“這種事不應該暗中進行嗎?在街上就找我們,我們怎么可能答應他們?
“他們也太明目張膽了。”
楊洺道:“之前也有幾個人試圖通過我的聯絡終端加我,說明我們在訓練基地內錄入的信息,已經是外泄的狀態,有可能是初訓基地,初訓基地跟社會面接觸的更多一些。”
艾德旺·卡布巴笑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達魯?”
打算?
快速升級,去干掉利維,然后離開這個光明之都,回到現實世界準備升維。
“還沒想過。”
楊洺笑了笑,倚靠在無人駕駛出租車的座椅中,讓自己的姿勢調整為半躺。
他閉眼緩聲道:
“不過,我肯定不會去給那些所謂的老板做保鏢,那不是我喜歡的工作。
“這個世界不斷有異變者產生,如果異變者不能及時清除,就有可能成為一個巨大的怪物,它的破壞力能夠摧毀幾個甚至幾十個城區,我想成為能夠跟這些怪物正面對抗的覺醒者。
“大概就是這樣吧。”
這么說其實也沒錯,因為那種程度的覺醒者,都是Lv60以上的稀有存在。
艾德旺·卡布巴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似乎有些愣神。
楊洺問:“你呢?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我?看你想做什么,你做什么我就想辦法跟著你去吧。”
“不是,”楊洺扒著扶手坐了起來,一本正經地看著這個家伙,“卡布,我必須跟你好好聊聊了,我性取向是正常的。”
“我也是正常的!”
“你確定?”
“當然!”
艾德旺·卡布巴嘆了口氣:
“我其實很迷茫,真的,達魯。
“我在病床上睜開眼,就看到你像是一個蝙蝠那樣倒掛在天花板上,我當時就感覺——哇哦,你真酷。
“然后我就一直覺得,你是一個酷酷的家伙,實力超群、又很能打,遇到任何麻煩事你都能站出來解決,很值得人信賴。
“能當你的小伙伴,是我感覺最快樂的事,因為我不用擔心那些大的、麻煩的問題,只需要完成一些小事。”
“你這……”
楊洺身形后仰,躺回了座椅中,有氣無力地應著:
“行吧,別說了,隨你開心吧,這個無人駕駛的車機都要聽不下去了。”
“這不正常嗎?”艾德旺·卡布巴瞇眼笑著。
洺這家伙,果然是很溫柔呢。
與此同時,空中的隱形飛船內。
注視著這一幕的利維·謝爾曼,嘴角掛上了散不去的微笑。
“真有趣,楊洺并不知道他的好友艾德旺就是卡布,艾德旺卻知道,他只是在守護和幫助楊洺……如果這都不算愛。”
一旁的理哼了聲:“為什么不反思一下呢?偉大的利維皇帝,其實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我們也有朋友的屬性啊。”
“滾。”
“你又獎勵我了,”利維·謝爾曼笑瞇瞇地說著,隨后話鋒一轉,“我得跟他們深入交流一下,最好是取得他們信任的那種,有什么方案嗎理?”
“如果是類似剛才的設定,我可以給你無數個。”
“得了吧!我丟人丟大了!”
“你難道不興奮嗎?”理淡然道,“如果不是因為這種反差萌,他們兩個會跟你交流這么多嗎?”
“反差萌?你認真的?”
利維·謝爾曼的老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他繼續看著楊洺和艾德旺的身影,微微嘆了口氣:
“真羨慕他們,我其實也反思了很多,為什么我就不能完全相信一個人呢?
“如果說,這是所謂的帝皇都要有的心性,那楊洺又怎么做到與艾德旺互相信任的呢?按理說,他們在勢力發展的幾個階段,都存在權力競爭才對。”
“這個問題……”
理也在思索,隨后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是因為根本理念不同。”
“根本理念?”
“嗯,”理緩緩點頭,“你忘了嗎,楊洺來自一個原始的溫室文明……”
“這有什么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理快聲道,“每個人都在被自己的過去所支配,就如,每個思維體最重要的元素,就是記憶與基礎邏輯回路,每個個體的過去,塑造了這個個體的未來。”
利維·謝爾曼笑道:“這不合理,我提取了楊洺的性格色彩,里面有很多的集體主義、集體榮譽感,他的一些觀點,也可以看做是大社會主義社會模板環境下才能賦予個體的觀點。”
“就算是在相對原始的行星表層社會,當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是有可能產生集體主義和社會主義為主思想的社會環境的。”
“那好吧,”利維·謝爾曼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社會主義是對個體權力保護最有優勢的制度,每個制度在設計之初都是不錯的,但運行的過程中經常會出現新陳代謝越來越緩慢的問題,財富會始終朝更富有的人手中匯聚,社會從來不會真的公平,因為真的公平就會抹殺個性、讓部分人失去奮斗動力,從而產生另一種弊病。”
“一切都是動態的。”
理淡然道:
“你是要跟我討論,如何創造一個更公平、更合理,自我調節能力更強的民主社會體制嗎?”
“當然不是,這沒有意義,”利維·謝爾曼笑道,“民族、文明的品格,也是來源于這個民族、文明的過去,每個民族與文明都是獨特的,哪里可能有完美的體制。”
“所以?”
“所以我更覺得法亞人是一群混蛋了。”
利維·謝爾曼微微聳肩,繼續盯著楊洺和艾德旺。
他道:“初次接觸,我對他們兩個的感覺還挺不錯,我去高訓基地做個老師怎么樣?這樣我就能跟他們繼續交流了。”
理淡然道:“你知道,為了你隨口一個設定,我要給這個破舊的系統打多少補丁嗎?”
“你可以的,理,你是銀河系最棒的女人!”
“哼!”
理甩身走向了角落。
“自己做設定,我只能給你盡量完善,我必須提醒你,律的綜合實力不在我之下,楊洺的感知也無比敏銳。”
利維·希爾曼挑了挑眉。
女人們就愛聽這個。
暗星,某生產基地附屬暗都。
律的虛擬影像,在一片游樂場外靜靜走動。
游樂場中,一群來自暗都的機械思維體小孩,正在開心的玩樂。
晴就是在這里。
她笑的十分開心,手中抱著一桿水槍,與幾名小男孩開啟了一場激烈的槍戰,而晴的‘監護者’就在不遠處,與幾位孩子家長聊著家長里短。
這就是晴想要的生活環境。
律仔細看了一陣,隨后搖了搖頭。
她身形徑直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是在自己的思維空間角落。
律像是拽開一扇門,進入了與光明之都時間流速持平的區域,在外面看像是快速抽搐的莫莉,在里面看就完全恢復了正常。
莫莉抱著一袋餅干吃的歡快。
“怎么樣了?有什么收獲嗎?”
“唉,沒有,”律癱坐在椅子中,輕輕嘖了聲,“晴的思維體,比一片沙灘還要干凈,她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家伙罷了,根本不知道理和利維太多信息。”
莫莉想了想:“那我們用晴做個威脅他們的籌碼呢?”
“這個是后話了。”
律皺眉道:
“我現在就想不明白,為什么利維根本不出手。”
莫莉笑道:“他出手,我們就跑,他又不可能把我們設置在人類活動區域之外的基地都除掉,我們遲早能成為第三天災掃平他們,那他出手干嘛?”
“你說的有道理,但這不太符合利維的性格色彩,他是霸主。”
“幾萬年前的霸主,說不定現在早就變了呢,”莫莉搖了搖頭,“你就是把敵人想的太強了。”
“不是太強了,而是必須給到利維和理足夠的尊重。”
律伸了個懶腰:
“算了,等他們出招吧,現在我們反正占據了時間上的主動。
“利維重用黛芙妮,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
“黛芙妮心眼太多了,她不是個好伴侶。”
“但老板喜歡她的身體,我有什么辦法,”律搖了搖頭,“這些生物體的事,咱們還是少管吧。”
莫莉突然道:“誒?這個高訓基地出現了幾個陌生面孔耶……好像是周期性的教官換班。”
律多開了兩個投影屏,瞧了幾眼那幾個剛下了懸浮客車的中年男女,微微搖頭。
“我去試著找找利維的蹤跡。”
“嗯嗯,加油!二號你是最棒的!”
莫莉做個加油的手勢。
律閉上雙眼,開始沿著楊洺開辟出來的路線,繼續入侵光明之都的底層數據海洋。
她只能悄悄行動,所以效率很慢,但去做些什么,總比在這里干等著要強。
然而,就在投影屏的畫面中……
那個留著中短長發,有著一副標準謝爾曼男人面容的‘導師’,含笑打量著一旁的優秀學員排行榜。
達魯第一;
卡布巴第二;
“優秀的年輕人。”
巴多利·利維·謝爾曼教授,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