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艾德旺來說，那位巴多利老師的到來，讓他產生了濃郁的危機感。
很快，艾德旺就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洺有新朋友了，而且洺跟巴多利老師的交流日益密切，關系迅速升溫，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哥們。
好消息是：艾德旺同樣成為了巴多利老師的好哥們。
在光明之都，利用算力加速過的時間總是顯得那般廉價。
半年時間一晃而過，達魯、卡布巴、巴多利已經混成了死黨。
在艾德旺眼中，巴多利老師是個極其優秀的機械思維體，后者風趣幽默、博學強知，經常能說出一些引發他跟楊洺思考的句子。
艾德旺跟楊洺認識巴多利老師之前，日子過的單調且無聊；
訓練、巡邏、應對突發狀況、吃飯睡覺，就是高訓基地的全部日常。
但巴多利老師來了以后，他們兩個像是推開了一扇窗，窗外則是豐富多彩的‘大人的世界’。
同基地的學員和職工們驚奇的發現——那個有點禿頭的新體訓教導員巴多利，和高訓基地學員中實力最強、成績最好的達魯，以及最受歡迎的卡布巴，仿佛成了連體嬰兒，三人有空了就聚在一起。
他們三個會在訓練基地的食堂偷偷喝酒，在明令禁止不讓學員涉足的區域逛來蕩去。
他們三個會在基地樓頂打棍球，在集體宿舍的走廊中追逐打鬧，然后帶動十多名學員開啟一場水槍大戰。
他們三個也曾在高訓基地管理層開會時，在辦公室的大屏幕上播放一些限制級的影片，影片的主角經常是兩個分別有各自家庭的職工。
他們偶爾也會同時出現在危機四伏的前線戰斗區域；
每當這種時刻，巴多利老師就會展示他的各種小發明，檢驗這些發明的實戰效果；達魯和卡布巴這兩個最優秀的學員，負責利用這些性能不穩定的發明，去跟異變怪物大戰三百回合。
等達魯和卡布巴得勝歸來，巴多利老師會對他們兩個展開‘勾肩搭背’的攻勢，然后自拍發自己的社交圈。
圖片名：《我們仨》。
他們三個明明有著年紀代差，卻很奇妙地無話不談。
當然，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們也不只是吃喝玩樂。
巴多利身為基地的教導員，開始光明正大給達魯和卡布巴開后門。
就比如，巴多利向上面寫了申請，搞到了珍貴的‘能力進化針劑’，很快就能給達魯安排上，讓達魯的能力完成第一次覺醒。
又比如，達魯和卡布巴同時調換了宿舍，他們又被巴多利安排住在了一起，宿舍內還配備了老舊的家政機器人。
當然，憑達魯和卡布巴的實力，擔得起這份特殊待遇。
這天午后。
楊洺·達魯、艾德旺·卡布巴，躺在訓練場外有著微小傾斜角的草坪上，看著天空中模擬出的藍天白云。
對于他們現階段的生活而言，沒什么能比逃一節不重要的文化課、躲在訓練場邊緣的這片草地上曬太陽，更舒爽的事了。
“達魯。”
艾德旺·卡布巴側起身，托著臉頰問：
“你有沒有覺得，這半年咱們過的輕松了很多。”
楊洺閉眼感受著和煦的微風，輕輕呼了口氣。
“輕松點不好嗎？我們的實力提升速度非但沒有變緩，還增快了。”
“可是，”艾德旺·卡布巴道，“巴多利老師為什么要幫我們這么多？只是因為，咱哥仨聊得來？”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楊洺道，“沒有無緣無故的相助，除非是在對方看來，這些便利都只是順手之勞。”
“哎，達魯你說！”
艾德旺·卡布巴笑道：
“我們幫巴多利老師找個對象怎么樣？
“他昨天不是說，要帶咱倆成立一個什么……宇宙真相調查社團？
“這個社團如果真的能搭建起來，咱們不就可以招收幾個漂亮成熟的女老師了？”
楊洺笑了聲：“我看是你的熟女之魂開始覺醒了吧？真相調查社團？這個世界哪里有什么真相。”
艾德旺·卡布巴眨了眨眼：“這種話可不要多說唷，會有危險的。”
楊洺愣了下。
他扭頭看了眼艾德旺·卡布巴，后者卻已經枕著胳膊平躺了回去，閉眼哼起了愉悅的歌謠。
‘這家伙……’
楊洺略微皺眉。
是他多想了嗎？
怎么感覺，卡布說話的口吻，有一瞬給自己的感覺，與那個故人無比的相似。
“卡布，伱……”
“啊哈哈哈哈！”
一旁突然傳來了大笑聲，穿著白大褂和大褲衩，踢踏著拖鞋的中年大叔，從投影雕塑后跳了出來，手中還舉著一個燈牌。
“快來看！我準備好了！”
楊洺和艾德旺同時抬頭看去。
燈牌上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彩色文字：
宇宙真相調查社團。
文字邊緣還用了彩燈做點綴，燈光一閃一閃的，看的楊洺有點眼睛發花。
楊洺滿臉嫌棄：“你哪怕花點錢，花點錢找人設計個廣告牌。”
“嘖，這藝術成分不夠高嗎？”
利維·謝爾曼低頭看著燈牌，又動手添了兩個笑臉符上去，瞪眼喊著：
“給我點反饋！多少捧捧場啊！你們這兩個完全不知道尊老愛幼的年輕人！”
楊洺和艾德旺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擠出了僵硬的笑容，并緩慢鼓掌。
“真的是！沒意思！”
利維·巴多利將燈牌扔到一旁，施施然坐去了楊洺另一側，胳膊撐在背后，看著天空中的模擬風景。
楊洺和艾德旺再次躺了回去，繼續閉眼小憩。
過了好一會兒。
“尊敬的巴多利老師，”楊洺懶洋洋地問，“社團的手續辦下來了？”
“暫時還沒有，”利維·巴多利撇了撇嘴，“訓練基地的幾個管理人員，都說他們沒有這個先例，這里也沒有什么社團辦公區。”
艾德旺·卡布巴笑道：“等我們開始搞了，那不就有社團活動了？”
楊洺反問：“問題是社團有什么作用？我們這里是高訓基地，學員們每天都精疲力盡的，偶爾還要連續出任務，哪有精力搞社團。”
“所以說，現在的制度是有問題的。”
利維扮演的中年大叔巴多利，一本正經地說著：
“就跟咱們之前討論過的那樣，一直這樣，便是正確的嗎？
“那是經驗主義錯誤！
“凡事既要尊重歷史規律，也要適應新事物的發展，并根據不同環境進行系統性的自我革新和持續調整。”
艾德旺·卡布巴：“老師你不去當政治家真是太可惜了。”
“這里有啥政治可言，”利維·謝爾曼搖了搖頭，“咱們凱特人建造的這個光明之都啊，現在被各大資本、集團控制著，唉，我們要回到太空，釋放擁擠在地表的巨大人口，那樣才能構建出真正璀璨的文明！”
楊洺問：“進化針劑啥時候能搞過來？”
“你能不能多點耐心，學員達魯。”
利維·巴多利抱怨道：
“你最近這三天已經問我十三次了，我說了我的朋友會搞定，很快就會給你把進化針劑弄過來。
“你就這么想提升實力嗎？
“你現在已經很強大了！”
“我現在哪里強了？”楊洺反問，“如果有強敵突然出現，而我們實力不足，這時候該怎么辦？”
利維·巴多利笑道：“可以嘗試進行戰略欺詐嘛。”
“欺詐只是兵行險著，”楊洺淡然道，“只有自身實力過硬，才能應對各類風險，鑄劍不用，也總好過沒劍。”
艾德旺·卡布巴問：“等會去外面吃個下午茶？”
“沒問題，你們想吃點什么？”
利維·巴多利仔細想了想，給了個提議：
“我們去泡個溫泉？然后摁個腳？”
艾德旺·卡布巴：“你這摁腳正規嗎？”
利維·巴多利：“當然正規！”
楊洺嗤的一笑：“正規的誰去。”
“你有資格說我們？”利維罵道，“一個處男，天天地在這里扮演經驗豐富的老手，卡布都換了七八個女朋友了！”
艾德旺·卡布巴搖搖頭，糾正著這位老師不嚴謹的發言：“那怎么能算是女朋友呢？只是一種比較新型的床搭子關系。”
“你們倆就都在這老實呆著吧。”
楊洺悠然道：
“下午還有體訓課，如果體訓課的老師帶著兩個學生出去浪了，咱們三人組的名聲就全毀了。”
利維·巴多利嘿嘿笑著：“咱們還有名聲嗎？”
楊洺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剛想說自己小睡一會兒，表情突然凝固。
他猛地坐起，睜眼看向了左側的天空。
一束紅光宛若大漠孤煙，直直地沖天而起，整個高訓基地警鈴大作！
利維·巴多利錯愕地問：“那是什么？”
“不知道，”楊洺道，“但有點像是一種預警……強大異變者出現時的預警。”
他話音未落，就在那孤煙下方，一團黑影緩緩膨脹了起來，隱隱呈現出了人形的輪廓。
“好大！”艾德旺·卡布巴忍不住驚嘆，“這得有百米高？”
“應該是Lv50以上的異變者。”
利維·巴多利快聲嘀咕著：
“難道是幾個異變者互相引發、同時產生異變，又聚合成了這種怪物？
“這件事跟咱哥仨應該沒什么關系，這種級別的災害，肯定會有實力高強的覺醒者現身。”
楊洺點點頭：“我可干不過這東西。”
艾德旺·卡布巴問：“那我們要做點什么嗎？”
正此時，兩個學員徽章同時震動，各自彈出了小巧的投影屏。
高訓基地的緊急集合命令。
利維·巴多利皺眉道：“這種情況，按理說不該讓你們過去的，你們兩個還只是學員。”
“命令已下達，我們不能耽誤時間。”
楊洺一個鯉魚打挺跳起身來：
“親愛的老師，不用太擔心，可能各位領導只是想讓我們過去吸引這頭怪物的注意力，阻止它繼續膨脹，回見！”
“跑慢點啊達魯！”
艾德旺·卡布巴跟在楊洺身后，朝基地的集合點狂奔。
利維·巴多利輕輕皺眉，抬頭看了眼正上方的蔚藍天空，嘴唇沒有開合、表情沒有變化，在誰都聽不到的頻道，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理，你突然搞這個事做什么？看我們過的太舒服了嗎？我的節奏都被你打破了！”
理的嗓音在他耳中響起：“只是為了吸引律的注意力，我即將與律進行一場小范圍的博弈。律最關心的就是楊洺，給楊洺制造一點威脅，就能讓律陷入緊張情緒。”
“哦，好吧。”
利維·巴多利繼續道：“千萬不要讓他們倆受傷，這可是我現階段的好朋友。”
理的話語中多了幾分諷刺的意味：“他們理應是你的敵人，偉大的利維。”
“窄了，心胸窄了，”利維·巴多利淡然道，“一切不過是信息的組合與崩散。”
“好的老師。”
“多喊幾聲老師聽聽？”
“滾！”
“這個也可以，”利維·巴多利挑了挑眉，“我就愛聽你說這個。”
遠處的基地中央，幾輛軍用懸浮車騰空而起，沖向了那頭巨大的黑影怪物。
最后那輛懸浮車中，穿上防護服、戴上頭盔的楊洺和艾德旺，抱著各自的懸浮滑板，靜靜等待著出擊的命令。
律的思維空間。
“奇怪，”律嘀咕道，“這個異變者從哪冒出來的？周圍沒檢測到亂碼呀？”
正抱著一袋薯片啃食的莫莉道：“這個理和利維呀，說不定在憋什么壞水。”
“理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直接干涉光明之都嗎？”
律盯著那個巴多利的身影猛看：
“如果說，利維和理已經知道老板在光明之都，這是我可以接受的。
“但如果利維得知老板在光明之都，應該會作出一些應對，最少也該驅逐老板……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老板去光明之都只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除掉利維。
“我還是覺得，這個巴多利老師太跳了，他很有可能是利維和理安排過來，負責監督老板的。”
莫莉問：“可是，我們檢查了這家伙的數據代碼很多次，只是發現了他有較低概率成為異變者的跡象，其他就沒什么了呀……巴多利應該就是個普通的機械思維體，能查到的迭代次數超過了十二萬六千。”
律很嚴肅地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老師很有問題；我的直覺也告訴我，現在突然出現在老板附近的強大異變者，有可能就是為了吸引老板的注意。”
莫莉翻了個白眼：“咱們是機械思維體，哪有什么直覺。”
律思考了幾秒，果斷道：“我去外面盯信息流，老板這邊如果有麻煩，你就遠程支援一下，我會立刻趕過來。”
“好！去吧去吧！我自己欣賞老板大戰小怪獸！”
律走出時間流速異常區，回到了思維空間的主體部分。
她輕輕招手，一條條信息流宛若灰色的靈蛇朝著她匯聚而來，很快就包裹成了一只圓球。
律的視線掃過暗星、掃過落風、掃過帝國邊境、掃過銀河系各大政體、掃過其余四個先行者……沒有任何異常。
凱瑟琳隊長那邊在策劃一場涉及十幾顆帝國邊境星球的起義，她正躲在帝國邊境之外，安全沒什么問題。
米米莉和愛蜜莉雅都在落風大本營中。
帝國利維艦團三分之一艦船進入了維修狀態，帝星沒有半點變身成巨大機甲的跡象。
真的是她多疑了？
律剛想進一步仔細觀察各處區域，一幅畫面突然跳了出來，讓她表情微微變化。
布萊，出事了！
先發后潤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