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凌晨4點17分,路明非從睡夢中醒來。
“做了個好夢。”
路明非挑了挑眉頭,嘴角露出了笑容。
從慟哭者戰士的角度而言,這已經算是美夢。
在他試著學習圣血牧師的那一段時間里,他首先要學的就是安慰從噩夢中驚醒的兄弟們。
很多時候,慟哭者們都會做噩夢——在夢中他們看著其他人受到傷害,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在驚醒過后,他們會慶幸沒有人真的受傷而充滿感激地進行禱告,然后繼續休息。
也有的慟哭者兄弟會因此情緒過于激動,需要進行開解和勸禱。
“贊美帝皇。”
路明非輕聲禱告。
隨后,他開始回憶剛才的夢境。
“那個小女孩叫我零號?”
“那些異形好像就是所謂的死侍……是帝皇的啟示,讓我去凈化那里的異形嗎?”
“那把動力矛……應該是‘勝利代價’吧?除了戰團長那把動力大劍外,整個戰團里最好的武器了……”
離4點30分的晨間禱告還有十分鐘時間,已經沒有躺下繼續休息的必要。
路明非打開自己那貼滿了純潔印記的電腦,登錄守夜人論壇。
驚爆!S級的真正實力!
戰爭實踐課MVP,校長的下午茶邀請
十步殺一怪,滴血不沾身
……
論壇上討論得最火熱的幾個帖子仍然是關于他的。
路明非目光飛快地掠過了這些,直接在“個人記錄”那里點進了自己的那個慟哭天使戰團招新的帖子。
回復蓋到了三百多層樓,但大多數都是“吃瓜”“留名”一類無意義的回復,仍沒人學員對慟哭天使表現出想要加入的興趣。
路明非悶悶地合上電腦。
……
凌晨五點,晨間禱告結束。
空曠的黑月館亮起了燈光,在路明非走出房間時,楚子航已經在門口等待著他。
兩人雙手交叉于胸前,行天鷹之禮。
“需要叫他起床嗎?已經給他兩天時間適應了。”
楚子航說。
“嗯,得讓他適應我們的節奏。”
路明非點頭,走向房區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
還未開門,就能聽到里面那震天的鼾聲。
“起床了,芬格爾。今天該鍛煉體能了。”
路明非敲門。
鼾聲絲毫未減。
他頓時有些無奈。
芬格爾是兩天前來黑月館的。
他表示自己已經退出了學生會那個讓人墮落的溫柔鄉,想要棄暗投明加入慟哭天使。
路明非沒有太過糾結棄暗投明這個成語用得是否恰當。
他對于三個月來第一位想要主動加入慟哭天使的成員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而一直不茍言笑的楚子航卻表現出了十足的不信任。
鑒于他跟路明非在學院里的“緋聞”都拜芬格爾所賜,他懷疑芬格爾申請加入慟哭天使除了看中黑月館的獨立房間之外,主要還是想搞點什么大新聞。
不過既然路明非都同意了,他自然也沒有理由反對。
“芬格爾曾經也是A級的優秀學生,但很可惜,在格陵蘭那次任務之后,他就變得頹廢了很多。”
“但你可以相信,只要提及‘皇帝’相關,他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復仇者。”
這是昂熱向路明非推薦芬格爾·馮·弗林斯的原話。
復仇者的戰斗信念是最為堅定的,而且芬格爾還是一名計算機天才,學院最頂尖的黑客之一。
所以路明非很快就同意了他的請求。
從格陵蘭回來的“一個半”人里,大半個身子在報廢邊緣的馮.施耐德和丟了魂的芬格爾組成了其中的“一個”人。
剩余的半個……好像是芬格爾的女友來著,被做成了“濕件”塞進了學院的電腦系統里。
難怪芬格爾會受到這么嚴重的打擊。
“濕件”,即是與機械造物系統相連的生物神經組織。
因為AI叛亂,有思維能力、能自主決策的AI是人類帝國最敏感的紅線之一。
所以大到戰爭機器,小到當電腦用的伺服顱骨都含有一定的濕件,比較直觀的感受就是泡在羊水罐中插滿各種連接線的大腦;
或者直接就是將砍掉四肢切除腦前葉的人插上一堆線塞進機器里,充當“人工”系統。
……
“該起床了,芬格爾兄弟。”
在呼叫數次無果后,路明非只能進房間親自拉芬格爾起床。
“上課時間是八點……師弟你起那么早干嘛啊……”
“你這樣很容易失去你們慟哭天使戰團第三名寶貴成員的……”
芬格爾這頭半懵半醒的死豬被路明非從床上拖了下來。
“那你就繼續休息吧,天亮后搬出黑月館,消滅‘皇帝’那幫異端也不差你一個。”
路明非說。
芬格爾原本迷糊的眼睛猛然睜圓,死死地盯著路明非,瞳眸深處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校長告訴伱的?”
沉默了半晌,他才開口說道。
“嗯。你已經浪費了將近三分鐘時間了。”
路明非點點頭。
“見鬼,那個老東西真是靠不住啊……”
芬格爾低聲嘀咕道,從地上爬起身。
一米九的健壯德國漢子變得精神挺拔,與剛才頹廢困倦的F級學員判若兩人——
在芬格爾加入慟哭天使的前一天,他成為了學院有史以來第一位“F”級學員。
但這并不影響他的心情。
在去校委會之前,他甚至在守夜人論壇上開了個盤口,賭自己會不會從E級再降下去。
“好吧,既然校長那老騷貨都把東西全爆出來了,”芬格爾伸了個懶腰,似乎想要將所有疲倦都拋之腦后:
“那我就聽你的吧,天使團長。”
“……”
“很好。那我希望你能先把衣服穿上。”
路明非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芬格爾一愣,隨即怪叫一聲撈起了掉在地上的被子包住身體——
他有裸睡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