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不排斥宗教信仰,你可以在學院自由宣傳你的那位……唔,人類之主帝皇。”昂熱起初先是一愣,隨后微笑著回應。糲
“但效果不是很好。”路明非嘆了口氣。
這其實是一件好事,畢竟人類只有在絕望無力之時才會對于某些虛無縹緲的存在產生信仰——
然而在那個黑暗宇宙里這些存在是真實的,甚至祈禱時如果沒有明確向哪一位存在祈禱的話還有可能會引來不可名狀的概念降臨。
曾經就出現過一個農業星球遭遇干旱向神明求雨,結果引來了混沌邪神瘟疫之父的注意,她以她的方式向這個世界賜下了綠色的雨……
在那個黑暗絕望的宇宙里,帝皇是人類唯一的曙光和精神寄托,凡人們會向他祈禱,國教的牧師們大肆宣揚著神皇的光輝,戰斗修女們用對帝皇的虔誠和信仰武裝著自己,阿斯塔特們高呼為了帝皇和原體而戰;
上子彈時會向帝皇祈禱,空間航行時會求帝皇保佑,臨死時會向帝皇尋求寬恕……
而家鄉世界總體暫且處于一個美好和平的環境里,追求科學與理性,哪怕是主流宗教的人群都只占據很微小的一部分。糲
“對于體內就流淌著神話故事里的生物的血液的人類來說,想要他們對神明產生信仰確實比較困難,”昂熱點頭表示理解,“就算是在學術氛圍之外的課余時間里,比起祈禱和彌撒學生們更傾向于一場舞會或者派對。”
“如果你是想讓我在學院內部強制推廣信仰的話……”
“不……不用了。”路明非打斷了昂熱的話語。
這個方法確實可行,每位阿斯塔特在執行改造手術前都會以近乎洗腦的方式來對灌輸培養對帝皇以及人類的忠誠,但路明非目前不想這么做。
“那就說回龍族吧,在秘黨近代歷史里直面過真正龍族的人很少,能活著并且保持清醒的更是少之又少,”昂熱也很干脆地結束了這個話題,“我和施耐德教授正好是其中的一員。”
施耐德默不作聲地取下了他那張氧氣鐵面,露出了一張恐怖片愛好者看了都會做噩夢的臉,銀灰色的雙眸以下的臉龐血肉完全干枯,只剩一層干枯的皮貼著骨頭。
他端起面前的骨瓷杯,咬著潔白的杯壁往嘴里灌飲熱水——假如不用這種方法飲水的話,s那這杯熱水有一大半會沿著他裸露在外的牙齒以及萎縮的嘴唇打濕他的西裝。糲
“‘格陵蘭陰影’,我聽校長你說過這次探測異形失敗的事件,”路明非并沒有因為施耐德露出那張受損嚴重的臉龐露出異樣表情,反而坐直了身子給予對方足夠的尊敬,“如果你們能確定故意向你們泄露信息的‘太子’跟異端僭越者‘皇帝’是同一人的話,那我在日本已經殺掉了他一次。”
“……殺掉了一次?”施耐德凝視著路明非,輕聲開口。
如果換作以前,他或許會焦急追問下去,但是在路明非擊殺“次代種”的戰績在前,這些事情也變得平平無奇起來。
“這個異端似乎沒辦法一次殺死,不過沒關系,”路明非一臉平靜,“多殺幾次,總會徹底凈化干凈的。”
昂熱嘴角勾起,看向路明非的眼神中的欣賞之意不加以掩飾。
“另外我在昨天殺掉了他的異端手下葛羅雅,目前還不清楚她要再殺幾次,但能確認她已經淪為了惡魔的走狗。”
“惡魔?”昂熱挑了挑眉,“繼龍族和神明之后,我們又出現了新的敵人么?”糲
“沒什么區別,都是需要凈化消滅的污穢,”路明非說,“在惡魔的污染泛濫開來前,我會盡快擴張戰團的規模和力量。”
“看樣子我們的世界觀要轉變為現代人類大戰中世紀神話生物了,”昂熱端起骨瓷杯,將飄香的茶水一飲而盡,“你想獨自一人對付惡魔么?雖然你毫無疑問是我所期望的那一位‘theone’,但不代表我推崇個人英雄主義。”
“不是獨自一人,還有我未來的戰團,我個人更習慣團隊作戰。”路明非神色變得嚴肅。
“那你有什么關于‘惡魔’的情報能跟我們分享嗎?”昂熱問。
“有,他可能會潛藏在世界暗面大力發展異端信徒,暫時不會正面與我們發生沖突;也可能會扮演成‘智者’一類的形象來助力某個人類勢力飛速擴張……這些都是你們需要留意調查的異兆。”
路明非對混沌的了解來自于那些被剿滅的異端信徒所持有的褻瀆書籍,他只大概掃了一遍就將其焚燒殆盡,知道得越多被混沌暗中腐蝕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現在要面對一只藏起來的萬變魔君,知識的缺乏讓他有些束手無策,除非對方會忽然像血神惡魔那樣發瘋直接上門,否則他只能期盼圣潔列斯再次現身,給予自己啟示。糲
“你有興趣接手執行部么?”施耐德突然開口說道,那雙銀灰色的眸子里似乎產生了些許疲憊,“接手之后,你有權調用執行部的所有資源和人手,包括世界各地的分部也是如此。”
“這不符合你的性格,施耐德,”昂熱提起茶壺給他的空杯沏了一杯茶水,“你不是那么快就想要退休的人。”
“只想退居幕后罷了,利劍的劍柄總該被更強而有力的手掌握著才能殺掉更多的敵人。”施耐德澹澹地道。
“但執行部部長的交接手續可是相當麻煩,另外明非現在的身份才是卡塞爾一年級生……”
“抱歉打斷一下,”路明非舉起手掌,“我對管理執行部沒什么興趣,我本身也不屬于那種管理型人才。”
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執行部部長的位子——如果里面的專員人均高戰斗素質他或許還有些許興趣,然而并非如此。
“另外施耐德教授如果想變得更加強而有力重新跟異形作戰的話,我們戰團后續推出無畏裝甲的話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現在還是讓我們重新回到龍族的話題上吧。”糲
路明非看向了一旁的昂熱:“這杯茶過后,校長你有興趣來一趟圣血館么?”
“邀請我再次參觀龍骨十字?當然有興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帶上瓦特阿爾海姆最出色的科研團隊。”昂熱微笑。
“參觀的事情以后再說吧,校長,”路明非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聽你講述關于‘夏之哀悼’的故事。”
昂熱嘴角噙著的笑容消失了,在這個詞語出現的那么一瞬間,他的雙眸就變得陰沉,就猶如暴風雨來臨前所聚集的黑云。
施耐德默默地坐直了身子,他意識到方才那位德高望重的教育家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復仇的亡命惡鬼。
“當然可以,你爺爺的爺爺也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之一,”片刻之后,昂熱眼眸中的烏云緩緩散去,“或許不必到圣血館,在這里就可以講述,茶還很燙。”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總想將這個故事完整地復述出來……但只是沒有合適的聽眾。”糲
昂熱的語氣很輕,輕得就像是一把鑰匙,要去打開那段掩蓋在瓢潑大雨下的沉重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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