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風吹過,桌子上黑色封皮的筆記紙張飛快翻動,桌前的暗日主教臉上帶上了偷稅的笑容。
他感覺到了希瑞克的謊言神力在不斷蔓延,頃刻間,他感覺到了周身環境在飛速發生變化。
謊言王子的力量透過希瑞經草稿,開始干涉現實世界。
連帶著那位暗日主教都被編織進了虛假的現實中。
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轉移,進入了一個特殊的位面。
那是無數意識、記憶和思念體交織的特殊地帶,在希瑞經的幫助下,這片鮮有人能進入的地帶被悄然撕開。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個讓他驚恐的身影,從稿子里蔓延出的混沌海洋中,朝著他投射出晦暗的目光。
有那位眼神惡毒如鐮刀一般的劍狂;
有隱藏在黑霧之中、悄悄窺探過來的猩紅雙眸;
有身材魁梧、氣勢雄渾如咆哮獅子一般的獅心公;
有某個古老而神秘的可怕存在;
最后便是那可怕至極的聯邦執政官凱撒冷漠的雙眼……
啊~大腦在顫抖!
暗日主教知曉,這是希瑞經的力量在編織謊言之網時,觸碰到了混沌的意識海洋中,那些被編織者的心靈體后所產生的自然現象。
只不過,那終究只是希瑞經的草稿,縱然擁有莫大的威能,依舊沒有正體那樣恐怖。
可以嘗試干涉那些頂尖強者的思維,但如果主動去影響,大概率會被這些怪物給察覺到。
被發現的陰謀也就不再是陰謀了,看不見的刀子才是最為致命的。
是以暗日主教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去影響那些“怪物”,他將目光放在了一個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了希瑞克力量的身影上。
那是一名具備超凡魅力的少年。
他很弱小,但卻是以謊言編織的謀殺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暗日主教獰笑著朝著他伸出了罪惡的毒手。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直接融入了凱爾的心靈體中。
……
心靈體中,可以說是一個人記憶、靈魂、信念等諸多與靈魂、精神掛鉤的要素匯聚而成的心像。
可以說,以希瑞經的力量影響了心靈體,讓這個人無比堅信希瑞經編造的謊言就是真實,那就能將虛假的化作現實的,直接以謊言干涉現實中個體的行為。
這種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一旦展開,就足以掀起一場持續時間頗長、覆蓋面巨大的謀殺。
甚至于很多人到死了都沒搞明白真正構建了陰謀的人是誰。
而此時,暗日主教成功進入了這一方心靈體的內部。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橫穿了大小公國和城邦的母親河塞恩河。
塞恩河水浩浩湯湯,日夜無休的穿過布里斯托爾灣奔流入海,裹挾著一群不知名的軍團士兵,和不同種族的尸骸沖刷而下,漫江紅遍。
毫無提問的,這是一場戰爭!
到處都可以聽見喊打喊殺的咆哮聲,以及肢體殘缺尚未死去的士兵們哀嚎的聲音。
野蠻人軍團?
暗日主教愣了一下。
他一時之間沒有搞明白是什么情況。
心靈體埋藏的是一個生命記憶里曾經過的諸多現實的倒影,這片地方展現出來的東西,都應該是那個魅魔親身經歷的影子。
野蠻人組建起來的軍團其實很是常見。
包括伊貝爾聯邦同樣也有一支這樣的外籍軍團。
可問題是……這支軍團的裝備實在是太優良了。
混血龍獸作坐騎,暗沉的魚鱗紋防護全身甲包裹著他們強健的身軀,搭配精鋼長柄尖槍斧、投矛和龜殼小盾,再加上那懾人的氣魄和令行禁止的配合動作。
無一不證明這是根據野蠻人特性來打造的頂尖陸地軍團。
看得暗日主教汗毛炸起。
神華大陸上什么時候后出現了這樣一支恐怖的軍隊?不,應該是說,到底是哪個瘋子閑著蛋疼,讓這群野蠻人掌握武力的話語權?
不對,自己看到的不應該是那個魅魔的記憶嗎?
沒等他細想,忽而起風了。
狂風呼嘯,天空瞬間黯淡了下來,伴隨著那只宛若鋼鐵洪流的軍隊的咆哮,似乎整片天地都是他們嘶吼的聲音。
軍團之中突然殺出了一只山脈亞龍,裹挾著龍類之軀踐踏大地的威勢,亞龍上那名實力恐怖的野蠻人高舉著一柄三米長的勝利之槍,率領軍團朝著河岸邊的另一批人發起了攻擊。
如此的強!勁!霸!這樣的軍團,就好像世界上再也沒有能夠阻攔他們的人一般,發起了死亡沖鋒。
是什么樣的對手,能夠成為這支軍團廝殺的對象?
他的視線看向了河畔邊,那數量明顯少于軍團人數的另一群人,隔著淡淡霧氣看不清樣子。
他很震驚,是哪些人有這樣的資格,需要一支頂尖軍團去搏命。
下一刻,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
一道淺藍色的光圈從河畔邊亮起,如同沖擊波一般橫跨了整條塞恩河。
一瞬間,江河截流,一片蒼白色的巨大冰面憑空出現在河流上,將浩浩湯湯的河流化作一片可踩踏之地。
下一刻,被凍結了的冰面在一聲狂笑聲中,被震得支離破碎,沖天而起的狂氣撕裂一切,只見一名野蠻人揮舞著比人還高的兩刃巨斧,上邊的盧恩符文不停閃爍。
密布著黑雷的戰斧撕裂大地,風聲雨聲都要在這狂躁的雷鳴聲中屈服。
“槍與玫瑰!我CNM!這群吊人玩了這么多年游戲,是被游戲論壇上那幫舔狗舔到精神失常了嗎?”
“半小時永續軍團都攔不住,國戰本怎么贏!拿頭贏!這點事都辦不好,還想當電競鐵娘子?回家養豬吧你!”
“艸,副會長,擋不住了!”
“救救救救……”
“副會長,清鴉沖上去了!啊,清鴉倒了!!!”
……
雜亂的吼叫聲聽的人有些心煩意亂,那蒙蒙細雨讓人看不清江上的場景。
忽然天上掉落下了一截軀體,嚇了暗日主教一跳。
那看起來像是一名人類的上半截身軀,但是有些搞笑的是,他頭上還帶著一個歪嘴馬頭套。
掉落在地上的半截身體還沒有立刻死去,一邊掙扎著向戰場爬去,一邊嘴上罵罵咧咧:“GG,要被團滅!”
被腰斬的上身,搞笑的歪嘴馬頭套,還有那罵罵咧咧絲毫沒有死亡恐懼的話語……
這般荒誕的場景讓暗日主教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他感覺這人比他更像個瘋子。
江面上傳來帶著一點野蠻人口音的人類通用語,那聲音似乎在克制著自己無處發泄的憤怒:“人偶,你們怪力亂神是怎么敢來攔截我的。”
那野蠻人沉悶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只感覺心突突的跳。
忽然幾十道的蔚藍色的魔力絲線如同羅網般交織在野蠻人軍團之中。
伴隨著十數名平均等級達到超凡階段的野蠻人,在魔力絲線拉扯中被瞬間腰斬后的哀嚎聲,暗日主教聽見了那人偶冷漠的聲音傳來:
“你盡管殺,看看是你殺光我們怪力亂神快,還是我殺光你們永續軍團快。”
還沒等他多去體會那冷聲中的味道,一道冷焰沖刷而過,暗日主教只感覺靈魂瞬間被凍結,那雨中的畫面逐漸變得支離破碎。
“嗯?哪來的雜魚躲在暗處窺伺!?死!”這是他在心靈體里聽到的最后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