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的目光掃過這兩人，臉上表情有些莫名。
這兩位當真是久聞不如一見。
魅魔女王美坎修特就不用說什么了。
作為曾經的深淵領主，當年曾經因為某個原因死在了深淵血戰之中，最終一抹靈魂本質遁入神華大陸，融入到某個即將死亡的魅魔小女孩身上。
這件事情，凱爾也是略有耳聞。
畢竟的這家伙當時曾經在已經毀滅了的神圣布里尼亞的圣山上掀起了一場大動亂，并直接導致當時各方教會主要高層死亡。
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當年的那件事情，原本蒸蒸日上的神圣布里尼亞就不會進入衰退期，這漫長的衰退期里，神圣布里尼亞對于周邊地域的管控能力快速下滑，最終造成的結果就是，尹貝爾聯邦趁著這個時期快速崛起。
等到神圣布里尼亞反應過來，快速地恢復了自身力量的時候，已經很難再阻止尹貝爾聯邦的崛起的。
當然，這其中還有很多復雜的原因。
神圣布里尼亞當時遭遇的危險并不只是這些，甚至可以說，在更久以前，與地精帝國的那場戰斗，就已經極大程度的摧毀掉了神圣布里尼亞但是控制圣山的各種族的主要力量。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神圣布里尼亞中最大的信徒群體，已經從各方種族，變成了人類種族占據大多數了。
可以說，正是因為核心群體都已經被人類種族占據，神圣布里尼亞的衰亡才會成為一種必然的結果。
畢竟兩方都是以人類為主成員的勢力，打到最后的結果，往往就是雙方之間的相互融合，然后在此基礎上誕生出一個人類為主體的強大國度。
時也命也，當時美坎修特制造的那場圣山之亂，注定了她一定會受到自己的關注。
更為重要的是，美坎修特和自己多少還有著另一種層面上的關系。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身體里有相當一部分血脈，是來源于這位魅魔女王。
不過……
凱爾轉過頭來，看向了一旁的墮落圣女。
歷史上被深淵惡魔們引導，最終墮落的圣女圣子之類的存在其實并不算少。
他們中絕大多數都給自己所在的教會帶來了巨大的污點，甚至有一些強大的，在被轉化成深淵生物后，給自己所在的教會帶來的損傷，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沒有辦法彌補。
個別強到離譜的圣子和圣女，甚至有可能引導一場前所未有的災害，讓教會承受永久性的、不可恢復的傷痛。
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這位幾乎是臭名昭著的尤菲米亞圣女，因為她一人，導致當年圣山的高層死亡數量高達大半。
這種前所未有的后果，甚至動搖了神圣布里尼亞的基石。
而現在，這個在傳說中被魅魔女王美坎修特引誘墮落了的圣女，就這樣站在了她身前。
凱爾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雖然那這位圣女嘴上什么話都沒有說出來，但他分明能感覺到她身體之中蘊含著一股他無比熟悉的力量。
“晨曦之主的神卷？”
凱爾臉上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晨曦之主的神卷，沒有幾個人比他更加了解了，畢竟他本身就擁有一部分晨曦之主神卷的力量。
對于這位尤菲米亞圣女身體中蘊含著的晨曦之主力量的碎片，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如你一樣，我是我主留下來的一種可能性，如果我主在這場戰斗中失敗，她或許需要去考慮一下要不要使用我這最后一把鑰匙，開啟我主這么多年收集下來的武器庫。
等到那時候，我會拿出我主留下的力量，重新清掃這個惡毒而又污穢的世界。”
尤菲米亞圣女口中吐出了陰冷的話語。
凱爾攤了攤手，能夠感覺到這女人心中的決心，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所以，你們今天特地跑到我面前來，是想要告訴我這些，你們可真夠無聊的。”凱爾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的說，“如果沒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要離開了，有不少深淵領主想要殺我而后快呢！。”
“差不多還是有一些合作項目的。”
魅魔女王美坎修特臉上露出了癡癡的笑容，說：“真不愧是流淌了我的血液的天驕，這種魅惑能力，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你才是魅魔之王，而不是我。”
“閑話到此為止，我要離開了。”凱爾冷澹的說道。
正當他準備消失的時候，美坎修特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微妙的表情，轉過頭來看向了尤菲米亞圣女說：
“看樣子他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那件事情呢。”
凱爾原本離開的腳步停頓了下來，轉過頭來皺著眉看著兩人。
“你們什么意思？”
“好歹你也稍稍品嘗過圣女的味道，雖然并不那么真實，但是感覺是不會騙人的。”美坎修特臉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凱爾搖了搖頭：“我可沒有和深淵惡魔們玩過家家游戲的想法，你們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今天看到了實力強大的法師之王，我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有合作的可能罷了。”
“哦？說說看。”凱爾故意露出了一副好奇的表情。
顯然他也很好奇這兩家伙攔下自己的目的。
“你們尹貝爾聯邦是想要狠狠重創參與到神華大陸圍攻的深淵領主，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什么不直接借用我們的力量？
剛好我這邊想要對當年參與過圍剿我的對方領主進行一次清理和剿滅，所以要不要試著合作看看？”
“我們和深淵可沒什么好合作的。”
凱爾的第一反應，就是直接拒絕：“行了，不用多說了，深淵惡魔和我們之間隔著一條無法被磨平的溝壑，無論你們說的再多，站在我的立場上，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他的目光最后看向了晨曦之主的前圣女尤菲米亞，冷澹的說：“你身上依舊流淌著晨曦之主的恩賜，說明你一直沒有忘記過你在神前許下的誓言。
尤菲米亞小姐，深淵并不是一個好環境，無論你再怎么能夠承受深淵意志帶來的磨損，終有一天，你也會徹底撐不住，然后淪為深淵的一份子的。”
他說完后，身影就從兩人身邊消失。
再次回過神來，他已經出現在了提坦浮空城的指揮臺內。
埃蘭娜幾人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凱爾，凱爾目光下意識轉向了莉莉。
實際上在見到魅魔女王美坎修特，還有前圣女尤菲米亞的時候，他就已經回想起很多事情了。
真要說起來，當年在夢境中，應該就是那位魅魔女王假扮成了埃蘭娜，將圣女尤菲米亞的意志投影到了莉莉身體內，才讓他和莉莉在夢中直接體會過一輪粉紅色的夢境（《轉生魅魔》番外·莉莉的夢境內容）。
現在回想起來，恐怕在很多年前，他和莉莉就已經被魅魔女王盯上了。
至于原因？
要么是為了他身體內的混亂源質，要么是想要借助莉莉的身體來完成什么事情。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她們應該都沒有成功。
畢竟當時凱爾主動從夢境之中掙脫了出來。
不過比起對于夢境中的內容更加敏銳的自己，莉莉那邊似乎并沒有多想，僅僅只是以為自己做了一個羞澀得不可告人的夢境罷了。
指望她告訴別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這件事情，凱爾選擇直接埋在心里。
畢竟對于他來說，雖然那位借用了莉莉身體的前圣女的味道相當不錯，但還不至于食髓知味。
他毫不猶豫的啟動了浮空城的躍遷法陣。
他來到深淵之中的任務已經完成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那些事情，沒那么重要。
在即將離開深淵的時候，他的目光看向了遠在山巔上眺望著浮空城的兩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凱爾的目光，那位跟隨在美坎修特身邊的圣女嘴角勾起了一個微笑，嘴巴微張，似乎像是在對他說：
“再見了，大哥哥。”
凱爾的臉色微微發生了些許的變化，還沒來得及多想，空間躍遷就已經開始了。
伴隨著一座又一座的浮空城進入到空間洞之中，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去了解那位圣女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周邊的空間瘋狂扭曲，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化作一張大網，要將浮空城群給包圍一般。
他已經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得到那扭曲的空間縫隙正在不斷生成。
下一秒，眼前一片大亮。
他就已經回到了神華大陸。
“凱爾，發生了什么事嗎？你看上去表情好像有些奇怪。”一旁的埃蘭娜輕聲的說。
凱爾搖了搖頭，說：“沒什么事，只是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罷了。”
在回到了大陸后的一瞬間，他就毫不猶豫的抽調了大量魔力，進行了一次大預言術。
伴隨著大預言術效果的施展，他很快就搞明白了那位尤菲米亞圣女的前身。
“原來是當年在萬動城之災中，那個被我們救下來的女孩米拉嗎？”
凱爾一時間有些唏噓，更是感覺到了神華大陸的世界意志到底是個多么可怕的存在。
難怪在大陸上，歷史回響類的地下城數量會這么稀少。
原本他以為打通關歷史回響類地下城，能夠獲得的主要就是相關技術以及那些已經被滅絕的了勢力的人力遺產，結果沒有想到，歷史回響類地下城竟然真的有可能影響到神華大陸的歷史。
凱爾忽然有一種感覺，也許從很多年前，神華大陸就一直在有意無意的通過歷史回響類地下城副本的攻略，利用這樣副本的特性，從微小的方面，引導歷史朝著不太一樣的結局進發。
每一次借助原住民和玩家攻略完一次歷史回響類副本，都能夠引起過去歷史的某個節點微小的變化。
不要小看這么一點微小的變化。
就如同蝴蝶風暴一般，這么點變化，跨越了時間長河，貫通過去和未來，就極有可能會在現在或者是未來的某個時間段，直接引起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誰又能夠保證，現在的歷史會不會本身就是已經微調過的奇怪歷史。
“算了，不要想這么多，注重當下吧。”
凱爾看向天空，今天天色正好。
他轉過頭看向了自家四個愛人，笑嘻嘻的說：“等會我們回到了蘭開斯特領，就出去春游一番吧，好久沒有出門玩了。”
幾人眼睛一亮，皆是點了點頭。
這一次戰斗后，尹貝爾聯邦在大陸上的壓力就要輕松不少了。
話分兩頭，無底深淵中。
魅魔女王美坎修特轉過頭來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圣女尤菲米亞，說：
“看樣子他在走的時候想起了你是誰了啊。”
尤菲米亞，或者應該叫她米拉才對，這位圣女站在原地，笑的燦爛說：
“想起來就想起來唄，不過是一段過往歷史的影子，算不得正史，反倒是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真將自己當成是美坎修特了？”
魅魔女王美坎修特不以為意的笑了，漫不經心的說：“你這話說的真奇怪，我確實是魅魔女王，也確實是美坎修特，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反而成為了偽物了？”
“真正的美坎修特早就已經死掉了，深淵血戰是很殘酷的，勝利者通吃一切，敗者的所有都不會保留下來。
現在的你，不過是從美坎修特的血液中誕生出來的新惡魔，雖然同樣擁有美坎修特的部分力量，但你永遠不可能是真正的美坎修特，美坎修特也不會成為你了。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會選擇進入深淵？”
魅魔女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妙的表情，有些不滿的說道：“你在開什么玩笑，我可是貨真價實的拉著你墮入深淵，然后才恢復了美坎修特的力量的！”
“啊對敵對。”尤菲米亞也不惱怒，只是笑瞇瞇的說，“你說的一切都對，誰家的魅魔女王會是春節魅魔啊。”
美坎修特不滿的哼了一聲，然后說：“所以你以后要怎么辦？”
她一邊說著，目光卻情不自禁的投到了尤菲米亞臉上。
尤菲米亞澹澹的說：“執行神的正義，肅清邪惡，如果有機會，就把某個純潔魅魔女王拉回神華大陸，這深淵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美坎修特愣了一下，嘴角忽然露出了一道微笑，然后又變成了怒罵：“我可是魅魔女王美坎修特，你這個被我拉入深淵的笨蛋，不要小瞧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