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那宛如畸形秀般的獻出價值,隨著主持人拉開白布,將血肉衍團展露出來時,這場拍賣會才算是火熱了起來,掌握財富的賣家們紛紛重視了起來。
伯洛戈不清楚那是什么東西,但他也能從這些人的反應中,意識到這東西的重要性。
微微側目,最重要的是,一旁這位神秘的女人也提起了注意力,緊盯著那團扭曲的血肉,似乎她此行的目的正是這件怪異的東西。
“這是什么?”伯洛戈主動問了起來。
女人的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伯洛戈,面紗下露出模糊的笑意。
“你是在向我索求情報嗎?”
“你看起來是個大方的人。”伯洛戈說。
女人笑吟吟的,猩紅的眼睛打量著伯洛戈,伯洛戈也沒有躲避,青色的眼睛直視著女人,即便光線昏暗并隔著一層面紗,但女人那雙眼睛還是太耀眼了,純粹如血般的紅寶石。
“你在看什么呢?”
女人故意捂住了胸口,扭動著肩膀,聲音帶著魔力般,就像故事里魅惑男人的女妖。
“你的眼睛。”
伯洛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眼神清澈依舊。
女人微微皺眉,她主動靠近了伯洛戈,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某種熏香纏繞向伯洛戈。
兩人靠的很近,臉龐間只隔著面紗,但伯洛戈依舊沒有受到影響的意思,臉色慘白的就像無血的尸體。
對視持續了十幾秒,以女人的退去告終,兩人保持回了安全距離,女人看待伯洛戈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抱怨。
伯洛戈反應太鎮定了,鎮定到這讓女人不由得產生了一些挫敗感。
以往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把男人迷的頭昏腦漲,可這一切在伯洛戈身上完全不起作用,仿佛自己對于伯洛戈而言,只是一只穿衣服的猿猴。
“你的眼睛很漂亮。”伯洛戈冷不丁地說道。
女人愣了愣,目光怪異地看著伯洛戈,她萬萬沒想到有人能抵御自己的魅惑,同時還向自己反擊。
最糟糕的是,她好像理解錯了伯洛戈的意思。
女人的眼神變得更具誘惑了,但這也是她正視伯洛戈的表現,畢竟她馳騁情場這么多年了,如今終于遇到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雖然相遇的場景有些不太妙,但女人覺得這樣也挺浪漫的。
可就在女人準備對伯洛戈發動新一輪的攻勢時,伯洛戈卻將視線移回了看臺上,望著那團哀嚎的肉團說道。
“我有個朋友,他的眼睛和你一樣,也是紅寶石一樣,非常漂亮。”
“啊?”
女人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什么新型的情場對話嗎?接下來不應該把話題聊到自己的身上嗎?為什么突然聊到朋友了啊。
最令女人想象不到的是,伯洛戈接下來的話語。
“我那位朋友的姓氏是維勒利斯,他說這是一個古老家族的姓氏,你覺得呢?”
伯洛戈的語氣變得冰冷了起來,當他轉過頭再次看向女人時,女人發覺了那藏在青色眼瞳下,若隱若現的金色光環。
女人沉默了,而她的沉默印證了伯洛戈的猜想。
夜族的眼瞳太好辨認了,那如血澆筑般的紅寶石,根本不是人類可以擁有的色澤。
從女人和自己搭話起,伯洛戈就在仔細地打量著她,除了她那紅寶石般的眼瞳外,另一個證明她身份的就是身上的血氣,以及那瘋囂的意味。
伯洛戈是名債務人,他的與邪異連接的臍帶無比敏銳,剛剛和女人的近距離接觸中,他敏銳地察覺到女人是同為債務人的存在。
至于女人覺得自己很熟悉,伯洛戈懷疑可能是同為債務人的感應,另一個可能就是源于瑟雷的血。
瑟雷和自己說過,夜族對血液很敏感,尤其是高階位夜族的血液。
一代代血脈的延續下,純凈的血液終究會染上些許的雜質,從而使后代的夜族變得不再純粹并卑賤。
作為夜族領主,夜王的直系血脈,瑟雷的血液珍貴無比,經過煉金術師的簡單提純后,他的血液都可以直接作為煉金素材來使用。
“很多低階位的夜族,一生都在祈求我的鮮血。”某次醉酒中,瑟雷醉醺醺地對自己說道。
“說來,伯洛戈,你已經是不死者了,如果你喝了我的血,能變成夜族的一員嗎?如果變成夜族的一員,兩重不死加身的情況下,你會不會變成超級不死者啊?”
瑟雷當時的邏輯已經出現問題了,說著說著他自己便興奮了起來,然后當著伯洛戈面直接割開了手腕。
該說真不愧是不死者啊,仗著自己不死的性質,割起手腕來也是如此地干凈利落,鮮血呲了有幾米高,噴了伯洛戈一臉。
然后瑟雷就一個熊抱把伯洛戈控制住,一邊嚷嚷著“這可是瑟雷大人的鮮血啊”,一邊把傷口往伯洛戈嘴里塞。
得承認,瑟雷的一身腱子肉不是白長的,無論自己怎么反抗,自己根本撼動不了瑟雷,好在博德關鍵時刻出手,老骷髏一拳放倒了瑟雷,而這個時候的伯洛戈已經是被血浴過了。
之后伯洛戈把自己反復洗了好幾遍,但身上仍有著奇怪的血氣,在秩序局時,還被杰佛里問,是不是把血液制成香水了。
伯洛戈懷疑眼前這個女夜族,對自己產生熟悉感的另一大原因,就是瑟雷的血液,畢竟那是一位夜族領主的血,有所殘留的力量,也算正常。
想到這,伯洛戈便想起了另一個疑問,至今他也不清楚不死者俱樂部的這些人,都是什么階位的凝華者。
“維勒利斯……”
女人低語著這個古老的姓氏,沉吟片刻后,微微笑,“我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個姓氏了。”
下一刻,女人的眼神凌冽了起來,魅惑的氣息不再,轉而是刺骨的殺意,伯洛戈的皮膚如同被針扎般,傳來微微的刺痛感。
“我能知道你那位朋友的名字嗎?”
“我是個新人。”
伯洛戈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利用起了女人。
女人話語一塞,沒想到自己反過來被伯洛戈要挾了起來。
現在回顧一下,兩人的對話簡直奇怪的不行,自己抱著情場對決的想法,和伯洛戈對弈幾番,可伯洛戈完全沒想過這些,這家伙一開始就在想辦法讓自己成為他的導游。
“血肉衍團……一種創造生命的技術。”
朦朧的粉色氣氛不再,伯洛戈壞了女人的心情,她也懶得裝出那副討好的模樣,冷冰冰地說道。
“那些瘋子們創造出畸形的血肉,并賦予這種血肉極強的融合性與再生性,當然,這具血肉并不具備意識,更多的只是遵循生物本能的哀嚎。”
女人眼中閃過了些許的厭惡,高臺的肉團還在發出哀嚎聲,仿佛它的存在便是一種極致的痛苦。
這聲音有些過于擾人了,主持人拿來鎮定劑,反復地注入血肉中,好令它安靜下來,同時觀眾們在激烈地出價。
“你們這么想要它,它有什么用?”伯洛戈繼續問道。
“治愈,無論肉體的傷勢有多嚴重,只要被放入其中,經過一段時間都可以被治愈,并且就連斷肢這樣的傷勢,也可以痊愈。”
女人說著指了指遍布肉團上的器官。
“看到了嗎?實際上它本身誕生之初,就是作為人類器官的零件儲備,并且它的融合性與再生性很好,切開肉團,將傷者放進去,他的血肉就會和肉團長在一起,等恢復的差不多后,再將傷者從肉團上切割下來就好。
至于斷肢問題,在和傷者共存的期間里,它會利用傷者的血肉,進行生長,可以說到時候它上面長的器官,都是傷者的器官,可以直接用來手術。”
“哦?這樣嗎。”伯洛戈不為所動,然后他說道,“聽起來就像永生之血。”
“你還知道永生之血?”
女人眼中的伯洛戈神秘了起來,勾起了她十足的好奇心。
“我沒你想象的那樣無知。”伯洛戈說。
“那你知道它和猩腐教派的手段有什么差異嗎?”
女人又問道,這一次伯洛戈說不出話了,女人則像贏過伯洛戈一樣,傳來了陣陣笑聲。
她沒有吊著伯洛戈,笑了幾聲后她坦言道。
“永生之血源自于猩紅主母的力量,從一開始它就是邪異的、不純粹的,當你用它治愈血肉時,你也將被猩紅主母注意到……你愿意被那樣可怕的存在在意嗎?”
女人的反問讓伯洛戈只覺得心寒,寒冷源自于他胸口那如疤痕般的手印。
“那你為什么需要它呢?作為不死的夜族,這東西對你而言無用吧?”伯洛戈反攻道。
女人最開始時的種種反應就暴露了她的想法,她對于這血肉衍團也很感興趣,說不定她今夜此行就是為了它。
“嗯?也不能說是無用,”女人露出苦惱的表情,“但它的血可以用來食用,有了它能養活一大群的夜族呢。”
女人露出玩味的表情,對著伯洛戈再次陳述道。
“一大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