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行動是一次十足的大混戰,死了一批再來新的一批,投入無止境的廝殺中。
伯洛戈已經開始放棄思考了,而是將一切的心思專注于現在。
他還記得外勤部入職培訓時,杰佛里對他反復強調的那句話。
隨機應變。
伯洛戈無奈一笑,隨即應變?眼下這副情景,感覺和隨機應變已經沒什么關系了,簡直就像把不同驚悚片的恐怖片段剪輯在了一起,然后把角色們投入故事之中。
一重接著一重,本以為故事到了尾聲,結果卻是另一場的開端。
納代全力輸出,和猩紅主教拉提斯交戰在了一起,破碎不堪的高臺化作真正的地獄,龐大的血肉怪物與咆哮的焰火廝殺著,血肉被燒盡,又再次復生,火焰熄滅,但很快便重新爆發。
強烈的以太氣流四下沖擊,掀起了一場局部的以太風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壓迫力,一時間納代與拉提斯倒成了混戰的主角,每個人都躲的遠遠的。
感謝于這突然的巨變,在見識到兩者的力量后,一部分人從貪婪的狂熱中清醒了過來,看著布滿鮮血的雙手后怕不已。
這一切沒有逃過伯洛戈的視線,隨著時間的推移,能留在斗獸場的人越來越少了。
熾熱的氣浪夾雜著血肉被燒焦的、令人作嘔的氣味,哪怕是伯洛戈這種習慣殺戮的人,聞到這股味道都感到一陣反胃,忍不住想要大口嘔吐。
極致的高溫包裹在納代的四周,形成了一圈高溫的屏障,血肉稍微靠近,就會被瞬間燒盡。
拉提斯此時也展現出了他的力量,關于他的秘能伯洛戈有些看不懂,但想到他是猩紅主母的信徒,作為負權者,他應該受到了更為強大的庇護。
最直觀的一點是,無論焰火怎樣焚燒拉提斯,他都保持著極強的活力,仿佛是不死之身般。
數不清的血肉枝條纏繞在了拉提斯的下身,他和腐壞根芽融合在了一起,如參天大樹般拔地而起。
那是極為怪異的一幕,血肉大地之下延伸出巨大的、宛如藤蔓般的血肉,末端則是怒吼的拉提斯,身影如同猩紅的大蛇,狂舞不止。
納代的高溫屏障確實強大,但這需要源源不斷的以太支撐,相應的,拉提斯的不死也是如此。
兩人進入了一種消耗戰的局面,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又沒辦法松懈,稍有疏忽就會遭到對方的重創。
越來越多的血肉披掛在拉提斯那猩紅大蛇之上,比起大蛇他更像是一頭蠕蟲,凹凸不平的體表上布滿細密的眼球,窺視著每個角落,令他不存在視野盲區一說。
大量的、如海草般的觸須隨他一起狂舞,暴戾地撞擊著四周的墻壁,整個空間再次陷入劇烈的顫抖中。
伯洛戈倒有些擔心這斗獸場能不能撐住了,和凝華者的小打小鬧不同,這兩位可是實實在在的負權者。
負權者的力量相互交錯,但其他人也沒有閑著,現在兩人僵持在了一起,誰也奈何不了誰。
殘存的邪教徒們踏向火海,試著收容不滅之心,可還不等他們靠近,那虛幻的長刀跨越火海而至,瞬間凝實,在斬出一道深深的刀痕,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抬起頭,火海中浮現出了數個身影,為首的身影逐漸清晰了起來,賈蒙握持著赤紅的秘劍,大步而來。
“國王秘劍……”
伯洛戈觀察到了那柄赤紅的劍刃,腦海內警鈴大作。
他還記得自己投入大裂隙的行動前,列比烏斯曾對他說過的話,有一名國王秘劍從他的手底下逃脫,躲進了大裂隙中。
伯洛戈一直在追查這名國王秘劍的蹤跡,卻一無所獲,他都開始覺得這名國王秘劍潛逃了出去,可這時,兩人相遇在了一起。
他沒有見過賈蒙,但伯洛戈從列比烏斯的口述中,了解過賈蒙那柄秘劍的特征,而且也只有國王秘劍們,才會如此固執地佩戴這種武器。
這次的行動居然還有國王秘劍的參與,伯洛戈的眼神凌冽了起來,新仇舊恨混合在一起,他蓄勢待發。
經過之前各種戰斗的消耗,邪教徒們的力量明顯遜色于賈蒙等人,即便身處于猩紅大地上,但這些血肉的意識,也統統被拉提斯支配,迎戰著那頭咆哮的火龍。
邪教徒們的弱點逐漸暴露了出來,他們的血肉造物確實很可怕,能掀起一場局部的災難,可這種災難對于像賈蒙這樣的禱信者并不具備什么威脅性,只要謹慎小心,就能安全前行。
哪怕伯洛戈這樣強的有些過分的凝華者,也能在其中大殺四方,經過反復的篩選,還能留在斗獸場內的人,都有著應對腐壞根芽的力量。
虛幻的身影在賈蒙的身后若隱若現,宛如有位神明站在他身后、庇護著他。
長刀升起又落下,邪教徒們潰不成軍,即便有人前來阻攔,也被賈蒙的其他隊友攔住,進行著新一輪的廝殺。
伯洛戈像個盜賊一樣,悄無聲息地前進,艾繆提起了全部的精神,為伯洛戈提供以太遮蔽。
目光鎖緊在賈蒙以及他的其他隊友身上,經過短暫的觀察,伯洛戈發現只有賈蒙一人手持秘劍,而且也只有他是禱信者,其他人的以太強度都處于凝華者的階段。
根據伯洛戈和國王秘劍為數不多的交手經驗,伯洛戈將賈蒙放在了首要目標上,至于拉提斯和納代?
伯洛戈是專家,但有些事情還是超出專家的能力范圍,比如負權者。
如果伯洛戈是禱信者的話,對抗負權者他還能試一試,但自己現在只是個凝華者。
賈蒙望向那被血肉包裹的石英,即便拉提斯再怎么怒吼,依舊無法拖慢他的步伐,打開手中的鐵箱,這是為了收容不滅之心而特制的收容器。
接下來只要將它裝進去,帶回霧淵堡壘就好。
有了它,影王便將獲得新生,然后……
賈蒙隱隱想到了那個令人瘋狂的未來,僅僅是簡單的幻想,他渾身的血便沸騰不止,身體熾熱的幾乎像是要燒了起來。
虛幻的長刀劃過,無論是血肉還是白骨都被盡數斬斷,賈蒙的內心躁動著,他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情緒變得極為火熱,就像有個聲音在心底不斷地誘惑著自己,擴大那瘋狂的貪欲。
貪婪的猛毒浸透了每個人的神經,將丑陋的一面完全暴露了出來。
賈蒙的眼中只剩下了那顆不滅之心,他渾然沒有注意到那無聲靠近的身影。
人類是很脆弱的,只要銳利的金屬劃過恰當的位置,就能輕易地將人類殺死,實際上凝華者也是如此,擁有超凡之力的凝華者們,依舊無法擺脫凡性的軀殼。
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伯洛戈快步邁出,以太遮蔽下,他如同幽魂般,沒有遭到任何抵抗,冰冷的刀刃從后方切開了一名凝華者的喉嚨。
他想發出什么叫聲來警告他人,但每個人臉上都流淌著貪婪的狂喜,不等發出聲音,整個頭顱便被伯洛戈徹底砍下。
尸體倒下,都不需要伯洛戈去處理,叢生的血肉就饑餓地將它吞食,消失不見。
在這里死掉的人都是這樣,成為腐壞根芽的養料,與這片猩紅的土地融為一體,步入輪回般,變成猩紅的血肉,繼續這無止境的廝殺。
伯洛戈繼續向前,神經緊繃著,同樣嚴陣以待的還有艾繆,她精密地操控著以太,遮蔽住所有的以太波動與氣息,直到伯洛戈揮出下一刀。
刀刃如同鑿子般,在又一名凝華者的后背處鑿出一個血洞,不等對方反抗,刀刃炸裂成密集的鐵枝,刺入凝華者的胸腔,在身體里橫沖直撞,轉瞬間將他的內臟攪成一團血污。
脊柱、心臟、大腦,全部攪碎成粘稠的混合物。
賈蒙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揮劍剝開了層層的血肉,腦海里回想起第三席對他的警告,他沒有直接觸摸石英,而是用秘劍挑開血肉,緩慢地將石英推進收容器中。
頭頂的焰火四溢,拉提斯注意到了這里發生的事,他不斷地發出怒吼,但什么也改變不了,只能旁觀這一切的發生。
沒有任何意外,賈蒙將石英完全存放進了收容器中,擰死閥門令它完全封閉起來。
賈蒙一瞬間有些恍惚,這一切未免也有些太順利了。
他回過頭,剛準備興奮地和其他人告知這一情況,卻發現他來時的隊友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地的鮮血。
剎那間,暴虐的以太從身后迸發,虛幻的身影瞬間凝實,賈蒙轉身向著身后揮起巨大的長刀。
只見猩紅的鐵騎大步而來,手中的圓盾擋住了沉重的刀劈,另一只手中握著刺眼的光刃,朝著賈蒙的胸口奮力刺下。
這件武器伯洛戈很少使用,唯有在進行必殺的一擊時,他才會將它取出。
源源不斷的以太注入手中的芒光刃中,以太劍洞穿了所有的阻礙,直指賈蒙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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