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債務當伯洛戈返回據點房間時,帕爾默已經躺在單人床上呼呼大睡了起來,他完全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了,毫無警惕性。伯洛戈環視了一下房間,房間被填的很滿,他的單人床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里,和箱子們緊挨著,伯洛戈如果直接躺下去,不發出聲音,僅站在門口的位置,很難察覺到伯洛戈的存在。他搬來椅子,在桌子前坐下,將從泰達手中拿到的文件擺在桌面上,這是泰達研究霸主·錫林的煉金矩陣時,所留下的研究資料。伯洛戈沒有立刻去翻看文件,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渾渾噩噩的,可能是今天經歷的事太多了,他有些疲憊,需要休息。“啊……”伯洛戈靠著椅背后仰,用力地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希望以此能舒緩一下內心的疲憊。強烈的疲憊感由內而外地蔓延著,據泰達所說,哲人石里蘊含著人類生前的回響,他們將這種現象稱為心智投影,看起來當初阿黛爾的哲人石,能從那么多的哲人石中區分出來,便是使用了這個技術。艾繆受到了心智投影的影響,變得越來越像泰達的女兒,而她根本不是愛麗絲。拜莉的擔憂是對的,泰達處于一個極為糟糕的狀態,他已經快分不清艾繆與愛麗絲之間的界限了,更糟的是,伯洛戈除了緊盯泰達外,對于這一切他也沒有什么辦法。伯洛戈很擅長用暴力解決問題,可很多事情是暴力無法影響的,哪怕你把他打的頭破血流,有些想法依舊不會被改變。如同一個無解的難題,似乎從一開始,它就沒有答案。這困境令伯洛戈很是煩躁,好在他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緒,伯洛戈需要做一些其他的事,讓自己轉移一下注意力,比如把報告寫了。伯洛戈檢查了一下房門,關的很緊,一點縫隙也沒有,確定四周沒有人,只有自己和呼呼大睡的帕爾默后,伯洛戈坐回桌子前,拿起紙筆,一邊思索著,一邊動筆。這不是給列比烏斯的報告,工作進入穩定運轉后,為了減輕工作壓力,在沒有什么突發事件下,伯洛戈只需要每周交一次報告就好。眼下這份報告是寫給耐薩尼爾的,記述著今天遭遇猩腐教派的事件。第九組與耐薩尼爾的關系緊密,說不定耐薩尼爾已經知道了今天在秋傷鎮內所發生的事情,伯洛戈則要為這一切填補上關鍵性的一角。在報告中,伯洛戈不再隱瞞什么,將自己因臍索感受到的異常,以及那位詭異的女人,以及魔鬼的猜想全部寫在紙上。這是個詭譎瘋囂的世界,有時候伯洛戈一個人并不能打倒所有的仇敵,他也是需要幫手的……比如一位強大的榮光者。洋洋灑灑寫了一大頁,伯洛戈又反復看了幾遍,他認為自己寫的已經夠詳細了,可就在準備停筆時,他還是猶豫了一下,然后繼續寫下去。“很有趣,魔鬼居然能延伸出信仰的存在,哪怕這信仰如此瘋狂,還是有人選擇躍入火海。”寫到這些時,伯洛戈停了下來,他從衣懷里拿出一本小冊子,冊子的封皮是紅色的,摸起來有著奇怪的黏膩感,就像某種帶著油脂的皮膚。這正是從貝利身上搜出來的,里面寫著瘋狂的贊美詞,但在涉及所信奉的名字時,名字的位置都被鮮血涂染,仿佛那名字是一種禁忌,不能被書寫,只能留存在記憶中。按理說伯洛戈也不知曉這鮮血涂染的真名,可在那詭異的影響下,自己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呼喚出了真名。“猩紅主母。”指尖拂過粗糙的紙張,伯洛戈低聲道。魔鬼的真名無法被記錄在紙張上,為此猩腐教派使用了另一個稱謂,來代指他們所信奉的魔鬼,這個名字便是猩紅主母。“信仰并不是固定,或許彷徨岔路對于僭主而言,便是另一種形式的信仰團體,而僭主這個名字……或許也只是一種代稱,如同猩紅主母一樣。”伯洛戈分析著,寫下這樣的猜測。以伯洛戈這奇妙的交際圈來看,目前他已經接觸了三頭魔鬼,那頭交易掉了自己靈魂的魔鬼,伯洛戈對它沒有絲毫的認知,完全處于迷霧之中,隨后是猩紅主母與僭主。拉開衣領,伯洛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女人的手印清晰可見,不痛也不癢,沒有任何異感,宛如刺青般,銘刻在自己的皮膚上,就連死而復生也難以治愈。伯洛戈把這一情況也寫了上去,希望耐薩尼爾能知道些什么,這位副局長總給伯洛戈一種魔鬼專家的感覺,好像他什么都知道。有時候得承認,在伯洛戈接觸的這幾頭魔鬼中,僭主反而是最好相處的一個,雖然他怪異神秘,可他奉行的規則卻極為理性,乃至在這彷徨岔路中,都營造出了一股奇特的秩序感。陣陣鼾聲從身后響起,帕爾默翻了個身,抱著被子繼續睡著覺。入駐的第一天帕爾默就這個樣子,一旦時間長了,伯洛戈不清楚帕爾默會不會把這里弄的和他家一樣,堆滿了各種私人物品,完全不像工作場所。嗯……感覺還行,在對待自己人時,伯洛戈是個很寬容的人,他的專家要求僅僅是針對自己。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報告上,伯洛戈神情嚴肅了起來。“暴食的……別西卜。”伯洛戈無聲地張口,近似于無地呼喚著那個名字,隨后伯洛戈的每一寸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全神貫注地警惕著四周,好在什么異常都沒有發生。“我并不是信徒,但在阿黛爾的口中,我多少也是了解那些信仰的內容,就比如在這些信徒的眼中,人類是有原罪的。我不清楚這之間究竟有什么樣的關聯,可那個詭異的女人被冠以暴食的前綴……是否說魔鬼們正是以這樣的原罪為命名呢?七大原罪,七頭瘋囂的魔鬼。”伯洛戈停止了書寫,他盯著自己的文字,越是對這個世界了解,他越意識到這世界的恢弘,與個體的渺小。自己正一點點地搜尋真相,伯洛戈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一定也有人和自己走上相同的道路,他們也一定知道些什么,但都默不作聲,就像妥協了般。眼前閃過瑟雷、薇兒的身影,這些不死者就是歷史的見證者,和他們的漫長歲月對比起來,自己這個百歲老人顯得格外年輕。紙張塞進文件袋中,伯洛戈拿起它,然后叫醒了熟睡的帕爾默。“下班了,帕爾默。”伯洛戈對著睡眼惺忪的帕爾默說道。“啊?”帕爾默揉了揉眼睛,一臉迷茫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伯洛戈等待了幾分鐘,自己收拾東西的同時,帕爾默清醒了過來。“在這里感覺如何?”伯洛戈問。“至少睡的還不錯,”帕爾默提議道,“我們以后可以長住這,不需要房租,還離工位很近,準確說,我們就是在工位上睡覺。”對于這件事,帕爾默的態度很認真,他都權衡起了利弊。“唯一糟糕的是,這里的環境不太好,房間有些窄,我們兩個還得做室友……你有興趣當我的室友嗎?”“你是指刷牙的時候,水龍頭突然爆掉,還是床突然塌掉?”伯洛戈深知帕爾默的霉運,他嚴詞拒絕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別把兩者搞混了。”“好吧,好吧,好吧。”帕爾默擺了擺手,他是那種條件允許的話,會住在外勤部活動室的人,秩序局不允許在活動室內配床,簡直是明智之舉。“你把報告寫完了?”帕爾默看到伯洛戈手中的文件袋。“嗯,我要先回秩序局一趟,把這東西上交過去,”伯洛戈說,“你著急的話,可以先走。”“我倒沒什么事。”帕爾默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然后用力地伸展了一下懶腰。“其他的事怎么樣,比如泰達,比如艾繆。”帕爾默又問道。這一次帕爾默正經了起來,這家伙少有正經的時候,但往往當帕爾默正經時,說的都是重要的事。“有些異常,但都在預料之內。”伯洛戈說。“那還不錯,我可不想和潛在的敵人住在同一棟建筑里。”帕爾默說著從枕頭下抽出飛刀,重新插回里懷的刀袋里。伯洛戈眼神怪異地看著帕爾默,帕爾默則搞不懂地說道。“你家里人沒教過你嗎?在別人家睡覺要保持警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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