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四百六十章你敢想嗎?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書名:我的姐夫是太子  更新時間:2023-03-25
 
張安世的話可謂是斬釘截鐵。

使得原本還有些心疼的朱金,頓時無言。

張安世隨即道:“水師那邊,再等等看他的消息。”

說罷,將目光投向后面進來的陳禮的身上,笑了笑道:“這受人災的各省,都派了人手嗎?”

陳禮道:“按著殿下您的吩咐,這上上下下,都派了人。”

張安世對陳禮的辦事能力素來是很放心的,便只頷首道:“繼續盯著,給我盯死了。”

陳禮利落地道:“遵命。”

“還有……”張安世又慢悠悠地道:“這河南諸省發生的事,有一些,可以稍稍透露給東廠。”

陳禮一愣,一時顯得有些不明所以,便道:“殿下的意思是……”

張安世道:“直隸外頭的事,有一些我們說出來,總有一些不便,可若是東廠來揭露,就不同了。這對東廠有好處,對亦失哈公公而言,也是一次露臉的機會,他不會拒絕。”

陳禮只好點頭。

張安世見他如此,猜到了他的幾分心思,笑道:“不要總想著這一點點的小功勞,眼睛要放長遠。眼下,這賑災的事,才是真正的人命相關,廠衛之間不必有什么妨嫌。”

陳禮應道:“殿下說的是,卑下記下了。”

張安世嘆了口氣,卻沒有繼續再多說什么,轉過頭,對站在一旁候命的一個書左道:“以我的名義,給諸王回書,要致謝,態度要謙和一些。”

那書左忙是點頭。

“接下來,就看看水師了……”最后這話,張安世像是自言自語地喃喃念著,而后嘆息了一聲。

松江口岸,有一島,曰崇明,這崇明島,乃長江門戶,明太祖高皇帝在位的時候,曾賜東海瀛洲四字。

這個諾大的島嶼,早年便有大量的百姓遷居,此后,水師在此設立了水寨。

此時,有一艘艘的小船開始進入了海港。

那停泊在碼頭上的小船,幾個赤身的漢子跳下來,而后,他們開始搬運下一筐筐的海魚。

似這樣的小船,如今在此,多如牛毛。

若早在數年前,在大明沒有真正開海之時,是不允許漁民下海的,蓋因為元朝末年的時候,漁民和私鹽販子一樣,一旦離開陸地,下海為盜,上岸便成了良民,因此,大明對入海捕魚,嚴厲禁止。

可現在……這一個個精壯的漢子們,卻將數不清的海魚搬運上岸,數年之前,雖然開始風氣漸開,也有一些零星的百姓,開始下海捕撈。

可人們已經對下海漁民有刻板的賊人印象,一般的良民,除非實在沒了生計,斷不會以此為生,所以下海捕魚者,依舊還是少數。

可就在半年前,水師各處的水寨,突然有人張掛出了牌子,收購海魚。

給的銀子,乃是真金白銀,絕不會缺斤少兩。

有多少魚要多少。

不只如此,還鼓勵百姓下海。

甚至還有人專門教授人出海捕魚。

更有水師專門設立了一些專供漁民下海的小碼頭。

百姓們大多都謹慎。

尤其是這個時代,務農能討生活,因而,對于許多的百姓而言,只要一日沒有到挨餓的地步,便就斷然不會輕易去做其他的嘗試。

只是……各處的水寨,卻在百姓們之中頗有威信。

從前是好男不當兵。

可這些水師的校尉卻不同,他們一個個有水寨中有著極好的伙食,而且一個個看上去身體強健,身上穿著的,乃是上好料子制的衣甲,據聞其中不少,竟是大名鼎鼎官校學堂出身。

在尋常百姓眼里,官校學堂出來的,就是秀才。

此等人,自是百姓們眼里再光鮮不過的身份。

而如今這些人發了話,甚至親自帶人下海教授捕撈,甚至愿意提供一部分的漁具,更是許諾了捕撈海魚之后,可獲得不錯的銀子。

利誘足夠吸引,自然就會有魚兒愿意上前。

于是,終于有人肯嘗試。

第一批出海的,照著方法,果然帶著滿當當的海魚回來了。

這個時候,不存在所謂的過度捕撈,而且禁海之后,周遭海域的魚群幾乎沒有漁民這個天敵,因此,毫無懸念的捕獲量不小。

緊接著,他們一登岸,隨即便有人開始給他們的魚蝦上稱,照著價格,直接給銀子。

這些新漁民們,睜著吃驚不已的眼眸,幾乎是顫抖著捧著這沉甸甸的銀元,竟是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平日里務農,莫說是佃戶,即便是那些尋常的自耕農,家里有個十畝八畝的土地,其實日子也是苦巴巴的,一年到頭來,勉強有一點養家湖口的糧食就已算是生活不錯了,至于錢……他們可能看過銅錢。

可銀子這東西,除了偶有一丁點的銀子打制成銀飾當做傳家寶之外,幾乎不存在和人進行銀子的交易。

可現在,這一趟出海,七八日下來,當這四五兩銀子落在手里,卻給他們一種,說不出的激動。

他們眼里放著光,光里閃動著希望。

“多謝,多謝。”

一聲聲激動不已的致謝,這哪里是在賣魚,就好像是在乞討一般。

很快,消息傳出來,緊接著,便有許多的百姓,開始蜂擁下海了。

他們乘著水寨設計出來的一種專用漁船,拿著設計好的新漁具,一個個奔赴汪洋,彼此之間,交流著打撈海魚的經驗。

至于哪家小子,出海幾趟,竟回家便娶新媳婦的事。亦或者,誰家打撈的海魚多,因而被水寨那邊,賜了一個’捕魚能手‘的匾額之類的話,更是令人津津樂道。

許多的漁場,幾乎都是水師標定了位置,而后讓人掛榜張出。

所有的海魚,水師全數收購,并沒有任何的后顧之憂。

要知道,這里是江南,江南的人口稠密,土地卻是稀少,因而……即便大量的勞動力下海,其實也不會耽誤農時。

而另一邊,則是在崇明這兒,卻出現了大量的曬魚場。

海魚太多了,收購之后,便立即雇傭一批人,開始掏去海魚的內臟,而后直接進行曬干。

這海魚因為本就有鹽水,所以只要曬干,并不會腐壞。

等這海魚曬干之后,再專門進行儲存。

這崇明島上,足足建了數十個魚倉,便是專門儲存之用。

此時此刻。

陸謙在他的指揮使司的值房里。

在制定了新的訓練計劃之后,而后召了書吏來。

“這幾日,收了多少海魚?”

“這些日子,又增加了不少,如今,每日都在兩千石上下。”

兩千石并不多,至少相對于糧食來說。

可也不算少,換算成斤兩,這可是足足每日兩三萬斤。

何況這可是魚,是真正的肉啊。

陸謙點頭,顯得極滿意:“繼續求購,還有,聽聞前日,死了一個漁民?”

“是,恰好觸礁了,有人摔落下水,其余人來不及救援。”

陸謙道:“讓人帶一些銀錢,去撫恤一下他的家人,海中討生活不容易。”

“陸將軍,咱們平日里收購他們的魚,已是……”

陸謙打斷他道:“一碼歸一碼,殿下說了,很多時候的事,不是錢的事。能用錢來解決的事,才是最輕易的。人家家里死了壯丁,撫恤能花幾個錢?可在人最悲傷的時候,給予一些慰藉,豈是區區幾個錢能相比的?你呀,小事精明,大事湖涂。”

這書吏忙道:“是,學生明白了,學生明日著重就辦這件事。”

陸謙頷首:“咱們水寨,練兵是首要的事,可是……開拓汪洋,如何教天下萬民自海中得利,也是要緊的事。這諾大的汪洋大海,財富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因而,水師既是軍馬,可也需是給百姓討生計的先鋒。如若不然,朝廷養我等何用?”

頓了頓,他似想到了什么,接著道:“除此之外,還有一樁要緊的事,咱們庫房中的魚干,你要好生計算一下,總計有多少石,過幾日,要將數目奏報上去。”

“這個……學生倒是大抵心里有數。”

“有多少?”

“這半年來,總計求購來的魚干,有四十萬石上下。”

陸謙一愣,道:“這么快就算了出來?”

這書吏苦笑道:“這很好算,水寨求購的價格是恒定的,只要計算花費了多少銀子求購,就可計算出入庫的數目。”

陸謙忍不住笑了,滿意地道:“原來如此,果然不愧是棲霞算學學堂里出來的才子。嗯……給我擬一份奏報吧,殿下的意思是,不計一切代價,越多越好,咱們這邊繼續收購,爭取未來再收購百萬石上下,至于現有的數目,也奏報上去。”

這書吏看陸謙心情不錯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道:“將軍,您說……殿下若是想吃海魚,想要供應倒是不難,卻為何要收這么多……”

陸謙收斂起笑意,臉上肅穆了幾分,道:“這個,豈是你我所知?我們遵照命令行事就是。不過……我細細思來,可能和殿下收糧有關。”

書吏大驚道:“殿下收糧,是去賑濟百姓,可是海魚……恕學生愚鈍,歷朝歷代,也沒聽說過用肉去賑濟百姓的道理。”

書吏感覺更不解了。

哪怕是魚,在人的眼里也是肉,這可是稀罕的好東西,而對于災民而言,莫說是魚,是糧食,即便是給他們樹皮,他們也能啃個一干二凈。

這已完全超出了書吏的認知。

陸謙苦笑道:“所以說,殿下的心思,豈是你我可以妄測的?我在模范營,此后又推薦去了官校學堂讀書,再之后又做了兩年多武官,而今到了這水寨,卻只知道一件事,任何事,遵照著殿下行事即可。”

只是,拿海魚去賑災的事,經這書吏提醒,卻讓陸謙腦海里揮之不去。

不會吧,不會真這樣干吧。

這可是肥美的魚肉!

而且在官校學堂里,他可是聽聞,這吃海魚可有諸多的好處,甚至有一些魚,是可以入藥的。

這等好處,不在尋常的羊肉之下。

這可是王公貴族們才可吃的。

陸謙一時也想不明白,看了身邊的書吏一眼,終于收起心神,叮囑道:“去吧,好好做好自己的事。”

“是。”

沒多久,一份奏報,便穩穩地送到了張安世的桉頭上。

張安世見之,大喜,立即對身邊的人道:“陸謙這個人不錯,我沒有看錯他,他是一個能干大事的人。”

“來……”張安世繼續道:“給他回一封書信……”

書左忙是攤開了筆墨,提筆等候。

張安世醞釀了片刻,慢慢踱步,而后道:“陸謙吾弟……”

書左錯愕的抬頭看了一眼張安世,仿佛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見張安世還沉浸在思索的情緒之中,不敢多問,卻忙繼續提筆下書。

張安世道:“奏報已閱,水寨能有此佳績,兄甚慰,海魚捕撈,既為新興事業,又與兄之大計息息相關,吾弟切不可驕傲自滿,兄在棲霞,靜聞吾弟佳音,百萬石之數若足,弟居功至偉也。”

張安世說著,又絮叨了幾句。

書左寫完了,略有幾分尷尬:“殿下,是不是太過火了。”

“哪里過火?”

“陸將軍敬殿下如師長,可殿下……”

張安世搖頭,道:“你這就不懂了,現在我只要魚,有多少要多少,誰能給我這些魚,對我大明而言,就是再生之父母,這樣居功至偉之人,莫說是稱他為弟,便是我稱他為兄也不算什么。”

書左嚇了一跳,再不敢多言了,他怕張安世當真發了瘋,要自己修改了書信,真去稱呼這陸謙為兄。

張安世此時心里徹底的踏實了。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他此時猶如大將軍一般,坐定,道:“不能久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不知多少人要遭殃,是該將這些民賊清個干凈。”

他自言自語,好似是魔怔一般。

朱棣看著奏報。

數省的災情,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不過……雖然情況很糟糕,可從各地的奏報來看,似乎又沒有這樣的壞。

災害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朝廷撥付的錢糧也已不少。

朱棣覺得,這樣的影響,到了來年開春,應該可以慢慢的平抑下去。

奏疏看過之后,朱棣唏噓一番。

“民生凋零,幸賴朝廷和內帑還有錢糧,如若不然,這百姓盡死,朕也無顏面對天下了。”

他這番感慨,似乎越發的堅定了他搞錢的決心。

楊榮等人,聽罷也只好點頭。

亦失哈站在一旁,別過臉去,他露出了猶豫之色。

他從東廠那邊,聽到了一些事……

只是……這些事藏在他的肚子里,卻教他猶豫了。

消息的可靠性,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他已讓東廠的番子去核實過。

可問題在于,亦失哈很快就敏銳的察覺到……這可能是一個局,或者說,是一個圈套。

否則,怎么好端端的,下頭這些無用的番子們,就能截獲這么多詳盡的情報。

而恰好……這么重大的事,自己的番子都查到了,錦衣衛那邊,卻好像成了聾子和瞎子。

越想……亦失哈都覺得有些不安。

所以他心里在權衡,這些事,是否要奏報,又或者,是該用什么樣的方式去奏報。

這些事若是傳到陛下面前,陛下會是如何反應,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他太了解陛下的火爆脾氣了。

可就在他側過臉去的異樣動作。

卻被朱棣捕捉。

這么多年的主奴,亦失哈任何表情,都沒有逃過朱棣的眼睛。

朱棣道:“亦失哈。”

亦失哈聽罷,慌忙道:“奴婢在。”

朱棣道:“你心里藏著什么心事?”

“這……這……”陛下若是不問,倒還好,可一旦問起,若是不如實回答,就是欺君了。

亦失哈慌忙跪下,而后,磕磕巴巴的道:“奴……奴婢萬死。”

“你怎么好端端的,就萬死了。”朱棣臉沉了下來:“有什么事,盡快說來,欺君罔上,才是萬死。”

“奴婢聽到了一些傳言。”亦失哈道。

朱棣臉色越發的冷了,死死的看著亦失哈。

亦失哈道:“朝廷的錢糧,在河南關中等地……似乎……似乎……并沒有賑濟到百姓。”

朱棣低頭看一眼奏疏,奏疏之中,雖也描繪了災情的嚴重,卻似乎還是在賣力的賑災。

而從亦失哈嘴里說出來的消息,顯然,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楊榮等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敢抬頭看朱棣,卻一個個不動聲色。

殿中驟然死一般的安靜。

朱棣道:“何以見得?”

“據……據聞……在開封,糧價就漲了十九倍,陛下,若是當真有賑濟,災民們能勉強填飽肚子,亦或者……亦或者是勉強能維持一丁點的生計,糧價如何漲的這樣的兇,唯一的可能,就是……根本沒有糧食發放下去,這賑濟幾乎也是聊勝于無……”

朱棣臉色突然有了些許慘然。

而后,他道:“只是這些嗎?”

“還有……還有一些……”亦失哈道:“還有就是,河南諸府,流民四處,許多流民,蜂擁至縣城和府城,可東廠打聽到的消息,卻是各處城門盡都關閉,以至城外尸橫遍野,奴婢想……既然……既然……這么多的流民進不得城,他們又是如何賑濟的?”

“奴婢還聽說,河南的地價,暴跌了三倍。關中的土地,價格從十七兩,變成了二兩。地價暴跌至此,糧價卻是高漲……還有……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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