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五百九十九章張安世的殺手锏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書名:我的姐夫是太子  更新時間:2024-01-22
 
太子妃張氏說罷,卻笑吟吟地看向張安世。

她徐徐道:“這四個孩子,將來到了倭國,卻還要照拂著,你主意多,心思活絡,他們終究還沒有見識,總需有人幫襯的。”

張安世聽罷,微笑道:“方才阿姐說的很有道理,人聰明可以,可是許多聰明的人,往往誤入歧途。因為見到了人心的陰暗,所以也變得睚眥必報起來。正因為如此,所以真正的聰明人,定當要隨時進行自省,免得自己也變得心胸狹隘之徒,既要看破,卻也要能夠淡然處之。”

張安世頓了頓,卻又道:“現在阿姐教我好生照拂他們,這個,我卻是辦不到,倒不是因為睚眥必報,而是既然對方不肯承這個情,我怎好去吃力不討好的?當初陛下教我照顧這四個孩子的時候,我也是心里有數的,知曉無論是朱瞻埈,還是朱瞻墉,畢竟都是姐夫的孩子,能幫襯一手的,自然也要幫襯,甚至因為和朱瞻埈沒有血緣,我更該盡一些心。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外甥,反而出力要更大一些。”

說到這里,他嘆口氣才繼續道:“可現在卻不同了,現在他開了這個口,那么也就不能怪我現在只顧著自己的親外甥了。我若是有心思,也只放在朱瞻墉和朱瞻墡這兩個血脈相連的親外甥身上,其他的,顧不上,也沒本事顧。”

張氏聽了,卻也不惱,只是含笑道:“你啊你,這樣大年齡了,還發小孩子脾氣。那么……我便勸太子殿下,此番他們就藩,這朱瞻埈兩兄弟,還是多給他們一些東宮的賞賜吧。他們沒有你的幫襯,那么……就讓他們的父親,多賜一些東西,免得到了倭國遭罪受苦。”

張安世自是心里知曉自己姐姐的性子,苦笑道:“阿姐,咱們也不能這樣心善。”

張氏道:“這與心善無關!人啊,有時候,做好自己,至于其他人如何,反而是不緊要的事了。我做好一個正妃該當做的事,其余的笑罵由人!安世,人在世上,終不免會在一件兩件的事上吃虧的,你不能因為一朝被蛇咬了,便處處怕井繩,風聲鶴唳,自個兒嚇唬自己。”

“人這一輩子,長著呢,哪怕這一次你吃了虧,時日久了,天下的看客,自然也就曉得了你的為人,這樣所帶來的收益,何止是你吃的那些小虧的百倍千倍。”

說到這,張氏故意停頓了,呷了口茶,方才又道:“就好像古來的那些皇親國戚,那些心術不正的,什么便宜都占了,每一次,都能得利,可這好處得著,得著,卻最終,突然一朝之間就敗了個干凈,為何?無非就是這樣的人,他輸不起。走歪門邪道之徒,他能贏一百次,卻輸不起一次。”

張安世聽著姐姐苦口婆心的訓話,頭皮發麻,怕自家姐姐沒完沒了的說下去,便忙道:“好啦,好啦,一切由阿姐便是。阿姐,我回去預備一下,明日送朱瞻墉他們,需要做一些準備。”

這時候,還是溜之大吉吧,免得來一趟東宮都花在這些話上頭了。

張氏倒也知道自家弟弟沒耐心聽這些話,頷首嘆道:“哎……怎么好端端的,孩子們就都長大了呢。”

張安世看姐姐又開始憂傷,便道:“依我看,瞻墉他們……還小著呢。”

張氏感覺自己剛剛還滿腔的傷懷,卻一下子給張安世打散了,白了張安世一眼道:“我說的不是他們,是你。”

“啊……這……”張安世詫異道:“阿姐現在才知我已長大了?”

張氏一陣唏噓,倒也沒有再對張安世啰嗦。

張安世倒也不像從前那般沒心沒肺了,又安慰了姐姐一番,才告辭。

到了次日,張安世卻精選了數百人,此番隨朱瞻墉和朱瞻墡去。

那朱瞻埈身邊,似乎也帶著不少的屬官,其中一人,張安世還認識,倒是一個人才,擔任過知府,政績很好,而且現在也在學習新政,是個頗有才干的人。

而此人,卻是太子朱高熾,似乎聽了張氏的話,特意向陛下奏請,朱棣下了旨意,將此人調任為鄭王府長史。

因而此時的朱瞻埈,好不春風得意。

反是朱瞻墉和朱瞻墡二人,倒也有長史,不過聲名卻不顯。

又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親自去向皇爺奏請,給自己的二兄安排了這樣一個人,反觀自己,實是灰頭土臉,不免有幾分郁郁不樂。

等見張安世帶著浩浩蕩蕩的人來,兄弟二人眼睛才不由得亮了起來,唇角隱著笑。

就算父親不為自己做主,可自己還有一個好舅舅啊。

卻見張安世信步而來,朝二人笑道:“沒想到你們還在笑,真是沒良心,倘若是我,非要哭不可,此番去……不知多少人在京城里記掛著你們呢。”

朱瞻墉卻是好奇地指著遠處的人道:“阿舅,這是什么?”

“噢。”張安世指著遠處的人道:“為首的那個,姓盛,叫盛晨,是阿舅給你們精挑細選的一個掌柜,此人了不得,此前在棲霞商行,負責蕪湖等縣礦山的運營,很有經驗,至于其他的,匠人和文吏居多……阿舅也就不一一介紹了,你們記好了,我可是給這盛掌柜下了令的,往后這藩國中的事務,除了軍政之外,你們兩個小子,都得聽他的。倘若不肯聽從,阿舅得了消息,立即便趕往扶桑也要狠狠收拾你們。”

朱瞻墉二人聽了,不由得大失所望。

他們還以為,自家阿舅會給他們舉薦一些賢才呢!

要知道,他們這阿舅可又是大學士,又曾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還曾一度創建了模范營!可以說,他的門生故吏,可謂是人才濟濟,隨便從指甲縫里頭,漏出一丁點的人才來,那也足夠二人受用了。

誰曉得,竟只舉薦了一個掌柜,還有一些匠人和文吏。

自是感覺心頭的希望,一下子落了下來。

張安世的心情卻顯然不同,說到此處時,甚至突然有點動情了。

雖說他最愛的外甥還是朱瞻基,自己下半輩子,也指著至親至愛的瞻基呢。

可這兩個外甥,終究也是自己的骨肉至親,怎么說,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是有感情的。此時不由眼里也有些濕潤,深深吸了口氣,道:“你們到了扶桑,可要穩穩當當的,尤其是注意,不要沉溺女色!要像阿舅一樣,平日里多打熬身體。你們許多見識,還遠遠不夠,要多聽身邊人的建言,不要魯莽行事!有什么事,都送書信來,要和阿舅商量著來。”

二人也不是沒良心的人,聽著這話,眼眶也微微一紅,顧不得阿舅的小氣了,便都小雞啄米的點著頭。

張安世吸了吸鼻子,才又道:“終有一日,阿舅會去看你們的,去吧,去吧……”

雖說教他們趕緊走,卻又不放心,又扯著二人千叮萬囑了一些事。

這才回過頭,將那盛晨叫到身邊,不忘認真囑咐道:“交代的事,都記牢了吧?”

盛晨從十四歲起,先是做礦工,此后又自學,漸漸的在棲霞商行里嶄露頭角。

甚至因為自學了一些識文斷字和算術之后,還擔任了一段時間賬房,此后,他似乎還不甘心,卻又自考進了礦業學堂,此后,一直擔任棲霞商行旗下的礦山和冶煉的掌柜迄今。

此番張安世教他去,他也是有所疑慮的,畢竟雖算不上功成名就,可在直隸這兒,他也算是如魚得水,待遇豐厚,在棲霞商行里頭的地位也不低。

可張安世將他親自請來王府,喚他一聲先生,而后畢恭畢敬地請他幫這個忙,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宋王殿下禮數周到到了這樣的地步,若是不去考慮,那就真的不太禮貌了。

雖然宋王殿下沒有許諾什么前程,可盛晨卻也心知肚明,這位宋王殿下,其他方面可能有所爭議,可對自己人,卻一向是照顧有加的。

只是……終究是出海,單憑這個,還不足以讓人直接舍得離家萬里。

真正讓盛晨動心的是……張安世他指明的幾處扶桑巨礦,若是當真照宋王殿下的指示,那么單單這幾處,可以說是有史以來,天下第一的富礦了,這樣的富礦,一旦勘探采掘出來,是足以名垂青史的。

盛晨也是俗人,他一輩子和冶金以及開礦打交道,不知打理過多少的礦山。

可畢竟,這中原之地,曾經歷經了不知多少繁華和滄海桑田,卻也知曉,天下有數的金礦和銀礦,其實早已前人們給發現和采掘了,即便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富礦,也必是采掘難度大,成本高的地方,做買賣嘛,講究的是成本和收益,沒有大利可圖,自然而然,也就沒有了動力。

如今,他想去試一試,或許……他真能在這千秋史筆上,留下一個名字。

當下,盛晨也不免露出幾分真摯之色道:“殿下放心,這對學生而言,乃是天下第一要緊的事,自然不敢忘了殿下的叮囑。”

張安世繼續叮囑道:“這幾處巨礦,都在那兩個小子的封地上,所以……你安心帶著人,勘探、開礦和冶煉即是,到了那兒,你雖非王府的長史,卻也絕不在這兩個王府的長史之下,但凡涉及到冶煉、礦產、運輸轉運等等的事宜,莫說是王府的長史,就算是那兩個小子,也不能干涉你!”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至于前期所需的資金,還有咱們新商行的名目,以及所需的人力,這些都不會擔心,我已命人,給新洲發了急報,那邊已預備了幾船的物資還有機械工具,隨時供應。除此之外,還有碼頭的建設,咱們這個新商行,也要費心。”

盛晨道:“殿下放心,學生絕不辜負殿下。”

張安世點點頭,嘆息道:“好生用命吧,家里的事,本王會來照料。”

盛晨一一應下,又感謝了一番。

另一邊,遠遠看到宋王的大駕來了,隨即便走。

乘輿里頭,東宮的李昭訓可謂是五味雜陳。

她乃朝鮮國上貢的美女,隨即便隨手被朱棣賞去了東宮。

原本只是一個宮娥罷了,誰曉得,卻幸運的成為了妃嬪。

當然,說是妃嬪卻是過了,論起來,她連妃嬪也算不上,她所幸運的,是給太子生下了幾個孩子。

在這東宮之中,她自然知曉自己是不可能和太子妃張氏相比的。

可理性歸理性,有時見張氏那般的派頭,還有張氏身邊的那兄弟呼風喚雨,再見朱瞻基這得了萬般寵愛,還是不免心里嫉恨。

無數次,她心里想象著自己乃是正妃張氏,朱瞻埈乃是嫡長孫,沉浸其中,真不知該有多美好。

可一旦回到了現實,她便又好像一下子,被拉扯到了地獄。

人的嫉妒心,有時總是沒有來由,越是這一份嫉妒掩藏在心里,不敢吐露,無法發泄,時日一久,便積攢得越多。

此時,見那張安世的大駕遠去,竟也沒有過來招呼,心里既松了口氣,卻又莫名之間,有幾分低落。

她不愿面對張安世,是因為對方的身份更高貴,論起來,她這小小昭訓,可能還需向張安世強顏歡笑。

可張安世畢竟是后輩,竟不來見禮,又令她不免有些惱恨。

想到自己要隨兒子遠去扶桑,自己在東宮經營的一切,也就煙消云散,不禁有些惆悵。

于是,他將朱瞻埈兩個孩子拉到了身邊來,隔著乘輦的珠簾,她抓著朱瞻埈的手,帶著幾分凄切道:“兒啊兒,你一定要為我爭一口氣啊,即便你不如你的長兄,卻也不能比你的其他兄弟差,你平日里好學上進,行事也很穩重,這一點,我極欣慰。因此,再怎樣,也不能連那兩個浪蕩子都及不上。”

朱瞻埈雖隔著珠簾,無法看清自己的母親現在的神色。

卻從這稍微有些冰涼的手,能察覺到自己母親的心境。

他定定神,寬慰道:“母親放心,不出三年,兒子便要教天下人所知,讓母親余生寬心。。”

李氏收回了手,她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似乎朱瞻埈的回答,令她滿意了。

朱瞻埈道:“此番娘娘……倒是好意,特意請了父親,給我安排了一個長史,東宮此番賜予鄭王府的財物,又是最多,母親……”

李氏在乘輿之內,卻顯得格外的平靜,只輕描淡寫地道:“這只是最尋常的邀買人心的手腕罷了,你年紀也不小了,難道連這個也看不出?她這是想做賢妃,想教天下人都曉得她的好,是討你皇爺還有你父親的歡心。這些雕蟲小技,吾兒反而更要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切莫被這些小恩小惠給收買了去。”

朱瞻埈聽罷,若有所思,口里道:“母親說的是,細細想來,倒像我們是可憐人,受了施舍一般,反是娘娘她……教人交口稱贊,兒子會牢記母親的話的……”

乘輿中的李氏聽著,顯得滿意了,她下意識地捻起了手中的玉石佛珠子,似在祈禱什么,卻又好像想起什么,輕聲道:“命車駕出發吧,早一些離了這里好,這二十年來,為娘的為了你們,在這里,不知遭了多少的委屈……”

朱瞻埈道:“是,兒子這便去知會……”

四個皇孫就藩,就京城而言,也是一樁不小的事。

畢竟,從前就藩海外的,要嘛是太祖高皇帝的諸子,要嘛就是當今皇帝陛下所出的趙王和漢王。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在出海之前,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哪怕是小一輩的漢王和趙王,當初在靖難之役之中,也都是出彩的人物,最差的趙王,也曾鎮守北平,手握十萬精兵。

可對天下人而言,到了鄭王等這一代的皇孫,卻不同了,他們一直養于深宮之中,幾乎沒有經歷過其他的事務,年歲又輕,用老話叫做‘養于深宮婦人之手’,這般的人,能否在海外立足,卻也讓人牽腸掛肚。

尤其是那倭國,不少的海商,已從倭國的新政中嘗到了甜頭,雖是因為叛亂而發生了中斷。

可如今,叛亂已經平息,朝廷冊封了藩王,卻也不知能否穩住局面,若是能穩住,眾多海商才可從此牟利。

而一旦穩不住,就等于失掉了一塊巨大的肥肉,難免教人覺得可惜。

現如今,朝廷、藩王與海商,其實早已在不經意之間,通過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紐帶,聯系在了一起,朝廷依靠宗法駕馭藩王,藩王需借助海商來加強中原的聯絡,交換物產,才可在海外立足。而海商卻又需仰仗朝廷的政策,才能放開手腳。

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可能使三方都蒙受巨大的損失。

因此,當日的商報,幾乎連續數篇,都是關乎于四皇孫就藩扶桑的文章,可見商賈們對于這四位皇孫就藩的關切,是到了何等的地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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