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湛天一刀過去,也不過削些土灰下來,損壞不了墻體。
此時肖文城出劍,險些把妙湛天的獨臂也砍下來。
吃了這個虧,妙湛天再對賀靈川出刀,可就謹慎多了。
但壓力就全押到肖文城身上。
轉眼,血魔也從后方迫近妙湛天。
一打二都這么累,妙湛天可受不起兩面夾擊。
祂目光一動,右刀撩擊賀靈川,氣力暴增,一下將他擊退三大步。
可這么干的代價就是左肋下空門大露,失了防護。
雙方纏斗正酣,肖文城想都沒想,一劍捅了過去,正中妙湛天肋下!
這一擊如中敗革,又好像刺進堅韌的象皮,阻力極大。
肖文城毫不意外,大天魔的身軀堅硬正是其魂力強悍的體現,否則方才千幻自爆神魂威力巨大,妙湛天怎么能抗得下?
所以他切入對方肋下還狠狠往肚腹一擰,要斬個“L”形出來,加深加大創口。
妙湛天都被他推得一個后仰,可見肖文城氣力之大。
但祂也順勢抬起一腳,重重踹在肖文城胯骨上!
大天魔的全力一腳,哪是那么好捱的?肖文城直接被踹得仰面朝天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墻上。
邊上的賀靈川甚至聽見清脆的“喀啦”一下!
那是肖文城骨盆裂縫的聲音。
咝,聽著就疼。
妙湛天飛起左腿踢人,但右腿沒腳掌,自己也立足不穩,險些摔在地上。
關鍵時候,身后尾巴一支地面,硬生生將祂撐起。
趁著對手兩人的防御圈被打開,祂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這就不可避免從賀靈川身邊沖過,后者在退步過程中不忘揮刀,仍取祂腰部。
妙湛天后仰屈膝一個滑鏟,直接從他刀下滑過。
動作連貫絲滑,但自己也悶哼一聲。
城墻內部通道,石頭表面十分粗糙,這一下讓右腳的傷口直接搓磨地面,就好像生姜擦板子。
痛,太痛了,那叫一個新鮮熱辣。
妙湛天痛得腿都一軟,險些沒站起來。
好在拐角也到了,祂顧不得姿勢難看,長刀在地上一撐,一瘸一拐沖了進去。
這里地形太糟糕,姓賀的又好像很熟悉這里,知道怎么抄近道堵祂。所以祂必須找一個單獨的密室,自己只要堵住門口,三名敵人就進不去。
只要捱到傷勢養好,局面就會逆轉!
不對,只要捱到盤龍孤城坍塌,祂能回到千幻識海,就是這三個魂淡的死期!
血魔也追了過來,肖文城怒瞪它一眼。
這東西在外界明明溜得飛快,為什么在墻里追妙湛天就慢了一拍?
它就是不想獨自面對大天魔吧?
胯骨傳來的尖銳疼痛,讓肖文城狠狠念了兩句訣,血魔脖子上的鎖鏈一下子收緊,把它勒得直翻白眼:
“放開放開,妙湛天快跑了!”
給它一點教訓,肖文城才停咒,跟賀靈川一起追了上去。
這一跑起來,胯骨痛得邁不開腿,他才知道大天魔韌勁兒多強,斷臂斷腳還能健步如飛。
這要是能用出神通就好了,肖文城暗自腹誹。己方和妙湛天離得這么近,他只要運起句芒劍,就能射穿對方后心!
這回是血魔追去兩人前方,忽然甩了甩頭,身上就掉下一個小怪物,好像某種怪獸的腦袋,只有腦袋,圓得像南瓜,但長著食人魚的大嘴和尖牙。
血魔抓起這個南瓜頭,以一個標準的投擲姿勢扔向妙湛天后心。
妙湛天眼觀六路,頭也不回往后一撩刀,就把這南瓜頭一刀兩半。
哪知這個東西剛被剁開,就“砰”地一聲炸了。
撲面而來的煙塵、黑墨,讓賀靈川和肖文城都扭頭咳嗽兩聲。
好臭,好嗆,這是什么鬼東西!
原來那個長相猙獰的南瓜一被切開,就像河豚一樣爆了,肚子里面的油墨噴滿整個通道!
這東西比油還滑,哪怕在這么粗糙的地面,妙湛天也是哧溜一下,摔個四腳朝天。
“豈有此理!”妙湛天破口大罵。
盤龍孤城不是不許施放神通和外物嗎?那這又是啥?
“小心點走。”血魔提醒身后二人,“廬丁鬼的天賦是油毒,我讓它也來了個神魂自爆!”
賀靈川當然不知道廬丁鬼是什么玩意兒,但想來應該是血魔吃下去的鬼物或者同類。血魔這種怪物,本來就是個聚合體,從它身上掉下什么東西都不奇怪。
但這小怪物的神魂不強,所以爆炸威力不大,不像千幻那么驚天動地,只爆黑了這整條通道。
在盤龍孤城特殊的法則下,它倒是占了便宜。
并且它的確也抓到了大天魔的弱點,因為妙湛天少了一只腳,地面卻這么滑,讓它沒法子保持平衡,別說單足而行,就連站都站不起來!
祂只能一刀插在地上,帶自己往前挪一段距離。
再揮刀插地,再前進。
如果祂雙手健全,這樣輪流支刀前進倒也不慢,可惜啊,祂又偏偏只剩右手!
在這一刻,誰能懂得妙湛天的憋屈和憤怒?
換在現實世界,祂動動手指頭就能降下無限威能、把那三個追兵摁死在地板上;可在這里,偏偏是它自己跪地不起!
“豈有此理!”
這句話不是妙湛天說的,而是血魔。它咧著嘴就往前沖,但城墻突然間猛震一下,害它自己也滑一個踉蹌。
他大爺的,它怎么忘了當初吃掉廬丁鬼時,也濺過滿身油毒!這玩意兒對它同樣有效。
賀靈川和肖文城互視一眼,均看見對方眼里的憂色。他們從拳頭大小的氣窗里,偶爾也能瞧見外頭的景象,盤龍孤城南廣場的地面已經開裂,包括神廟、福池和其他建筑要么被垮塌、要么被地縫吞噬。
到處煙灰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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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門樓是最堅固的,但它也抗不了多久了,因為墻上已經出現一道又一道裂縫,由外而內。
要盡快打敗妙湛天!
兩人都彎腰低頭往前沖,重心前置。
這無非是個平衡問題,對于靈敏型選手不在話下。
妙湛天的問題在于它在油毒地面單手單腳爬不起來,并不是不夠靈敏。
但它戰斗經驗異常豐富,臨危不亂,一抬頭就發現對面通道側壁上有個鐵環架,那是用來放火把照明的。
妙湛天立刻甩出長刀,鏘啷一聲,卡在鐵環架上。
刀后有長鏈。祂猛地一拉,就把自己向前拽出一丈多,也離開了地面上的油毒區域。
“哪里跑!”肖文城反手擲出句芒劍。
“別……”賀靈川話音未落,句芒劍正好刺中妙湛天后腰,捅了個后進前出。
妙湛天痛得嘶吼一聲。
不過客觀來說,這一劍也助力祂往前又沖出一丈,方才落地,正好沖入第二道城墻的夾道內。
邊上的賀靈川和血魔齊齊翻了個白眼,沒看他們都不挑這個時候動手嗎?
出了油毒區,妙湛天再次恢復行動能力。祂把自己的長刀咬在嘴里,反手從后背拔出句芒劍,當作自己的武器。
腰上的傷口一直在汩汩流血,祂都有些麻木了,反正渾身上下都是傷,也不差這一道了。沒傷到脊椎,就還能跑動。
這是何等強大的魂力和意志!賀靈川看得心下佩服。
在盤龍孤城受的傷,痛苦都是百分百作用于魂體,不像現實還能采取一點鎮痛的手段,也沒有腎上腺素可以暫時屏蔽疼痛。雖說他也是尸山血海拼殺出來的人,但這一身傷要是換在他身上,他還真沒把握能繼續站立奔跑。
肖文城就有些暴躁了。
在盤龍孤城,他召不回自己的句芒劍!
其它法器又帶不進來。他左右看了看,干脆從墻上拆下一根火把。
妙湛天且戰且退,右手劍,口中刀,都能對敵。
血魔一個不慎,本想去劃拉祂的脖子,沒想到大天魔的頸部突然拉長,腦袋一偏,刀鋒就切去了它的手腕!
血魔痛得一記嘶嚎,聲音像砂輪摩擦石頭。
但妙湛天也不好過,都說雙拳難敵四手,現在它是孤拳要應付六手,轉眼身上又添幾道傷口。血魔還非常猥瑣,經常去攻祂下三路。祂抵擋賀靈川刀鋒時,就被血魔釘穿了右腿,頓時眼前一黑。
走馬燈一樣換對手,祂戰斗太久了,老傷未愈又添新傷。在這個世界,體力就是祂的魂力,再這樣被削磨下去,不等盤龍孤城垮塌,恐怕祂這具魂軀會先崩潰。
得想個辦法補充魂力。
此時肖文城手中的火把被自己的句芒劍削斷,極其不爽。趁著妙湛天擋掉血魔的進攻,他抽冷子一拳打在大天魔的腰部,正好就是先前他擊穿的傷口。
妙湛天腰一彎,一口鮮血噴出來,濺他滿頭滿臉。
這下子突如其來,嗤嗤聲伴隨著肖文城的慘叫聲,他的臉瞬間就被腐蝕,冒出一團白汽。
妙湛天噴濺出來的神血也是大天魔的神力凝成,即便對肖文城來說,也是太刺激了。
他的左眼,瞬間就看不見了。
想恢復視力,得等上好一會兒。
邊上的賀靈川多虧有面具擋住,冒青煙的就是面具而不是他的臉。
血魔身上也被濺了幾點血液,忍不住呲了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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