鬾獸通常不太穩定,不是形體容易崩潰就是脾氣特別暴躁,或者二者兼有之。被人身封印的鬾獸就成了便攜式,隨拆隨用。
從前天宮都云使何璟也攜帶幾頭噬童鬾獸帶入盤龍幻景,但都是一次性的。它們醒來、宿主死去,鬾獸戰斗時揮發所有生命力,也活不長了。
不過這頭“渾聲”的制作,卻采用了閃金平原妖傀研究的最新技術,“破繭”只破一半,只要鬾獸不完全落地,戰斗后就還能縮回去,重新被封印。
宿主雖然痛苦但不會死去,還能被救治。
這樣的噬童鬾獸,就可以留待以后二次使用了。否則鬾獸難得,一次大戰就要損毀一只,主人也心疼。
當然珀琉王不會心疼別人的東西,他一門心思只想抓到司徒鶴。
司徒鶴的護衛忠心耿耿,他自己身上也有好幾道護身符,但抵什么都抵消不了聲音。
他猝不及防,也被這尖嚎震得眼冒金星,差點兒就倒地不起。
差點兒。
因為電光石火間,后方伸出一只手,將他往后一拽。
司徒鶴往后一跌,有個人就擋到他面前,“唰”地一下甩開了身后的披風。
那披風突然就變成了血紅色,面積也放大了兩倍,呼啦啦迎風招展。
這一瞬間,珀琉王等人視野里也只有這一襲暗紅,其他的什么也沒瞧見。
立在披風之后的司徒鶴,突然感覺到整個世界清靜了。
他從不知道“安靜”二字有這么美好。
就在他以為自己耳膜破掉時,他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裹緊披風,你必無恙。”
這、這個聲音?司徒鶴大驚抬頭,見這人側過半臉,沖他一笑。
臉不一樣,但這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太熟悉了。
賀、賀驍?
司徒鶴下意識裹緊披風,腦海里只剩一個念頭瘋狂盤旋:
這廝什么時候混進他的護衛隊?
這廂賀靈川面對數百敵眾而無懼色,甩手就是一塊翻天金印,沖著珀琉王就去了。
珀琉王的護衛紛紛放箭,但絲毫不能影響它的軌跡。
這印子也是鬼王地宮廢棄場淘出來的,松陽府修過后又經劉青刀手雕賦能,比起賀靈川在爻王宮時用它時,威力翻了不止兩倍。
它在半空中越變越大,頃刻成一座小山,珀琉王就覺得頭頂的光全被它擋沒了。
眼看這貨就要來個山巒壓頂,珀琉王的護衛拼命把他架出去。
下一息巨印落地,轟隆一聲,地面都要抖三抖。
揚塵撲向四面八方,這處院落已經毀了,周邊的景物忽然虛化。正在互毆的七方勢力不自覺停手,因為遠近的光景忽然從模糊到淡化,他們才發現,自己早就陷進了包圍圈!
圍住這一千多人的,是凝立不動的黑甲戰士。
珀琉王印下逃生、驚魂甫定,瞧見這一幕忍不住大罵方才的報訊兵,這哪里是三千人?
烏泱烏泱一大片,外頭的街道都站滿了,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怕是上萬人都有了!
他們怎可能來得這么快!十幾息前還在鎮南呢。
更離譜的是,附近的屋頂上都站滿了黑甲軍,彎弓搭箭對準他們。
幻境?
先前是幻象,還是現在是幻象呢?
珀琉王還沒來得及瞧清擋在司徒鶴身前的人長什么模樣,他就滿身“長”出了玄金戰甲,臉上也覆蓋一個猙獰的龍首面具。
裹得嚴嚴實實、徹徹底底,沒有一絲兒活人氣息。
這不就是九幽大帝?
珀琉王不敢置信:“你、你怎么會來?”
盟軍都開會無數次了,九幽大帝怎么知道,他會在這一次對司徒鶴發難?
還有,這上萬黑甲軍是怎么進鎮的?
低沉的笑聲回蕩在每個人心頭:“你剛說過司徒鶴要向我投獻盟軍,我當然要來接收。”
司徒鶴剛晃了晃腦袋,要把暈眩晃掉,一聽這話就愣住了,下意識苦笑。
那封莫名其妙的假信!唉,他真是跳進大河也洗不清。
此時珀琉王的死士想悄悄按動機括,向九幽大帝射一發弩箭。
不過他手腕剛抬起來,不遠處一梭射到,咻一聲穿喉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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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的,正是墨夷則。
珀琉王身后忽然有人道:“假的,莫信!這些都是幻術,九幽手下根本沒多少人!”
“是么?”九幽大帝打了個響指,前排和高處的黑甲軍齊刷刷抬臂,弩箭一起對準了中間的珀琉王和坎族首領,“要不要驗一驗?”
遠處的黑甲軍則抬起長槍,做了個預備投擲的手勢。
千箭萬槍。
鋒利的箭/槍頭反射著陽光,被它們指著的人,個個心驚肉跳。
這么近,沒可能射不中,關鍵在于誰中。
運氣好的,還可能多中幾發。
珀琉王身后的人只喊了一聲,但在場的都不想替他以身試箭,只能熱忱地看向自己的首領。
九幽大帝這才問司徒鶴:“你看現場,誰是敵,誰是友?”
司徒鶴已經迅速冷靜下來,知道現在要篩人了,趕緊道:“裴國和彥國都是友邦,方才與我一致對抗。”
“好。”這兩位國君已經跟自己的護衛匯合,都站到九幽和司徒鶴身后去。九幽大帝又指著
寶新國、於菟族問道,“這兩邊呢?”
這兩邊原本搖擺不定,還有偏向珀琉王的意思,珀琉王的伏擊圈也沒把他們包括進去。但現在形勢已變,九幽大帝占了上風。
并且九幽大帝給出的選項只有兩個:
敵,友。
非友即敵,沒有中立一說。
司徒鶴拉長了語調:“這兩邊——”
這兩邊只有四百人,加上珀琉國和坎族人也不過是八百之數,對面卻有上萬精兵,人數對比實在懸殊。
識時務者為俊杰,所以他們互視一眼,馬上就道:“龍神明鑒,我等絕不會加害司徒盟主。”
這還是中立之詞。
賀靈川怎會被文字游戲繞住,只是微微一哂:“你們還唯司徒盟主馬首是瞻,他還能代表盟軍說一不二,對么?”
入盟的條規便是這樣,兩人也不能說錯,只好點頭:“是,我們全力擁戴司徒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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