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雖然這劍修說話很不識趣,完全不顧大家的感受,但這主意是很好的,照顧了方方面面的感受。
等旅行團結束行程,回去后好歹也算有個說辭,不至于被人說成是貪生怕死,知難而退。
修行界中的是是非非,也包括口誅筆伐,對愛惜羽毛的人來說就很看重。
大家的目光又看向兩位向導,老彭知道大家想聽什么,雖然不太情愿,還得實話實說,
“離支海盜行事,一直遵循一擊不中,時間拖延的原則。
蓋因海盜分散,各有地盤,各有活動區域,聚集起來也沒那么簡單。
他們回來竹島是一定的,但具體是什么時間就很難說,都是把人拖得狼狽不堪,精疲力竭時才會出手。
所以,短期內他們不會回來,這是大概率事件。”
兩個向導也是沒辦法他們只是服務于這些客人,并不能完全決定他們的行止,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考慮面子問題,那么等上半月和竹島修士一起離開也不失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已經有修士心動,但還是沒人張嘴,仍然是因為心中那絲可笑的羞恥感;這就是人性的奇妙,像這種話候蔦就能說,因為沒人會認為他是害怕了;別人就不能說,因為你說就是你沒膽。
老蔡就嘆了口氣,這些虛偽的家伙,團員們不說,就只能他們兩個向導說,這就是他們存在的意義,把所有的鍋都背在自己身上,誰讓你拿了人錢財呢。
還是老一套,反問正證,“如此,有誰反對在竹島停留半月么”
仍然沒人開口,老蔡于是背上了這口鍋,“我們在這里等半個月,然后和竹島修士一起離開。”
自始至終,無論是竹夫人還是兩個向導,或者旅行團成員們都沒開口提及離還節度府,這也變相意味著大家對節度府的看法:剿匪不太行搶地盤第一名。
又何必招惹這個麻煩而且以節度府一貫的德行,等消息發出再等支援到來,至少一個月后,又能濟什么事
竹夫人向大家一禮,“如此,這半個月各位道友將享受我們竹島最尊貴的待遇,希望大家滿意。”
兩個旅行團成員們在竹島小修們的帶領下,漸漸分散在竹島無處不在的竹林中,他們得到了允許,可以帶走任意他們看上的胭脂竹,也算是一番戰斗的福利。
候蔦拒絕了小修的引領,尋了個偏僻的位置漫步,在他身后不遠處,一個身影慢慢靠近,
“你一定別有用意!別以為能騙過所有人!”
候蔦微微一笑,“剡門候蔦,道友如何稱呼”
道人謹慎的保持著距離,“楚門譚嘯,見過道友。”
候蔦有些好笑,“你離我那么遠,難不成還害怕我吃了你”
譚嘯不為所動,“我怕被人抽冷子一劍捅了,要不,你過來”
候蔦理所當然,“我怕離近了說話,再被人往嘴里扔團火。”
譚嘯直截了當,“為什么要留在竹島別拿你那些鬼話糊弄。”
“那不是鬼話,是給大家一個共同的臺階,也包括我;嗯,我也想跑路,但又想跑得光明正大,這就比較有難度。”
“你不是旅行團正式成員,你就是離支海土著,我沒猜錯吧”
“誰規定在這里混的就不能參加旅行團了你們是域外游,我是域內游,其實就是一回事;你這么擔心我,為什么自己不走”
“我要看看你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譚嘯說完,徑自離開。
候蔦知道這是一個警告,警告他不要動什么不該動的心思;至于原因,也許和竹島有舊或者另有任務誰知道呢。
楚門,是一個老牌道門國家,位于錦繡大陸東南區域。
錦繡大陸的整體格局是分大片的,這其中的分界也不是中規中矩的等分,而是各依山勢,河流,氣候,習俗,人種來區分,非常的復雜,千萬年下來就形成了現在對整個大陸的劃分。
在這里面,剡國所屬的西南區域是面積比較小的區域,在劃分中,和東北區域等量齊觀。
在錦繡大陸的所有區域中,論面積北方區域最大,但如果論修真力量強弱,卻是以東南區域為最,因為東南區域就是整個大陸道教最昌盛的地方。
在東南,類似西南吳門的大道門就有好幾個,包括齊門,周門,楚門等,這個譚嘯就是出自楚門的精英,論能力要高出同輩不少。
一般情況下像這種實力的修士應該都是門派大力培養的對象,享受的待遇高人一籌,心高氣傲,都不會隨大流參加什么所謂的旅行團,只有獨來獨往才能顯出他們的與眾不同。
卻不知這個譚嘯怎么就混進以多為勝的紅隼征伐團了他可不認為這是故意的要在一群普通弟子中顯示自我,實力強到一定程度也不會這么淺薄。
也沒法猜,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
但境界來到通玄,走出國門,置身于修行的大江湖中時,這樣的強手還會遇到很多,譚嘯只是個開始而已。
沒必要把別人想得太過復雜,就像譚嘯對他很是警惕,其實他自己知道自己出現在這里,混進旅行團就是純粹的偶然。
沒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就是有目的的,也沒法解釋。
又走了幾步,在前面的竹林深處,一個美好的身影靜靜佇立,雖然是背朝他,但他知道這是在等自己。
“夫人在此相候,不知有何見教”
竹夫人回過頭,仔仔細細的審視著他,問的卻是和譚嘯同樣的問題,
“候道友出現在這里,是有什么目的么”
候蔦就嘆了口氣,“我說我只是愛這里的竹林,不愿把它交給只知劫掠,不知種植的兇人,您相信么”
竹夫人笑笑,“劍修愛自然有些意外,但我寧愿選擇相信。卻不知道友為什么一定要在這里等半個月”
候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其實夫人并沒有下定決心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