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有些失神,他知道這個劍修的話很有道理,但又心存僥幸,希望這些年輕修士知難而退,就在這樣復雜的心態中,提心吊膽的等待場中的局勢變化。
幸運的是,好像也沒那么糟糕
鳳尾竹艱難的贏得了首場勝利,但也只是在演法層次上,就結果而言,雙方誰也沒有損傷,比了個寂寞。
這個過程,看在旅行團員門眼中就給他們造成了錯誤的信息,也沒看出來海盜的兇殘更沒看出來他們在戰斗上的特別就術法應用而論,對他們這些常處于師門,見慣了精妙術法對決的人來說,就失之粗糙簡單。
這給團員們帶來了無比的信心。
就在這樣樂觀的氣氛中,一名周門修士縱到場中,他是紅隼征伐團中的一員,此來離支海就是為了見識不同人物海妖,對他來說,這樣的戰斗再合適不過,就是修行經歷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他打算為竹島一方先拔頭籌,建個首功,也是東南道門巨擘應該有的擔當。
他的對手是個雄壯的大漢,滿目兇光。
「周門修道士,跨海斬鯨人,周門萬一峰,特來請教滄海英雄。」
大漢唇邊噙出一抹冷笑,「滄海尤重山,無名之輩,草莽之人,師門寒酸,就不拿出來現眼了。」
候蔦就感覺身旁老蔡神情一緊,于是問道:「這人你認識,很有名」
老蔡苦笑,「我哪里識得這些兇惡人物但名字是聽說過的,是滄海盜幾位當家之一,這么早就出來,我看要壞事!」
正說話間,場中兩人已經斗在了一處。
萬一峰不愧是師學淵源,一手風法使的是風生水起,在大海上空這樣的環境下,尤其的得力。
這也是為什么他打旅行團頭陣的原因,此時海上獵風習習,正好借得風勢,壯之風威。
連珠風刃切變風域,在他手上使來易如反掌,顯然對風法的控制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到底是大派修士,哪怕通玄未足十年,但行止之間,氣度沉凝,進退自如。
那尤重山的遁法顯然跟不上他的風法迅疾,只幾個來回,一身黑袍已經被割得七零八落,十分的狼狽。
萬一峰術法施展順利,意氣風發,眼見低階術法不能傷其根本,遂決定用一個他最拿手的小禁術來為自己的首戰劃上圓滿的句號。
一聲朗笑,指印翻飛,一到龍卷憑空生成,正正把尤重山套在龍卷中,不停的旋轉,其內風刃就如鋼刀一般,旋轉切割。
為增聲勢,他把雙方距離拉近了一半,這也是他能夠施展龍卷風最大威力的范圍。
眼見得龍卷風越來越大,轉速越來越快,只怕是一塊石頭在其中也會被撕成碎末。
就在大家都以為結局已定時,異變發生!
那團龍卷風突然就飄向了萬一峰本人,這讓他大吃一驚;意識到這可能是對手采用的循法之術,循著他風屬法力而來,就有些猶豫不決。
是放棄法力輸出拉開距離呢還是繼續加大法力輸出爭取在對手靠近時先把他切成碎肉
他有點不甘心,不甘心就這么喪失龍卷風卷住對手的機會,這一次放棄,等對手有了心理準備,再想卷住他可就難了。
就這么一猶豫間,他和自家龍卷風的距離已經接近到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步,對道門修士來說,他們更習慣于把控,不喜動輒賭命分生死,這樣的理念下,他終于決定放棄施法,先退出一段安全距離再看情況定奪。
但他下決定的時機太慢了。
龍卷風中突然傳來一股絕大的吸引之力,讓他一時間脫身不得,然后,一雙巨靈之手從龍卷中伸出,牢牢抓住了他的雙腳,在所有人驚駭的目
光中,被一撕兩片......
因為風勢余波未盡,萬一峰流出的鮮血被拋灑在天空中,仿佛一朵巨大的紅花在綻放。
這一幕,就仿佛兜頭一盆冰水,把旅行團成員們澆了個透心涼。
他們終于見識到了海盜的兇殘,以及真正生死的慘烈。當對手殺心大起時,他們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之前的種種優勢,現在看來不過是故意的陷阱,那是個體修,當龍卷風散去,視線恢復清明,才發現大漢的藍袍幾乎全部被割裂,隨風飄落,古銅色的肌膚上一道道的白印縱橫交錯,但就是沒有一道能破開他的防御,一絲血跡不留。
龍卷風刃和體修的堅體術碰撞,體修完勝。
尤重山輕蔑的向旅行團方向看了一眼,昂然離開;他就是來下馬威的,就是要讓這些新手菜鳥感到膽怯和恐懼。
真實的戰斗中,修士一旦有了心障,實力更加難以發揮,就會在戰斗中患得患失這就是海盜們的老練之所在。哪怕面對的是這些還不成熟的新手,仍然步步為營,無所不用其極。
最明顯的就是第三個上場的越門修士明顯有了一絲遲疑,雖然他把自己的擔心掩飾得很好,但時間不會騙人。
心氣有隙,這場戰斗難了。
「滄海盜有幾位當家都來了么」候蔦很好奇。
老菜嘆了口氣,「反正我是一個也不識,只知道他們離海上的名號,海報神余道光,黑星元錫之風候羅貫玉,錦帆黃奇功,巨靈尤重山。
尤重山咱們是見過了,一身體功名不虛傳,另外四個還未知,是不是都來了來了哪幾個咱們拭目以待。」
眼睛死死盯著戰場,「這一場難了,除非板殺一人,否則士氣回不來;打成膠著都無濟于事,如果再被斬一個......」
候蔦一旁幽幽道:「那不正合你意說不定你就可以勸他們收隊了。」
老菜無言以對,他現在才發現,計劃是計劃,現實是現實,正如這個劍修所說,如果再被斬一個二個,他們的整個計劃就會出現變數。
這里沒有普通凡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修行人,在他們每一個人的成長中,都背負著沉重的壓力,他們可能很年輕,但他們同樣充滿了潛力,可不是朽木,更不是扶不上墻的爛泥。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