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終于有了明確的目標。
這個目標可能游離在主流之外,可能不為大眾所接受,是一個被拋棄的劍道分支,但他想試一試。
這是有天賦的劍修對劍的直覺,也是一種獨來獨往的強大自信。
正常情況下,像他這樣的劍修都會選擇在飛劍上下力氣,按照既定的步驟一步步的強大自己,滿足于和道門修士不分軒輊的實力狀態,認為這本就應該是這個世界實力構成的一部分。
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當一個修士接觸這個世界多了,被鋪天蓋地的道籍洗腦,自然而然的就會認為這就是修真界的常態,大家在不同方面努力,最后殊途同歸,就是道門一直在宣揚的東西。
如果接受了這種理念,就不會為現在的實力水平而不滿,至少,他在同境界的戰斗中還沒有敗過,已經很不錯了,還要求什么呢?
但在和劍一劍二劍三的戰斗中,他發現了劍修的另一個方面,從此油然向往,再也不能滿足于當下的平庸,不能接受剡門劍修和其它道統平分秋色的實際狀況。
這就是他追求更犀利劍術體系的內在動力。
難題來到了怎么讓自己成為孤劍劍靈的方法上,這是一次很考驗分寸的嘗試,一不小心就會讓孤劍產生自己的劍靈,前功盡棄。
在嘗試數日后,他感覺需要一點外部的刺激,于是縱起身形,離開停留四年的竹島,向大海深處飛去。
他沒有聯系端木祡,在他掌握新的劍術體系之前,他不想冒然參與進離支海的風風雨雨。
一月后,雷三角海域,正是一年中雷霆肆虐的季節。
在雷霆頻閃中,一枚飛劍在電閃雷鳴中跳蕩沖刺,不見人影,只有劍光;就仿佛漫天雷光中的一束,在閃爍中和天地之威碰瓷。
就是碰瓷,絕不硬頂,卻死皮賴臉的沒完沒了的糾纏。在這樣的糾纏中刺激飛劍的本能意識尋求主人的幫助,于是主人趁虛而入。
讓飛劍的意識產生依賴感,讓它感覺你就是劍,劍就是你,當飛劍不再排持他有意無意的控制時,一切也就順理成章。
他對搶奪劍靈的位置沒有什么抵觸感,這其實就是一個理念的問題,你可以把它培養成你的朋友,但你同樣也可以把它當成你自己,這其中沒有高低上下之分。
也不存在誰謀奪了誰的生命一說,劍可以有生命,就是劍修的生命,那么,選擇自己成為劍靈有什么問題么?
在這樣的引導中,事情開始變的順利;他誕生劍識至今已經超過了十五年,劍識底蘊深厚,本身又有點天賦,還有魂境的幫助,這些,都是他催生劍靈的優勢所在。
數月后,雷三角的雷霆之勢越發的猛惡,這是雷季即將結束的表現,是天地之威在這次循環中的回光返照。
一抹劍光對著最粗大的雷霆迎了上去,這超出了飛劍現在就能扛受的程度,飛劍能感受到這一點,這一瞬間,之前的努力終于取得了成效,他只感覺意識一輕……
劍就是人,人就是劍!
他終于成為了自己飛劍的劍靈!
于是,距離再也不成為障礙,飛劍所至,就是他候蔦親臨。
身劍術的前字訣,他可以學了。
一個嶄新的劍術體系在他的努力下掀開了神秘的面紗,哪怕他接觸的還很少,但這只是時間問題。
重要的是,他運使飛劍的性質變了。
不是射出飛劍,而是射出自己。
太瘋狂!
白清淺最近有些忙,但樂在其中。
在她的努力下,白氏商號的生意最近些年可謂是蒸蒸日上,
芝麻開花;雖然還談不上在蜃樓城商界占據舉足輕重的位置,但地位穩固,發展前景看好。
就在前段時間,來自剡門劍修的大批貨物絡繹不絕的進了商號,其中不乏一些價值不菲的搶手貨;她知道這些都是賊贓,但銷贓本來就是蜃樓商號的一大主要業務,靠著大海你不收贓,那還混什么混?
商號走上了正軌,但那個人卻失去了蹤影,聽劍修們說,他好像在竹島和那些竹女廝混?
放著可口肥美的白花不吃,就非得去啃那些又韌又硬的老竹子,這人也是病得不輕。
有些神思不屬。
商號窘迫時操心經營,現在順利了又有其它的麻煩。比如,蜃樓城新來了一位白家長輩,也是白氏商號的重量級人物,對現在蜃樓分號的經營就很不滿,認為他們的經營方向有很大的問題。
十數年前,白氏的商業帝國在神都遭遇重創,家族生意分崩離析,一部分家族的直系杰出子弟逃出安和,向大陸各個分號分散,白清淺于是就來了這里。
這期間,白氏就從未停止過營救神都家族長輩的努力,大把的資源砸下,又經過了這么些年,總算是有了些許的進展,雖然白家兩個核心人物白大爺白三爺仍然不得放,但一些旁支的重要人物卻一一獲得了自由。
白氏商號在神都,在安和的影響力已經被連根拔去,再也翻不起風浪。所以,那些不那么重要的人物也就沒必要再養著,還平白讓人說嘴。
這位白令中大人在白氏中排名第五,對外尊稱白五爺;論身份地位當然和白家三位嫡系老爺沒的比,但在白大爺白三也仍然被困,而白二爺卻在剡國四處奔走之際,他這樣的身份就突顯了出來。
家族給他的任務就是,巡視家族在大陸各地的生意狀況,酌情處置那些不得力的,換上更有經驗的人物;在白氏大部分族人都重獲自由后,怎么找到了一個富庶的區域繼續醉生夢死,就成了這些家族子弟的首要任務。
白令中這次來,還帶著兩個兒子,以及幾個和他親善的遠親,說白了,就是來摘桃子的。
蜃樓城,是白氏除安和總部外最有發展潛力的地方,當然逃不出他們的視線,于是就有了現在的諸般刁難。
作為嫡系子弟,白清淺當然不可能被擠走,但分潤一部分權力卻是必然的。
說根到底,她是個女人;而且,經營上確實也有瑕疵,太過偏激于某些器物的收集,就讓商號的流動資金不是那么流暢,這對經驗豐富的白令海來說就是話柄。
瞞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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