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兩個月,候蔦把前字訣初步入門。
很難說現在的狀態是否就是完全掌握了這門技藝,他知道自己還差得遠,在戰斗使用,在臨敵經驗,在熟能生巧,也在境界鴻溝。
能在這么快的時間里初步掌握前字訣,是因為他修習此術數年的時間,厚積薄發;接下來的修行中,他會逐步接觸其它的訣竅,但在他對所有九枚玉簡的概括中,發現在通天三境能學習的還是有限。
根據手印變化復雜程度,需要法力支撐的厚度,還有上丹田意識海的加入,這些條件限制下,能在通天三境學習的身劍術就只有三個。
二手的拇指和食指圍成圓形的前字訣。
左手食指立起,用右手握其指,拇指放進內側的列字訣。手指全部向內彎曲組合的陣字訣。
這三套身劍術就是通天三境的范疇。
等到了金丹期,可以修習皆字訣,兵字訣,斗字訣。
嬰變后才能學習最后三套身劍術,者字訣,臨字訣,行字訣。
就是三個操劍階段,通天三境的前列陣,金丹的皆兵斗,嬰變的臨行者!
等這套身劍術大成,會有什么變化,他真的是很期待;可惜,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夠看到的,需要漫長的時間。
兩煙月的時間中,他基本熟悉了前字訣的基礎變化,剩下的就是怎么在戰斗中提高,這是練不出來的東西,需要生死戰斗來磨礪。
在司空府報備后,飄然離開玉京城,在徹底融入司空府這個秘諜組織之前,他還有些自己的私事要做。
一路飛馳,心情和以往又有不同,最重要的是自信,那是普通飛劍術給不了他的東西。
經過十數年的磨礪,他現在的御劍術已經脫胎換骨,真正具備了一名合格劍修的頂級速度,曾經要十數日才能飛越的距離,現在已經被壓縮到數日之內。
越過邊境線,一座熟悉的城市展現在眼前。
留陽城,對他來說有一種特殊的意義。
道宮中,一名道人禮節性的接待了他,對安和道門和刻門全真彼此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雙方現在一個共同的態度就是,禮貌中保持距離。
安和道門內部分成兩派,現在互相間的撕扯是愈演愈烈;剎門全真內部同樣不是鐵板一塊,彼此對立,暗流涌動。
在錦繡大陸整體局勢偏向混亂的大背景下,每一家勢力都或多或少的面臨著這樣的選擇,重新洗牌,在混亂中建立新的秩序
這個過程會很長,也許幾十年,也許幾百年,但終有一日,會通過某種激烈的方式來解決。
道人很謹慎,「嬉師姐七年前就離開了留陽,當時是被調回神都,至于現在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他未必不清楚,但分屬不同門派,人家沒道理把一個同門的確切行蹤告訴他,萬一他心懷叵測呢候蔦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強求,「那么,蘭若蘭汀兩位仙子……」
道人表示歉意,「她們和嬉師姐一起離開的,其實,現在的留陽道宮和十年前相比基本上就完全不同,輪換者十之八九,相信道友也能理解。
如果有什么口信,我可以代傳,但我不保證什么時間能傳到。」
候蔦致謝,「也沒什么要緊的,以前在錦城廝混,承嬉道友的情有些香火之緣,后來就去了它處……現在好不容易回來,眼看又要遠行,所以就想看看舊人,卻誰知……」
道人苦笑,「身不由己,陰差陽錯,無外乎此……修真中人,大概就是常態吧。」
嫸道人在安和道門的名氣可不小,不在乎境界實力,而在絕世容顏;所以就常有自以為是的狂徒慕名而來,有真的熟識,也有登徒子,其實真正目的卻別有用意。
這個刻門劍修看著卻不像是這種情況,畢竟錦城和留陽的地理位置就決定了兩座城市修士之間必然的聯系,而且,這劍修還認識蘭若蘭汀
心中沒有惡感,話就多說了一句,「安和道門現在的狀況風雨飄零,朝不保夕,連我們這些安和修士對未來都充滿了迷茫,不知道安和路在何方。
所以,道友如果要尋人,還是要低調隱蔽點好些;畢竟踟門和吳門的關系,道友一番好意,可能就會對嬉道人產生影響,讓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候蔦點頭稱是,辭過道人,走出道宮,就感覺心緒一下子低落了很多。
安和道人猜錯了,他正是那無數想咬天鵝的癩蛤蟆之一,還是很接近的一個。
追尋而不可得,就是他對嬉道人的態度,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家都在這個世道上沉浮,隨波逐流,誰也無法給誰一個穩定的環境。
還是境界能力太低了,低到他沒有獨屬于自己的話語權,哪怕在某些場合他也能獨領風騷,但那只是在一些失意者的眼里,真正的大場面,真正的大陸頂尖人物,他還沒有機會見識呢。
這個女人,也是他唯一一個真正主動出擊的女人,世事就是這樣,你想要的往往坎坷無數,礙難重重;那些唾手可得的
卻易如反掌。
人生就是這么無奈。
徜徉在留陽街頭,一時間只覺無處可去,但又下不定決心就這么離開,仿佛還有什么掛牽沒有著落嬉道人沖靈老道蘭若蘭汀好像都不是……他終于想起來了。
憑借二十年前的依稀記憶,也幸虧留陽城這些年的城市建設沒什么太大的變化,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座雖處鬧市,卻依然能保持安靜獨立的院子。
在門前稍一猶豫,還是敲響了院門,總要有這一天,又何必一直留著這個念想偶爾還揮之不去
敲擊三聲,隨即罷手等待;這是修行人之間的規矩,如果不想硬闖,就只能如此,見與不見完全就看主人的心情,他甚至都沒有向院內展開神識,那不是對曾經幫助過他的人的態度。
十數息后,院門輕輕拉開,一個面相端莊,安靜從容的中年女冠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如二十年前,干凈,深邃,有如一汪幽潭。女冠見到他,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一禮,
「候道友,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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