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閬中老道都在,顯然對這次授藝很重視。
黑須道人對李十朋的出現略有不滿,「都尉,這一位是?」
候蔦把李十朋拉了過來,「這是我兄弟,來這里的目的和我一樣,也是想習得閬中秘技。
我這個人飄泊不定,上面老爺們高興不高興的,我就不知什么時候被打發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我這兄弟會一直留在平涼州....」
話不需說透,三個老道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遂不再多說什么。
在一個莊嚴的殿堂內,候蔦和李十朋向古閬中派列祖列宗行了大禮,這不是拜師,而是承續道統的尊敬,也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兩人對古間中派有了更深的了解。
古間中派,一直就在處于一種莫名其妙的衰弱中。
從近兩千年前靈氣復蘇的大國大道統,與其它國家道統越來越興旺發達正好相反的,就是閬中國地盤越來越小,人才越來越少,修士進階越來越困難,對功術的掌握越來越膚淺,直到現在這副模樣。
仿佛被詛咒了一般。
原來的古閬中,包括了大片剡國和安和道國的土地,是真正的上國,結果兩千年下來被兩個鄰國擠在了平涼這處屁大點的地方上,欲振乏力。
但這些遺老遺少們并沒有忘記他們祖先的榮光,堅持認為古閬中的道統才是錦繡大陸最純正最強大的,于是就有了之后種種不可思議的冥頑不靈。
可能對,可能不對,堅持沒有疑問,但一定要用正確的方法。
「都尉你也看到了,我們的明王開屏就仿佛總是差強人意,這么些年下來,其中原因也能猜到一二,但卻無法改變;也不知道到底是功法太難,還是我們這些后輩資質魯鈍,不堪造就「
「您的意思是?」
銀須道人舉手一引,「都尉看過明王古本就知道了。」
三個老道很盡心意,拿出來的不是復制版,改良版,閹割版,與時俱進版,而是傳自古老的先祖原本;其實也不算什么本,因為沒有文字,就只是一段奇異的圖像。
一頭,嗯,也說不清楚到底是鳳凰還是孔雀的大鳥,在虛空中扇動翅膀,有光影在背后升騰,開屏處足足有七道彩光,和三個老道施展的形似而神不似,明顯可以感覺到三個老道現在的明王開屏已經失去了那大鳥扇動時的神韻,徒有其形,卻沒了真意。
大鳥身體近似透明,身體內經脈中力量運轉清晰可見,怎么行功,怎么聚力,怎么發光,怎么刷出.....歷歷在目。
候蔦算是看明白了,所謂閬中派的明王開屏其實就是結合人類自身的功法特點,身體情況等等因素和大鳥的深層次融和。
他不知道古閬中派是以什么人類功法起家,但以修行理念而論,任何功法都是可以和大鳥的妖力運轉配合的,區別只在于配合默契與否?你是不是真的肯花心思在上面?
如果只是淺嘗輒止,葉公好龍,那么也學不出什么東西來,別說獨辟蹊徑,就連閬中派這種程度也未必能夠,畢竟人家研究這大鳥也已經上千年之久。
三個老道給他們看原本,這其中意味頗值得玩味;你可以說他們是真心教授,概不藏私,但也可以說是步下層層阻礙,你有本事就能所獲良多,沒本事就可能一無所獲,反正現成的閬中派修士立刻可以上手的東西并沒有展示給你。
在看到原本后,也沒人會想著再去要閬中派的改良版本,這就是人性,看到了更好的,更有潛力的,就不會去在意其中的艱難,因為每個修士都相信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別人做不到的,自己未必就做不到。
「七道彩光,五行陰陽,這才是明王開屏的終極形態么?」
銀須老人苦澀
的點點頭,「正是如此!但我輩閬中修士卻永遠也達不到這種境界,別說七道彩光聚齊,就單只完成五行或者陰陽完善都做不到,就只能分拆開來,只練五行中的一行,或者陰陽之一,于是威能大減,于原本中不可同日而語。」
候蔦點點頭,也有些遺憾,但還是誠心實意道:「但明王開屏本身就一定是大陸一等一的功法,這一點毫無疑問,外人不能明了,但幾位前輩的堅持并非全無意義,問題只在于怎么做....」
銀須道人惆悵,「是啊,這也是困擾了我們上千年的大困惑,都尉可不要以為我們故意給你出難題,如果都尉只是學成我們這種程度,對都尉來說就沒意義,連錦上添花都談不上,要學就學最本質的,才能超人一等。」
候蔦含笑,「前輩有心了,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一見這明王開屏之術就見獵心喜,悠然向往;別的不敢說,萬一他日有成,必會留下心得,回愧堂前。」
銀須道人撫髯而笑,「希望有那一天,都尉大功告成之時,也能提攜我閬中一脈,不求人前顯圣,只求祖宗的東西不要糟蹋在我等手中;道統在,其它什么的也就無所謂,什么平涼故地,又算得個甚?」
候蔦仔細回味,這副原圖中的東西實在是太多,無法記憶;如果是文字的東西還可以死記硬背,留待日后參詳,但這種動圖卻是讓人為難,考驗的是悟性,是長時間的浸Yin。
「前輩,這圖于我有緣,卻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夠,想來要有所得,也非一日一月之功,您看?」
銀須道人倒是大氣,「都尉不必客氣,隨時來隨時看,若非此圖無法臨摹,我就應該送都尉一幅.....別說是你,就我們這幾個老家伙看了它幾百年也一樣是看不夠看不透,每日都要看過一遍,不然就仿佛少了點什么,也常有新的領悟。
小友莫笑,正是因為此圖如此神奇,結果就是我閬中一脈上千年來都無法和主流道門融合,不是心胸不夠寬廣,實在是此圖之妙讓人欲罷不能,就仿佛差一點就能勘破真諦,結果就是這一點,點了我們全派上千年,還是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