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兩個時辰,終于解決了這些麻煩的小修;讓他頭疼的是,這樣的麻煩明日還會有,一直會持續到搬遷開始。
他很想借口高層有令而暫停,以避免很多的麻煩,但他也知道如果是真正的劉一守就絕不可能這么做,他會把好處撈到最后一天。
盡心盡力的繼續對那些大箱子一個個確認,他不可能做到熟悉每一件寶貝,但至少要做到了解整體的概況,比如,寶貝們的五行分布,品質情況,功用范圍,使用頻繁與否……
了解了這些,就能幫助他確定怎么偷雞摸狗,怎么刷寶貝而不被人發現……剛一開始時當然要先刷那些長久沒人借的寶貝,有殘缺或者冷門,或者威力不足的,不是他心好,而是為了以防有人檢查而他這里卻拿不出來。
對怎么下手,從哪里開始,他必須有一個總體的計劃,否則他的偷雞摸狗怕不能持久。
必須承認,吳門近兩千年的積累十分的驚人,但也正是因為時間太長,其實很多器物寶貝已經失去了使用價值;錦繡是一個新興的修真世界,所以就不存在所謂古老的寶貝一說,在這里,寶貝越新威力越大,因為修真理念更完備,制器手段更先進,經驗更豐富。
如果把這些寶貝按照時間長短以千年為分界線,那么那些千年前的器物寶貝用現在的眼光看來就確實有些看不上眼,威力不足,理念可笑,制作粗陋……也就沒人借這些東西,拿出去丟人現眼。
這樣的寶貝在內庫中還有近萬件,占去了總庫存的三成,也就是他準備下手的對象。
臨近退班時,內庫大總管,金丹胡道人過來例行檢查,看著眼前井井有條的箱柜,十分的滿意,
“一守辛苦了,既要忙器物外借,還要忙寶貝整理,這通天境器物一項上我可就全靠你了。”
候蔦誠惶誠恐,但他能聽懂自己這位頂頭上司的話中深意,既是欣賞他裝箱成柜的做法,也是在警告他不可太貪,不要引起下面小修們過大的怨氣,顯然,向天行的事他已經有所耳聞。
但他不能直接解釋,這不是修行人的作派,需要迂回,需要旁敲側擊。
面露難色,“謝師叔夸獎,但弟子以為還是有些不盡如人意……”
胡道人眼眉一挑,“哦?說來聽聽?”
候蔦輕聲道:“上面的意思是器物分類以五行來分,裝箱成柜;但在弟子看來,這其實也不太嚴整,許多千年前的老舊器物常年無人使用,混在新器里面就徒亂人意,也額外增加工作量,您看,可不可以單獨把器物先以年代分為兩類,以千年為界……”
胡道人皺起了眉頭,這是老生常談了,高層早就有這樣的想法,欲把這些老物件重煉回收,制作新器,但這其中礙難重重,牽涉很多,
而且對制器修士來說,直接用材料煉造器物十分便利,回煉舊器卻多加了一道繁復的手續,成本還不好核算,所以雖然早有此意,卻遲遲不能決定,這一拖就拖了數百年。
“上面早有此意,現在來做會不會亂上添亂,多此一舉?”
候蔦鼓起如簧巧舌,“這可能是亂上加亂,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也可能是破而后立,一次性解決?
新山門要有新氣象,這些老舊東西存的久了沒的敗了我吳門的臉面,封存待用也代表了一種態度,討個彩頭?
胡師叔勤于道事,前有封箱裝柜,后有辭舊迎新,此次搬遷必可迎得高層的贊譽……而且,近萬件器物寶貝,這哪個是新?哪個是舊?還不是師叔說了算?”
胡道人心中一動,這提議好啊;此回搬家,無論是江寧舊居還是瑯琊新山門,都搞得亂七八糟的,上面很不滿意;但像這種事大家也沒有什么經驗,哪個道門沒事總搬家玩的,都是平生第一次,也情有可原。
但如果他在其中特立獨行,出個風頭,把內庫器物一項安排的明明白白還有新意,就能讓上面高看一眼,對他夢寐以求的金丹長老會資格就有絕大的幫助,是值得重重書寫一番的成績,在一眾各庫主管中獨樹一幟。
至于說新舊的問題,這就妥妥存著損公肥私的意味,無非就是以次充好,或者以好充次,怎么搞都是海賺;他一點不反感,否則眼前這家伙憑什么又是出主意又是出力的?
為利益而動不可怕,就有跡可循,哪個修士不是這樣?可怕的是不為利益而動,那就無法把控了。
這個劉一守不錯,能搞事,會搞事,總比這位置坐個古板的道呆子強得多。
“還有不足一月,來得及么?”
候蔦低眉順眼,“只要您有意,就一定來得及,大不了加班加點,這些弟子都能安排。”
胡道人慨然,“如此,這等利門利派的事老夫責無旁貸,必將上報高層,這一二天就會有個回復,你先準備著。
嗯,至于新舊問題,老夫還是不要插手了,你回來給我送份清單就好。”
候蔦心中一笑,這就是典型的道門作派,既貪婪還滑不留手;不插手就是不想沾包,讓他頂在前面,真出了事就于上司無干;至于送什么清單,其實就是送孝敬罷了,該給他的那份還不能少。
“明白,請師叔放心,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其中的分寸一定好好把握,必不至給師叔帶來麻煩。”
這就是說,不會貪得無厭;不管是不是真的,最起碼知道個輕重,就不會過份到哪里去。
胡道人老懷甚慰,對眼前這個弟子是越看越順眼,
“甚好!我聽下面有人說一守假公濟私,欺壓底層修士?我就從來也不相信,都是有人嫉賢妒能,惡意誹謗,讓我抓住造謠者,非得好好懲罰他才是。
一守好好干,有老夫在,內庫這里就沒人敢難為伱。”
候蔦深深一禮,“弟子必不敢有負師叔所托,鞠躬盡瘁,刷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