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劍氣,也是一道飛劍,候蔦能夠感受到飛劍的靈活自如,操控由心,在山谷中上下翻飛,良久才勢盡而沒。
心中喜悅,不過這才只是開始,只成飛劍,還未分化。
青空的劍光分化術,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對神識的裂化,要做到裂而不亂,井井有條,而不是分成個神經病。
什么程度才是在飛劍可控的情況下的最小精神力消耗,怎么總體把控,怎么聚合成型,這才是青空劍脈的核心真傳。
候蔦用這一套在他的飛劍上,之前二十年就沒分出一道劍光,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是月朶所傳劍術的問題,只可能是他自身哪里沒領悟到。
月朶傳劍,就只扔下一枚珍貴至極的劍術玉簡,可見對他的看重;但整個傳授過程卻沒半分提點,這就是道傳性質的根本,因為錦繡劍脈和青空劍脈完全不同的藏劍方式,甚至也包括了修行方式,任何建議都會把他引入歧途。
所以不言,就是最好的態度;至于候蔦能不能自行領悟,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沒這本事,又憑什么得到青空傳承?
他就難在了這一關上,自己一劍飆出,死疙瘩一塊,就是分不開,哪怕他對青空劍脈的分劍術已經滾瓜爛熟,沒有效果,夫復何言?
但這一次,有所不同。
轉動五行玄光,當不同的五行玄光交錯之際,產生劍氣;上一次是水行向土行切換時抹過了劍種,飛出一道道劍光,這一次則是土行木行交錯時利用屬性突變切出一道劍光,由此產生不同五行偏向的飛劍。劍出如風,神完氣足,飛出十丈,候蔦把飛劍中的精神力一分,瞬間飛劍分成兩道,道道運轉如意,如臂使指!
心中狂喜,雖然只是最基礎的分劍,但在分出的一瞬間,他終于明白了自己之前到底錯在哪里!
青空的劍光分化,母劍必須在自己體內!由此掌控由心,不管是月朶在意識海中的劍丸,還是自己在紫府的劍種,或者還有什么劍盤劍鼓,都是如此。
把劍丸劍種劍盤直接扔出去戰斗,那是分不了劍光的。母劍在體,子劍出戰,就是劍光分化的核心!
像是剡門全真的分劍術,其實是變通的質分劍,所以才分不多,堂堂元嬰才能分出數十道,真正到了宇宙,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但現在,他已經摸到了劍光分化的真相!五行玄光發劍,精神力裂變,缺一不可!
有了開始,二十年的等待讓他抑制不住的嘗試了下去,一時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適可而止。
他發現自己的五行玄光發劍仍然有缺陷,就缺在火金兩行;
當玄光轉動起來后,只有在玄光交界面抹過劍種時才能發劍,他現在的玄光稱得上凝實的就只有三道,所以整個玄光轉動一圈,就只有水土和土木兩個交界面能切出飛劍,剩下的木火,火金,金水三個交界面卻切不出來,這不是發劍方式的錯誤,而是他對五行理解不全面的結果。
可以想像,當他的五行玄光完整后,每圍繞劍種轉動一圈就會有五道不同屬性的飛劍飆出;他玄光轉的越快,發劍數量就是五的倍數。
五行玄光一息轉一圈,就是五枚飛劍射出;一息轉十圈,五十枚飛劍;一息轉百圈,千圈,萬圈……他就是個人型飛劍機器!
這才是爆發力,誰扛得住?
劍光分化的數量取決于精神力分裂能力,他初次分化不敢使力過猛,只分化了三次,就能達到八枚,再繼續就控制不力,如果是不能控制的飛劍,數量就沒有意義。
沒關系,一個熟練的過程,雖然分化八枚飛劍和月朶還差得遠,但已經達到了當初李初平于正行的水平,就可以看出青空劍脈的底蘊所在。
這才是沒有上限的劍術。
這一番演劍,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數十年的等待,今次一朝夢想成真,怎么能控制放縱的心情?
興致稍減,停下五行玄光,就要起身站起,卻不曾想突然頭暈目眩,就感覺自己體內的五行力量突然出現了顛倒混淆,整個紫府陷入混沌狀態。
這是過度運轉體內五行力量,在還沒有達到五行平衡之下就強行搬運,最終造成了五行失衡。
這種情況在修士修行五行時也常常出現,只不過因為有漫長的時間去淡化,消解,才能讓修士不至于陷在五行迷障中。
候蔦這次試劍太過專注,不懂淺嘗輒止,循序漸進的法門,使力過巨;偏偏他的五行還極不平衡,水土木強,火金勢弱,五行玄光旋轉起來切飛劍切的興起,就不可避免的把自己的五行攪得一團糟。
玄光旋轉時還不覺得,但一停下,五行混亂,發力反噬。
他人在其中,神魂半昏半醒,卻無法控制自己紫府內的混亂局勢,在不能完全自主控制的情況下任由紫府內五行顛倒混合,時間長了就要出大事,輕則紫府受創,重則小命不保。
水真洞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候蔦五行的混亂,她怎么也沒想到本來順風順水的修練怎么就突然橫生波折,但好在早有準備,手中一翻,洞微左契命保真符已經貼上了候蔦額頭。
這樣的治療經驗她經歷過不少,也是此符的最大特點,經驗豐富,胸有成竹,但真符一貼,卻是毫無反應,本來應該正常運轉的真符卻絲毫也察覺不到對方的混亂之源,十分的詭異。
她猛然驚醒,想起錦繡修士的內秘修行還和外界主流不同,他們在擁有上中下三丹田之外,更看重紫府!
她的洞微左契命保真符對主流道統修士都是萬無一失,但對錦繡人的紫府卻無能為力,或者說不是保真符無用,而是沒法介入候蔦的紫府世界。
這該怎么辦?
她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拖得越久,就越是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甚至不可逆;所以她沒時間去一個個的嘗試可能的法子,就只能做她最熟悉,最有把握的。
如何把兩個人的感知完全融合在一起,只有一個辦法,最簡單最直接最古老最本能的辦法。
她是不太在乎的,反正三洞界自己的洞府也有大大小小侍君很多個,對這一切駕輕就熟,修行人之間本就不該如此婆婆媽媽。
想到就做,褪去衣裳,藏狗納兦,立竿見賁……她感受到了,把保真符一貼,置于賁處,開始緩緩梳理對方紫府內錯亂的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