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
一大票第二偵緝分隊偵緝員開始了現場勘察。
客廳里,梁文淵雙手帶著手銬,劉青山和陳言坐在一旁:“陳言,你為什么認定這不是失蹤案而是……兇殺案?”
為什么認定?
陳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師父,因為梁文淵撒謊了。”
“撒謊?”
“對,撒謊!”
“梁文淵說最近他家除了他們夫妻,就只有咱們隊里的人來過,算上你我一共是八個人。”
“可是,他們家里卻有九個人的氣味!”
“好端端的,他為什么說謊?”
“你就因為這個認為他殺人了?”劉青山有一種沖動,想打死這個徒弟。
梁文淵白天上班,只有他愛人在家,萬一是物業的人來過,他不知道呢?
再說,你這是什么鼻子,連人家房子進了幾個人都能聞的出來?
“這只是一個方面。”陳言指了指廚房,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家最近應該是煮了肉,房子里有殘留的肉香味。”
肉香味?
劉青山也是老偵緝了,一聽陳言說的話,就隱約猜到陳言是什么意思了。
臉色狂變的劉青山聲音都有些抖:“你……你是說?”
陳言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我在警校的時候,意外接觸過一次,那種味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而且,陳言想起在陽臺上聞到的味道,胃里更是一陣翻滾。
……
兩個小時后。
負責勘察現場的工作人員已經完成工作,收拾好相關儀器。
“怎么樣?”劉青山焦急的詢問。
這要是發現了線索,簡直就是驚天大案。
可是,要是什么都沒發現,他和陳言就慘了。
尤其是陳言,別說提前轉正,不被直接開除都是好的了。
負責勘察的偵緝員看了劉青山一眼:“老劉,這里可能有一些誤會,我們什么都沒發現。”
什么都沒發現?
劉青山的臉色鐵青。
怎么就鬼迷心竅相信了陳言。
這下子慘了。
“劉警官!我不認為這里邊有什么誤會!”
“我的妻子失蹤了三天,你們一點線索都沒有,反倒把我銬了起來,我一定會投訴!一定!”
梁文淵此刻憤怒的像是一頭雄獅,咆哮聲震得劉青山耳朵都有些嗡鳴。
不過好在人沒送到隊里去,還有緩和的余地:“梁先生,冒犯您是我們的不對,還請您……”
“師父!”陳言打斷劉青山,霍然起身:“他一定有問題,您信我一次!”
劉青山無語的看著陳言,還信個屁啊,警服都要丟了。
“師父!我用我的警服擔保,他一定有問題!”
陳言上前一步,平靜的看著憤怒的梁文淵:“梁文淵,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實際卻漏洞百出!”
哈哈!
梁文淵怒極反笑:“陳警官是吧?”
“你來說說,我到底怎么漏洞百出!”
“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說出個一二三,我拼了命,也要讓你脫下這身警服!”
“沒本事破案,欺負我們老百姓倒是有一手!”
陳言給了劉青山一個放心的眼神,坐到梁文淵對面,平靜的注視著對方。
“梁文淵,你是在2月4號殺了你的妻子張靜雅吧?”
“你放屁!”梁文淵大聲怒吼:“我妻子每天都會出去買菜,小區的監控視頻都能看到,我怎么可能在4號殺了我妻子?”
劉青山點點頭,最近的視頻他都看過,事實確實如梁文淵所說。
張靜雅平時并不怎么外出,但是每天早上7點都會開車外出買菜,8點返回。
“呵呵,難道就不能是你假扮你妻子外出?”
陳言指著梁文淵身后的照片墻:“梁文淵,你和你妻子身高相近,體型也差不多,現在又是冬天,穿上羽絨服,完全可以假扮你的妻子!”
“而且,你的司機每天早上9點接你上班,時間上也允許你假扮張靜雅。”
“小陳,你的這個推斷有些牽強,”這次不等梁文淵說話,旁邊的同事就搖了搖頭:“張靜雅的視頻我們都看過,雖然因為監控角度的原因,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的頭發是藍色挑染過的,并不規則,我們仔細對比過,最近一段時間內,絕對是同一個人。”
“就是,陳警官,你應該學學你的同事,做事要細心點!”梁文淵有些感激的看向說話的警察。
陳言搖了搖頭:“梁文淵,你這點做的確實不錯,但是,你忽略了一個細節。”
嗯?
陳言拿過身邊的平板電腦,打開監控視頻:“張靜雅是左撇子,和一般人不同,她每次都是用右手打開駕駛位車門。”
“但是,從5號以后,監控中的張靜雅就開始用左手打開駕駛位車門。”
“這個,你怎么解釋?”
“呵呵,這我怎么知道?”梁文淵指著平板電腦,嗤笑一聲:“左手右手很重要嗎?”
“我開車門的時候,左右手都用過!”
然而,除了梁文淵,其他的偵緝隊員卻面色微變。
開車門是習慣性動作,是下意識的。
一般來說,開駕駛位車門,右撇子的人,習慣用左手開門,而左撇子的人習慣用右手開門,輕易不會改變。
因為這是潛意識行為,不刻意去感受,自己都發現不了。
“至于發色問題,”陳言頓了頓:“只要把張靜雅殺了,取下頭皮,套在你的頭上,自然沒有破綻。”
“哈哈,”梁文淵有些激動的站起身:“陳警官,你就憑一個左右手開車門,就斷定我殺人?”
“當然不是。”陳言攤了攤手,指著客廳西北角:“梁文淵,你殺完人,竟然把骨頭擺在客廳里,你是當我們警察是瞎的嗎?”
轟!
陳言的話如一顆炸雷,不僅震的梁文淵臉色狂變,就連劉青山等人,也面露驚色。
“你胡說!”梁文淵激動的站起身,指著兩具骷髏骨架:“這兩具骨架是石膏制作的,怎么可能是人骨!”
“小陳……”一旁剛剛負責勘驗現場的偵緝隊員也指著骷髏:“梁先生……梁文淵說的對,這兩具骨架我剛剛看過了,確實是石膏制作的,一具仿制男性骨架高度大概一米六,一具仿制女性骨架高度大概一米五,而失蹤的張靜雅身高一米六八,骨架高度應該在一米六三左右。”
說白了,就是這兩具骨架和正常成人骨架高度不符。
陳言當然知道同事說的事,可是骨架的高度是可以做假的。
其實陳言并沒有仔細查驗這兩具骷髏,但那股淡淡的血腥氣確實從那個方向傳來。
剛剛陳言前往陽臺,路過玻璃室的時候,血腥味陡然變得濃郁。
再加上卷宗上關于梁文淵個人信息的記載,讓陳言肯定這骨架有問題。
“梁先生,不要激動。”陳言似笑非笑的看著梁文淵:“不就是兩具石膏骨架嘛,折斷一塊骨頭看看不就行了?”
“梁先生,您放心,如果這兩具骨架沒有問題,我來賠償您的損失!”看到梁文淵緊張的表情,劉青山雙眼放光。
咔嚓!
骨架折斷的聲音好像一柄鋼刀,插進了梁文淵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