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聲音好像在逐漸放大，微風吹過樹梢，葉片摩擦的沙沙聲，蟲兒展翅飛翔翅膀的震動聲，甚至泥土中有蠶蛹在破繭而出掙脫繭子束縛的摩擦聲。
在這一刻，陳言似乎聽到了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聲音。
只不過一切都不怎么真切，各種聲音從開始的清晰又逐漸模糊。
不一會，所有的一切都在褪去。
就好像剛剛的感覺就是一場夢一般。
幾個呼吸后，雙耳中的暖流逐漸褪去，周圍的一切終于恢復了正常。
側耳傾聽，周圍的聲音確實更加真切。
審訊室內，即便隔著墻壁，陳言也隱約能夠聽到隔壁的交談的聲音。
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側耳靜心，還是能夠聽到交談內容的。
這個聽覺強化……好！
離開審訊梁聰的審訊室，陳言開始梳理整個案子的經過。
張云發手上有四條命案，但是梁聰手上可不止四人遭過他的毒手。
和前妻離婚后，梁聰心中就對白色連衣裙的女子開始產生變態虐待的心理。
根據梁聰交代一開始的時候，他并沒有想過要殺死這些人。
只是在搭載到白色連衣裙的女性乘客后，會通過送水將乘客迷暈，然后實施猥褻。
三年前，梁聰和張云發在一起喝酒之后，兩人萌生了合作犯罪的想法。
梁聰負責抓人虐待，而張云發負責殺人處理尸體。
案件的偵辦過程雖然結束，但是對兩人的審判還需要過一段時間。
張云發的殺人證據確鑿證，據鏈完整，判處死刑應該是沒有疑問的。
至于梁聰，雖然沒有直接殺人，但是主觀犯罪意向極為清晰，犯罪過程極為惡略，造成的影響極壞。
同時，梁聰在案件偵辦過程中，頑固抵抗，沒有爭取寬大處理的主觀意識，也沒有具體的行為。
應該屬于從嚴判處的情況。
另外，對于梁聰的公訴，不僅僅是威脅、拘禁、侮辱婦女罪，他還將作為張云發殺人的共犯被提起公訴。
因為，梁聰非常清楚的知道，人被他侮辱后交給張云發是一個什么樣的結果。
并且，兩人的整個犯罪過程是三年前共同商議決定的。
可以說，他們互相助長了彼此犯罪的囂張氣焰。
所以，兩人的犯罪是一個不可分割的共同體。
再有，張云發拋尸的路線，也是梁聰事先給他設計好的。
因為梁聰常年跑出租，了解連城市區內的監控攝像頭分布。
梁聰給張云發規劃的路線躲開了絕大部分的監控攝像頭，給案件的偵辦增加了很大難度。
還有張云發拋尸用的交通工具，也是梁聰提供的渠道。
所以，梁聰除了本身實施的罪行外，還將被以共同故意殺人的罪名被公訴。
案件的整體偵辦算是結束了。
整個案子中還有兩個細節，陳言也從張云發那里得到了答案。
第一，就是發生車禍的黑色轎車內為什么會有蘇雨冷凍的左臂。
案件偵辦過程中的重大轉折，其實是在沈市豪威爾酒店發現的那段視頻。
正是那段視頻，讓陳言將懷疑的目光轉移到了梁聰身上。
張云發說，當時處理尸體的時間是后半夜，那天白天正是他攪拌樹苗營養液的時候，蘇雨的左臂從冰柜取出后，應該是忘了放回去。
結果在裝車的時候，和江竹的左臂弄反了。
偵緝員對冷凍柜內的尸體進行DNA檢測的時候，也找到了江竹的左臂。
剩下的就是除了江竹之外的被害人，包括蘇雨在內，那三人的尸體，到底被張云發拋到了哪里。
除了江竹，另外一名被害人的部分尸體，被張云發同樣扔到了女人家附近的垃圾桶。
就是綁架那個女人位置，具體在龍江路38號。
只不過，那附近沒有監控攝像頭，也沒有小孩子翻垃圾桶。
失蹤者的尸體沒有被發現。
而蘇雨和鐵市的受害者，張云發并沒有折回梁聰綁架她們的地方拋尸。
而是直接埋在了苗圃里。
一個朝著沈市的方向，一個朝著鐵市的方向。
至此，案件的所有細節全部搞清楚了。
后續的結案報告由劉青山他們處理。
陳言給省隊的李洪和王風雷副大隊長分別打了電話，一是匯報案件偵辦完結的情況，二是感謝沈市偵緝隊那邊對這次案件偵辦過程中給予的幫助。
下午6點。
陳言已經回到了家里。
沈云懿還沒有下班，陳言也沒有給小御姐打電話。
今天，陳言決定親自下廚，給小御姐做一頓飯。
案件發生到現在，陳言就一直住在單位沒有回家。
這次要好好補償一下沈云懿。
對于沈云懿，陳言感覺還是有頗多愧疚的。
兩人自從認識以來，陳言就一直辦案子。
很少有時間陪沈云懿，但是只要自己沒有案子，沈云懿卻一直有時間陪自己。
陳言知道，其實沈云懿比自己還要忙。
一個人，掌管這千億的長海集團，不忙才怪呢。
不過，顯然在沈云懿心中，自己和家庭才是第一位的，集團是第二位的。
所以，只要自己有空，沈云懿無論什么事情都會推掉陪自己。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7點一刻。
開門聲響起。
廚房內正在揮舞著鏟子的陳言聽到了開門聲：“老婆，稍等一會，還有一個菜，馬上就好！”
打開門的沈云懿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陳言已經兩個晚上沒回來了。
現在看來，這次的案子應該已經辦完了。
換上拖鞋，小御姐走進廚房，看著圍著圍裙在灶臺前忙活的陳言，大眼睛微微瞇起。
“鯰魚燉茄子嗎？”
“哈哈，我最喜歡了！”
臺面上，正是一道已經做好的鯰魚燉茄子。
這道菜，做法雖然簡單，但是華國北方那可是上等菜。
連城靠近海邊，盛產各種海鮮。
但是要提到做下飯的菜，十個有八個會張口就來，鯰魚燉茄子。
鯰魚，是一種淡水魚，一般來說，鯰魚的土腥味比較重，但是肉質嫩滑，很是肥美。
尤其是和茄子燉了之后，鯰魚的土腥味似乎都被茄子吸收走了，剩下的就是嫩滑爽口。
小御姐上次吃到這個菜，好像還是小時候。
那個時候，沈長海的生意還沒有做大，一道鯰魚茄子，算是改善伙食了。
“去洗手，”拍掉沈云懿想要偷吃的小爪子：“尖椒干豆腐馬上就好。”
沈云懿縮回小爪子，嘴巴因為沒有偷吃到鯰魚已經撅了起來：“好吧……”
不過，轉過身就在陳言臉上吧唧了一下。
“老公辛苦哦，晚上要不要好好獎勵你哇……”
陳言：“……”
現在是不是應該搞點生蠔？
時間應該來得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