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到此結束。
陳言將平板電腦放在桌上,疑惑的看向張云虎:“張隊,這是……”
視頻上有日期,是去年的7月28日。
去年的視頻,怎么現在給自己看?
“這是營呂市偵緝隊,在去年7月底辦的一件案子。”
張云虎掏出香煙,遞給陳言一根:“當時,原本以為是個簡單的失蹤案,但是,在打開木門后,不僅在房子里發現了兩個人,還有一具尸體。”
“活著的兩人,都指認對方是兇手,可是卻沒有實質證據。”
“而且,倉庫里的這個磚房,只有那道門能夠進出。”
“案子偵辦到現在,半年時間過去了,但是依然沒有告破。”
“營呂市偵緝隊隊長胡雪瑩打了求助電話,想看看你有沒有時間,過去看看。”
離開張云虎辦公室,陳言手里已經拿上了一份卷宗。
這個案子,怎么說呢。
有些詭異。
是的,就是詭異。
7月28日,營呂市南郊物流倉庫園。
在一個廢棄倉庫內的磚房內,發生一起兇殺案。
而和死者在一起的,還有兩人。
案發的磚房,只有一個木門是唯一的出入口。
這竟然是一起典型的密室殺人案。
到現在,案子依然沒有任何進展。
和死者同時關在磚房內的兩人,都指認對方是兇手。
可是,兩人都沒有作案動機,也沒有作案證據。
那么,到底是誰殺了死者?
掏出手機,陳言撥通了沈云懿的電話:“云云,這幾天我要去營呂市出差。”
“嗯,好的,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小御姐就這點好,明事理。
陳言工作上的事情,一直是全力支持。
說走就走。
下午,陳言只帶了趙兵一人前往營呂市。
這起案子,發生在重案組成立之前,所以,目前來看,陳言不會以重案組的名義偵辦此案。
而是以遼省偵緝大隊特別顧問的身份,前往營呂市。
而且,案子本身也是營呂市偵緝隊隊長胡雪瑩,請求陳言幫忙的。
值得一提的是,營呂市偵緝隊隊長,胡雪瑩,是遼省偵緝大隊中,僅有的一位女性偵緝隊隊長。
這位,曾經也是傳奇人物。
據說,年輕的時候,曾經孤人一人深入犯罪團伙臥底,曾經榮獲過一次個人二等功。
在警察這個行當中,女性偵緝員大多是干內勤工作。
出外勤,當臥底,榮獲個人二等功。
胡雪瑩在遼省偵緝大隊中,比大多數男人都厲害的多。
然而,陳言在見到這位女中豪杰的時候,微微有些驚訝。
前幾天在遼省偵緝大隊開會的時候,兩人還見過面。
那次見面,胡雪瑩英姿颯爽,精神十足,而現在,黑眼圈濃厚,看上去很疲憊。
“胡隊長,您這是……”
胡雪瑩搖頭笑了笑:“元旦這幾天,我重新復盤研究了一下七月份的密室殺人案。”
“好幾天沒睡覺,讓陳組長見笑了。”
“這次,還請陳組長多多指導。”
陳言擺擺手:“胡隊長客氣了,這樣吧,卷宗我已經看過,咱們直接去現場吧。”
“好,”胡雪瑩點點頭:“現場一直在封閉保存狀態,咱們現在就出發。”
半小時后。
陳言來到了營呂市南郊物流園。
“這個物流園區,是營呂市唯一的大型物流園。”
走進物流園,胡雪瑩開始為陳言介紹:“這個物流園占地面積很大,人員往來非常復雜。”
“案發所在的倉庫,是二十年前建造的,當時的物流公司倒閉了,倉庫也就閑置了起來。”
案發的倉庫,位于物流園的東北角。
這一片區的倉庫,建設年代都比較久遠。
附近也沒有安裝攝像頭。
大門上,換了新的鎖頭:“案發時候的鎖頭,已經被收集在證物室,這個鎖頭是后來我們偵緝隊換的。”
陳言點點頭,當時的鎖頭,不是普通的鐵鎖,而是三角鑰匙開啟的通用鎖頭。
進入廠房,里邊比較破敗。
廠房頂部有破損的窟窿,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碎磚頭。
進入廠房,東北角落,就是案發時候的紅磚房子。
“我們查詢了這個廠房的資料,”胡雪瑩指著角落里的紅轉房:“那個紅磚房,當年是一個辦公室,原本就存在,在修建廠房的時候,擴建到了里面。”
“這個紅磚房,我們進行了非常細致的檢查,可以肯定,就只有木門一個出口。”
說道木門的這個唯一的出口,胡雪瑩的臉色微微變化。
這就是案子的詭異之處。
走進紅磚房,陳言第一時間就開啟了嗅覺基因鎖和視覺基因鎖。
案子是去年7月底發生的。
根據卷宗記載,7月28日早上,這一片區的保安隊長張保山打電話報案。
說在巡邏的時候,聽到了呼救聲。
因為當天晚上,他喝了點酒,一開始以為自己出現幻聽,所以沒當回事。
可是,第二天一早,再一次來到這間廢棄廠房,發現通用鎖頭有被打開的痕跡,聯想到昨晚聽到的救命聲,張保山立即打電話報案。
接下來,就是陳言在張云虎辦公室中看到視頻中的一幕。
廠房鎖頭,確實有被打開的痕跡。
紅磚房的木門,被嶄新的鐵絲纏繞。
從視頻中的圖像看,主要原因是,木門上沒有上鎖的鎖扣,不可能用鎖頭鎖住。
所以,兇手采用了鐵絲纏繞,防止木門被打開。
現場氣味……
已經沒有什么特殊殘留。
不僅過去了半年時間,即便當時留下了兇手的氣味,現在也根本無從分辨。
木門上,依然有鐵絲纏繞的痕跡,只不過,現在鐵絲已經被收回證物室。
仔細關觀察一番,陳言踱步進入紅磚房。
這個房子,沒有窗戶。
即便現在是白天,但是房子內依然昏暗,視線不清晰。
咔噠。
“我們在后來裝了一個臨時照明燈。”
燈光打開后,房間內的情況一覽無余。
整個紅磚房,大概只有三十平方米。
木門對面的角落里是一個破舊的書柜。
地上有散落的磚頭,還有一些暗褐色的痕跡。
褐色痕跡不用說,卷宗的照片上有記錄。
這是被害人被殺時,噴濺出的血液。
地上的磚頭,就是殺人兇器。
中間,是一個人形的輪廓圖,靠近書柜。
“這個人形,就是當時的被害人死后的位置。”
走近輪廓圖,胡雪瑩給陳言介紹:“當時我們發現被害人的時候,死者是面部朝下,后腦有明顯的鈍器撞擊痕跡。”
“根據現場的情況來看,兇手是用磚頭多次敲擊死者后腦,最終導致對方死亡的。”
隨著胡雪瑩介紹,陳言腦海中不斷組合著卷宗里的照片。
根據血液噴射的痕跡,方向和遠近,以及尸體的倒地方位,陳言腦海中的兇手,仿佛活了過來。
兇手騎在死者身上,抄起身邊的磚頭,開始砸錘死者后腦勺。
血液噴濺,墻上、地面,甚至兇手身上。
而且,案發后,密室被打開,生還的兩人身上,同樣有血跡存在。
畢竟是只有三十平方米的小地方,長寬不過五六米。
兇手殺人時,可以說,就是當著兩名生還者的面在行兇。
只不過,根據生還者的描述,當時正處于昏迷狀態,對這些一無所知。
觀察過四周,陳言抬起頭,看向房子的棚頂。
“房子的棚頂是防水油氈鋪的,”胡雪瑩看到陳言的動作,自然明白陳言在想什么。
可是房頂胡雪瑩他們已經詳細檢查過了。
“雖然時間長遠,老化嚴重,但是沒有任何破損或者修復的痕跡。”
沒有……
木門,陳言剛剛仔細觀察過。
門框都是老木材,和紅磚墻之間,鑲嵌雖然不是非常緊密,但是空隙處,灰塵密布,中間還有蜘蛛網。
陳言并沒有發現裝拆的痕跡。
還有門框和兩扇木門之間的合頁,早已經銹跡斑斑,上面的螺絲也沒有絲毫擰動的痕跡。
所以,兇手在木門上做手腳的可能性基本排除。
而房頂,胡雪瑩的能力,陳言還是信得過的。
對方既然說已經檢查過,那大概率就是沒什么問題。
可是,房頂沒問題,木門沒問題,兇手是怎么殺的人?
難道,被害人真的是被生還者殺死的?
別逗了。
不可能。
為什么?
因為在發現他們的時候,木門外面是用鐵絲纏繞的。
如果當時生還的兩人中,一人是兇手,那是誰把他們綁進紅磚房的。
又是誰,給木門纏繞上了鐵絲?
陳言走到墻邊,伸手在墻上轉過一圈。
粗糙的摩擦感,非常真實。
一圈下來,紅磚就是貨真價實的紅磚。
木門沒問題,房頂沒問題,紅磚也沒問題。
所以……
兇手到底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