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
這是陳言見到張琳的第一印象。
張琳，34歲，艾爾莎美容整形醫院醫生。
坐在張琳對面，如果陳言不是事先知道張琳是個女人，絕對會認為坐在對面的是一位男士。
張琳留著短發，三七開，金絲邊的眼睛，劍眉。
眼睛不大，單眼皮，嘴角一直掛著笑，很暖。
這是一個任何女人見了，都會心生好感的一副面孔。
“陳警官，我今天下午還有一臺手術要做，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事情，還請盡快。”
陳言微微一怔，張琳的聲音很磁性，而且有些嘶啞，不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所有的外表，都在告訴陳言，對面的人是一個男人。
“張醫生，”陳言沒有稱呼張琳為張女士。
“請你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昨天上午10點到12點之間，你去了哪里。”
“醫院。”張琳的回答比方凌慧更干脆。
“昨天上午，我有一臺雙眼皮切割術，這個時間段，我在做手術。”
“醫院的人能為你證明嗎？”
“當然可以，我的助理護士能為我作證。”
張琳抬手看了下手上價值不菲的手表：“陳警官，我想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我真的很忙。”
張琳的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
但是，陳言只是笑了笑。
“張醫生，請你來，主要是跟你核實一樁殺人焚尸案。”
張琳微微一愣，有些奇怪的看向陳言：“陳警官，你沒搞錯吧？”
“什么殺人……焚尸案，跟我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陳言將張貴才的照片推到張琳面前：“張醫生，這個人，你認識嗎？”
拿起照片，張琳眉頭微皺：“……不認識……”
“他眉毛有些短。”
“都說眉毛短的人不長命，”放下照片，張琳看向陳言：“陳警官，我建議你可以讓這個人做眉毛種植。”
“我可以給他打折。”
陳言：“……”
眉毛短，不長命？
帶著金絲邊眼睛的張琳，表情一直沒有大的波動。
“這個人叫張貴才，”陳言拿起照片：“張醫生可能做不成他的生意了。”
“因為，這個張貴才已經死了。”
“被人割斷四肢，活活疼死，殺死后又被焚尸。”
“張貴才……”張琳對陳言描繪的關于張貴才的死，沒有任何特殊表情：“這個名字……”
“我聽我女朋友提起過。”
“好像是讓她搞的那個裝修公司賠錢的一個小村長？”
“具體我記不太清楚了。”
“張醫生對自己的性取向似乎一點都不避諱？”
“這有什么好避諱的，我喜歡女人，這個……不犯法吧？”
陳言搖搖頭。
當然不犯法。
半個小時后，張琳和方凌慧離開了偵緝二分隊。
窗前，陳言和張朝陽看著樓下乘車離開的兩人。
“隊長，就這么放走了？”
“不放走又能怎么樣，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
“對了，洪林裝飾公司那邊調查過了嗎？”
張朝陽點點頭：“嗯，已經調查過了。”
“沒有問題，我讓小李扮成顧客，去那個公司問了一下。”
“方凌慧昨天確實一直在公司畫圖。”
“一直到中午大概1點半左右，才離開。”
一點半？
陳言轉過頭：“那個洪林裝飾中午一點半才下班？”
“哦，那倒沒有，那個公司平時都是12點半下班，方凌慧晚走是因為她‘男朋友’，也就是那個張琳來接她。”
哦……
陳言點點頭，離開窗前。
案件的偵辦似乎進入了一個死胡同。
首先是方凌慧，嫌疑基本排除。
作案動機雖然有，但是不是很大。
還有就是作案時間。
昨天上午10點到1點半之間，這個方凌慧一直在洪林公司畫設計圖。
有人證，而且不止一人。
第二個就是張琳。
這個張琳昨天上午有手術。
根據張琳剛剛的說法，他是在昨天上午10點整，開始做一臺雙眼皮切割術。
中午1點鐘才手術完畢。
艾爾莎整形醫院有他的手術安排和記錄，還有助理護士能夠做證。
所以……
等等！
不對勁！
陳言轉身的腳步停頓在半空。
“朝陽，那個艾爾莎整形醫院……是不是在東梁街？”
張朝陽點點頭：“是啊，就在東梁街15號天利大廈。”
“方凌慧臨時工作的洪林裝飾公司，是在西苑路吧？”
“對，西苑路42號的一處門面。”
“從東梁街到西苑路……開車的話，正常來講，行駛時間大概15分鐘就能到？”
“最多15分鐘，走成功大橋，兩個地方距離不過5公里，不堵車的話，10分鐘多一點就能到。”
十分鐘多一點！
但是，這是走成功橋，不堵車的情況。
可是，陳言昨天從沈市返回連城，開車正好路過成功大橋。
“朝陽，昨天我從沈市回來，也路過成功大橋。”
“可是因為大橋重新鋪瀝青，道路整個都封閉掉了。”
“我是繞行了紅旗路，才趕到現場的。”
“你去！”
“快去查一查成功大橋什么時候開始封閉的。”
七分鐘后。
“陳隊，成功橋昨天鋪瀝青，是大橋維修計劃，上午11點開始封路，下午要5點解封。”
11點封閉，5點解封！
陳言眼睛發亮。
從艾爾莎整形醫院所在的東梁街出發，到洪林裝飾公司所在的西苑路，成功橋是必經之路。
如果不過成功橋，就要繞行至少20公里，經過紅旗路才能過去。
所以，張琳昨天出現在洪林裝飾公司的時間……有問題！
剛剛在訊問室，陳言一直開啟了微表情分析技能。
在整個談話過程中，張琳雖然一直表現的很冷靜。
但是，在陳言說道張貴才具體死亡細節的時候，張琳似乎在故意遺漏這個信息。
而現在，陳言發現了問題所在。
時間！
按照張琳所說，她是在1點鐘的時候，完成的雙眼皮切割術。
1點半左右到了方凌慧樓下。
正常來講，這個時間是剛剛好的。
做完手術，清理衛生，離開整形醫院，驅車從東梁街到西苑路。
也就是半個小時時間。
可是，昨天中午，成功橋從上午11點到下午5點的這個時間段，是封閉的。
也就是說，張琳要想從東梁街到西苑路，必須繞行20公里，經過紅旗路。
20公里！
張琳怎么可能在十幾二十分鐘內到達？
所以，張琳到底是從哪里出發，去了西苑路？
還有，張琳既然不可能在那段時間從東梁街的艾爾莎醫院趕到西苑路的洪林裝飾公司，那就說明她不在艾爾莎整形醫院。
她既然不在醫院，那做雙眼皮切割術的人又是誰？
“朝陽，立即出發去艾爾莎整形醫院。”
“我到要看看，這個張琳到底是如何金蟬脫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