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建國拿起另一只鑷子,到右邊檢查。
不一會,一個同樣的棉塞被取出,里邊流出水銀。
陳言微微皺眉:“老溫、師父,這種情況……你們見過嗎?”
這是陳言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耳中為什么要灌水銀?
劉青山眉頭緊皺:“我也沒見過,但是很久以前,我聽前輩說過一次。”
“那時候我剛上班不長時間,遇到一個拐賣案。”
“聽當時帶我的師父說,這是人販子處理聾啞人的一種手段。”
溫建國也點點頭:“耳中長時間灌入水銀,會導致聽力永久性障礙。”
“但是,這種方法不會對身體造成應激性創傷,除了致聾以外,不會有其他傷害。”
“早些年,很多人販子都用這種方法將拐來的孩子弄聾。”
“然后上街乞討。”
“等孩子長大了,一部分男孩子成為爪牙,一部分賣去黑煤窯。”
“當然,現在早就不這么干了。”
溫建國掏出香煙,遞給陳言和劉青山:“現在賣器官比干什么都掙錢……”
“至于女孩子,大多都送去風月場所。”
“因為這些人都是從小就被拐賣,有的聾,有的啞,又沒受過教育,也不會寫字。”
“所以,即便抓住,也很少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劉青山接過溫建國遞來的香煙,嘆了口氣。
“前一段時間,我們在跟蹤那個在夜總會啞女的時候,意外發現控制連城拐賣人口的一個頭目宋文龍。”
“但是他們可能已經有所警覺,在我們來鐵市之前,所有人都集體失蹤了。”
“線索顯示,他們租用了一輛大巴車,來到了鐵市。”
“我過來后,進過一段時間的走訪調查,基本上鎖定了這個宋家村……”
“昨天,是我們第一次進村調查,沒想到,剛剛進來,就出事了。”
根據劉青山調查到的線索顯示,這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內部分工非常明確的拐賣團伙。
在連城市,劉青山一共鎖定了三個行乞的孩子,還有曾經在夜總會工作過的啞女。
一共四人。
可不要小瞧對方只控制了四個人。
劉青山跟蹤過其中的每一個人。
每個小乞丐,因為扮相凄慘,每天的收獲可不少。
一個人,平均下來,每天能收到差不多300多塊錢。
三個小乞丐,一天下來就是差不多一千多塊錢。
再加上啞女在夜總會,每天能陪至少兩撥客人。
每次一千塊,去了給夜總會的抽成,自己能賺一半,一天下來也至少能有一千塊的收入。
“而這些收入,最后都會進入這個宋文龍的腰包。”
“也就是說,僅僅控制這四個人,宋文龍每天就能收入兩千塊,一個月就是是六萬!”
“而宋文龍手底下到底有多少個這樣的小乞丐,或者和啞女一樣的人,我們根本不知道!”
劉青山的話,讓陳言有些不敢置信。
他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類似的案件。
啞女的工作性質先不說,就說乞討。
陳言小的時候倒是見過不少。
那個時候,街面上的乞丐很多,一些人流聚集地區,甚至圍上十幾個乞丐都不是什么新鮮事。
只不過,這些年,乞討基本上是看不到了。
只有一些流浪漢還能看到身影。
但這些人也都是有備案的,會有志愿者定期送食物、衣服、被褥等生活必需品。
比如陳言的偵緝二分隊,備案的流浪漢有16個。
“所以,現在的案件偵辦方向有兩個。”
陳言看向劉青山:“一個是尋找到殺害張劍濤的兇手。”
“另一個就是找到宋文龍!”
劉青山點頭:“而且,宋文龍很可能就是兇手。”
叮!最強警察培養系統任務發布。
偵破襲警殺人案,限期七天,完成任務,獎勵車輛維修技能專精,失敗或者超期取消任務獎勵。
沒有過于關注腦海中系統的提示信息。
陳言立即開始了案件偵辦。
張劍濤的遺體很快被送回鐵市偵緝隊。
溫建國那邊要立即開始著手解剖。
陳言和劉青山則繼續留在宋家村。
王順已經帶著幾個分隊開始排查陳言提到過的可疑地點。
但是難度很大。
城中村內,建筑物非常密集,人員流動性非常大。
小澡堂子、按摩室、中醫推拿,估算下來,至少有上百家。
而且這個城中村只在重要路口,設置有監控攝像頭。
像張劍濤被棄尸的死胡同,周圍根本監控。
而且,城中村的小巷子里,有不少人推著貨架車送貨。
如果對方偽裝成送貨的民工,根本沒辦法對比查找。
陳言也知道這種大面積的排查,很難有收獲。
但是,這種大范圍行動,一定會限制對方的進一步行動。
起碼給予震懾作用。
讓對方不敢在這段時間內輕舉妄動。
只要對方不離開這,那陳言找到對方,就只是時間問題。
帶著劉青山,陳言穿梭在城中村的每一條小巷子中。
“陳言,咱們這是……”
兩個小時后,劉青山都快轉暈了:“你這是在找什么?”
劉青山以為陳言是和王順他們一樣,要尋找案發地。
可是這一路,陳言一直在快步行進。
路過的按摩店、洗澡堂大概有十幾個了,可是陳言有的進去看了看,有的壓根沒進去。
朝著一處死胡同里張望,陳言陡然頓住腳步:“師父,城中村這么大。”
“想要找宋文龍,如大海撈針。”
“而且,對方顯然對這里非常熟悉,否則的話,張劍濤也不會剛進來打聽對方,就被對方發現。”
“所以,想要找到他,得有人給我們指路才行!”
說著,陳言指向胡同里的一個瘦小身影。
正是一個小乞丐。
劉青山看到陳言指向的小乞丐,眼睛一亮:“你是說跟蹤這個小乞丐?”
“跟蹤?”
陳言搖搖頭,拉著劉青山離開胡同口,就好像剛剛只是自然路過一樣。
“師父,在這里,人家才是地頭蛇。”
“想要跟蹤他們……可不容易!”
劉青山有些不明所以,然而就在陳言二人剛剛離開胡同口,一個黃毛青年男子就出現在他們的位置。
疑惑的看了看兩個人,半晌才離開。
接下來,陳言的腳步就放慢了。
而且時不時的在路邊攤買上兩根雪糕,和老板攀談一會。
或者進入一個按摩室,看上兩眼,將手中張劍濤的照片,讓里面的人辨認。
而不遠處的身后,黃毛青年一直尾隨,嘴里還不停的嘀嘀咕咕。
耳洞的藍牙聽筒,藍光閃爍,顯然在匯報這什么。
小太陽沙療室,艾草熏香。
一名中年男子正躺在滾燙的沙池里閉目養神,仿佛是睡著了。
只有耳中的藍牙耳機不停的閃爍著藍光,證明他并沒有睡著。
門外,一個穿保安服的老頭,依靠在躺椅上,打著呼嚕,身邊趴著一條大黃狗,慵懶的曬著太陽。
如果現在俯瞰整個城中村的話,會發現沙療室在村子的西南角。
而陳言從東北角出發,一開始圍繞著東北角不斷蜿蜒。
直到發現那個小乞丐后,陳言才離開東北角,一路向著西南走去。
對于陳言來說,跟蹤小乞丐……
呵呵,用的著跟蹤嗎?
常年在陰暗角落里生活,小乞丐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餿味。
陳言剛剛雖然只是在胡同口路過,隨便向里邊瞟了一眼,沒有近距離接觸那個小乞丐。
但是,開啟嗅覺基因鎖的陳言,早就記下了那種氣味。
接下來,陳言看似漫不經心的行進。
還時不時的進入一些按摩店、澡堂子詢問,其實都是假象。
指引著陳言前進的,一直都是那個小乞丐殘留在空氣中的氣味。
只不過,這種氣味非常淡,好在很特殊,陳言依然能夠模糊的分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