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動結束后,陳言就直奔醫院。
張朝陽的情況確實比較穩定,沒有生命危險。
負責救治張朝陽的醫生,是連城第一醫院的主任醫師:“你們放心。”
“這位警察的刀傷,沒有傷害到腹膜,只是深度皮外傷,流血過多。”
“傷口已經縫合完畢,現在正在輸血,明天就能恢復正常。”
“接下來好好保養,傷口愈合后就沒什么事情了。”
而另外兩人,其中一個只是皮膚挫傷,沒什么大礙。
做完檢查沒什么問題,已經回偵緝隊了。
但是另一個傷勢要嚴重一些,肋骨斷裂。
幸好沒有傷及內臟,需要休養。
凌晨2點。
偵緝二分隊。
審訊室。
幾個小混混的傷勢雖然比較嚴重,但是并不致命。
經過分隊衛生員的簡單處理,問題不大。
至于醫院……
這幾個人就別想了。
竟然敢公然襲警,已經不是關起來半個月能解決的了。
能給他們涂點紅花油,包扎一下,已經算是高規格了。
任何偵緝隊,對于敢襲警的犯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更何況,今天晚上,還有偵緝員受傷。
“說,這個虎哥是什么人?”
王剛滿臉煞氣。
今天晚上的行動,他沒有參加,而是留守偵緝隊。
結果,沒想到,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七個混混在懸賞下,公然襲警。
張朝陽還掛了彩。
楊冰,人間天堂私人會所經理。
正是這個人,在人群中喊出懸賞懸賞百萬的。
此刻,楊冰頭上抱著紗布,臉上的血跡雖然洗干凈,但是身上血跡還在。
“警官……我頭暈……”
“還有……什么虎哥……我不認識啊。”
不認識?
王剛把面前平板電腦推向楊冰:“這是我們現場執法記錄儀,拍下來的視頻。”
“你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你!”
“你們有七個人,別怕,只要纏住他們,一人一百萬!”
視頻播放,正是楊冰的面孔。
楊冰抬起頭,看向視頻,眼珠子轉了轉,繼續哀嚎。
“這位警官……我真的頭疼……”
“我那個時候喝多了,瞎說的……”
“我哪有什么百萬啊……”
和稀泥!
王剛知道,這個楊冰是個老油條了。
對方顯然是想打馬虎眼,什么都不肯說。
監控室內。
陳言、劉青山臉色深沉。
“這個楊冰,是一分隊的常客。”
劉青山顯然知道這個楊冰:“我剛剛跟隊里的人核實過。”
“楊冰以前就是個普通的小混混,干些偷雞摸狗,拉皮條的生意,被抓進去過五次。”
“但是,每次的事情不大,夠不上送進去,每次都是關上半個月,出來后又是那個樣子。”
“但是,兩年前,楊冰好像突然有錢了,開了人間天堂私人會所。”
“除了正規生意,偶爾搞一些擦邊球,弄點帶顏色的服務。”
“只是,這幫人非常謹慎小心,過去李洪在的時候,就檢查過幾次。”
“但是,都被他們躲過去了。”
“最近,他們內部有人舉報,我們核實后,才組織的這場行動。”
陳言點點頭。
今天進入會所后,劉青山的命令是直奔三個房間去的。
人間天堂,有按摩、ktv等房間86個。
一間間查過去,人早就跑了。
沒有內應,很難精準出擊。
老油條?
陳言看著監控中的楊冰,眼神冰冷。
要不是他,那些小混混不可能有膽量跟自己動手。
這個時候裝慫?
呵呵。
哪有這么好的事。
“王剛,你出來吧,”通過話筒,陳言給王剛傳達指令:“我親自來審他。”
得到指令的王剛,干脆利落。
什么也沒說,收拾起桌上的平板就往外走。
楊冰眼睛轉了轉,沒有出聲,繼續哼哼唧唧。
這家伙其實也不全是裝的。
陳言那一下,真的是差點給楊冰腦袋開了瓢。
留了不少血,腦袋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真的有些迷糊。
索性,低著頭,哼哼唧唧還好受點。
“聽說你腦袋迷糊,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啊?”
“要要要,腦袋疼的要死……送我去醫……”
聽到要送自己去醫院,楊冰本來興奮的一批。
可是,一抬頭,看清楚陳言臉,剩下的話,硬生生吞進了肚子里。
文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怕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怕什么?
怕能要他命的!
在社會上混,什么最重要?
是錢嗎?
是地位嗎?
扯淡。
都不是。
再有錢,也要有命花才行。
再有地位,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所以,在楊冰的信條里,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人安全了,才有其他。
安全是1,其他的都是零。
沒有1,后邊有一百個零也是白扯。
所以,楊冰的生存之道,就是安全。
什么是安全?
怎么保障自己的安全?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知道什么人該招惹,什么人不該招惹。
俗話說的,就是招子放亮點。
不要惹了不該惹的人。
所以,有的時候,楊冰得罪了人,怕被報復,怎么辦?
偷個錢包,直接進偵緝分隊去關著。
哪都沒有那安全。
所以,楊冰最不怕的其實是偵緝員。
因為他知道,偵緝員辦案是講法律的。
可是,也不是所有的偵緝員,他都不怕。
比如,那種,敢要自己命的!
而陳言,恰恰就是最讓楊冰懼怕的。
剛剛在會所,讓楊冰心膽俱裂的不是陳言砸出的酒瓶,而是陳言看自己的眼神。
那種眼神……
就像在看一具尸體。
甚至沒有冷漠的情緒在其中。
自己在陳言的眼中,好像就是一截木頭。
“大佬!怎么是您啊!”
“嘿嘿,我腦袋早好了,本來晚上喝酒還有點暈,被您那一酒瓶正好砸清醒了。”
陳言坐在審訊桌后,翹起二郎腿:“不疼了?”
楊冰狂點頭:“一點都不疼。”
“不去醫院了?”
“不去不去。”
“好,既然不去,就說說那個……你口中的虎哥,是什么人!”
虎哥?
聽到這個名字,楊冰諂媚的笑容頓時僵住。
“大佬……虎哥……虎哥……”
楊冰害怕陳言,但是也害怕李天虎。
支支吾吾半晌,楊冰好像下定了決心:“大佬,不是我不說,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啊。”
得罪陳言,是讓楊冰害怕。
但是,對方畢竟是偵緝員,自己得罪他,哪怕以后都沒好日子過,可最起碼不會死。
不會死,就是安全。
可是,如果出賣了李天虎……
自己會死!
該怎么選,楊冰清楚。
陳言面無表情。
對于這個楊冰的選擇,并沒有出乎陳言的預料。
兩害相較,取其輕。
人之常情。
但是,跟我講人之常情……
呵呵。
起身,陳言踱步上前。
楊冰雖然做出了選擇,可是不代表他不害怕。
始終低頭,不敢看向前方。
陳言在人間天堂大廳,酒瓶破空之時,盯著他的眼神。
此刻一直在腦海中閃現。
雙腿打顫的楊冰,聽著陳言的腳步聲,越來越害怕。
但是,為了保命,楊冰依然不肯說話。
站定在楊冰身前,陳言居高臨下:“抬起頭,看著我!”
聲音不大,進入楊冰耳中,卻如驚雷。
“大……大佬……我真的不敢……不知道該……該說什么……”
“你膽子倒是不小……”
“如果……他如果你這份膽色,也不會被我打的半殘,拖回來了……”
半殘?
楊冰瞳孔幾句收縮,聲音顫顫巍巍:“大……大佬……您……您把他……把他給……抓……抓住了?”
“嗯?”陳言看向楊冰的表情,突然笑了起來:“你竟然覺得,他能從我手里跑掉?”
沒有理會楊冰震驚的表情。
陳言返回審訊桌前,拿起平板電腦。
遞到楊冰面前。
“這個人……是不是你口中的虎哥?”
視頻中,是李天虎被陳言廢掉腿骨,右臂插刀,雙手背后,下巴脫臼的照片。
“要不是這家伙下巴脫臼剛剛弄好,說話還不利索……”
陳言手掌拍在楊冰臉頰,嚇得對方一哆嗦。
“我犯得著跟你在這廢話?”
“大佬!”
楊冰再三確認了視頻中的人,就是李天虎后,突然激動起來。
“大佬,我想起來了,我什么都想起來了!”
“這個人叫李天虎,曾經在國外干過雇傭兵,這次回國……”
噼里啪啦。
楊冰說的那叫一個痛快。
根本不用陳言問,絕對是有什么說什么。
結果,這個楊冰交代的事情,確實很有價值。
讓陳言頗有一種,今天晚上本來去摟草的,結果打了一只兔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