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也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嫌疑人終于有了目標。
但是,這個侏儒究竟是怎么出現在三單元內的?
事先埋伏,不可能。
保安巡樓是一層一層的往下走。
不可能遺漏這么個孩子。
當然,對方很狡猾,偽裝成上學的學生,保安也不會當回事。
關鍵是,樓道里有視頻啊。
每一層樓梯的折返位置,都有一個攝像頭。
對方即便能夠躲在樓梯入口,可是絕不可能穿越樓梯,而不被發現。
所以,這個人是怎么上樓的?
監控中的每一個細節,逐一在陳言腦海中閃過。
每個人的表情,動作,衣著都在陳言的觀察范圍內。
兩個夜班歸來的人。
女人穿著寬大的風衣,里邊有沒有可能藏一個孩子?
可是,女人沒有去過9樓,不可能把侏儒送過去。
保安……
保潔……
不對!
保潔人員推垃圾桶的姿勢……
有問題!
保潔從地下車庫推著垃圾桶進入電梯。
在12樓,出電梯,然后清理垃圾,之后再次推著手推車進入電梯。
12樓、11樓、10樓,三個樓層都是類似的雙手推著垃圾桶。
而且,在出9樓電梯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動作。
可是,保潔阿姨收拾完9樓的垃圾,再次推著垃圾桶進入電梯的時候,就是單手推垃圾桶。
之后往下的每一次層,都是單手推垃圾桶。
操作電腦,前一天,兩天,三天!
同一名保潔阿姨,每次都是單手推垃圾桶。
可是,為什么唯獨那天,在那三個樓層是雙手推垃圾桶?
第二天一早。
王剛的信息返回的非常迅速。
26號樓三單元內,所有業主的登記信息內,都沒有這個學生。
整個26號樓三單元,有14個孩子。
其中,5個孩子在26小上學,都是父母接送。
4個孩子不足3歲,幼兒園都沒去。
還有5個已經上初中和高中。
王剛一組人的工作重心,轉移到了這個穿校服背書包的,有可能是侏儒癥患者假扮的小孩子身上。
陳言一晚上沒合眼。
天一亮,就出現在帝王世家小區。
帝王世家小區垃圾處理站。
86號垃圾桶。
“這這……”物業經理臉上的表情非常驚訝,看著垃圾桶內的隔斷:“這不可能吧……”
不可能?
這有什么不可能。
那個侏儒的身高大概一米一,蜷縮起來,也就是半米。
甚至,如果身體柔韌度更好一點,可能都要不了這個空間。
“當天負責打掃26號樓的保潔,現在在什么地方?”
“辭職了。”
辭職了?
物業經理點點頭:“那個保潔,是在案發當天中午走的。”
“她家里有事,辭職的事情,一周前就跟我說過了。”
預謀!
早有預謀!
“朝陽,根據保潔人員留在物業的身份信息,以最快的速度,查到這個人!”
陳言臉色難看。
對方顯然是已經算到了這一步。
提前就布置好了退路。
但是,跑得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
只要有一絲線索,陳言就能順藤摸瓜,將他們所有人連根拔起!
上午九點。
偵緝二分隊。
吳志國追查盜匪車輛的信息已經反饋。
吳志國操作投屏,展示了一輛車的照片:“今天早上6點鐘。”
“南山的一處廢棄修車廠里,發現了這輛汽車。”
照片中,是一輛被燒毀,已經面目全非的汽車。
“昨天晚上,我們通過天眼系統,追查到三名盜匪開的是一輛藍色轎車。”
“案發當晚,這輛車在翠平路失竊,失主已經報案。”
果然,和陳言猜測的沒有太大偏差。
對方在交通工具上暴露的可能性很小。
車是當天晚上偷的,又在廢棄的修理廠燒毀。
車上有價值的線索,肯定已經損毀了。
但是,對方既然使用了交通工具,肯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比如車速抓拍的照片。
“吳隊,”陳言看向吳志國:“對方這一路上,在十字路口或者車速抓怕的時候,有沒有什么暴露。”
吳志國搖搖頭:“我們查詢了車輛經過的所有路口攝像頭,還有車速拍照的信息。”
“對方非常謹慎,在行車過程中,依然是黑色頭套,沒有任何面部特征暴露。”
這伙盜賊……
確實不一般。
陳言在偵辦兇殺案的時候,好像都沒這么費勁。
車輛這條線索斷了。
吳志國剛剛匯報完畢,劉青山那邊也有了消息。
三家失竊店鋪的視頻信息,員工信息已經核查完畢。
“我們調取了三家店鋪,近一個月的視頻資料,還有所有員工的入職離職資料。”
劉青山開始匯報調查情況。
“首先是員工方面。”
“周大生金店和一生有你金店,最近一年來,有兩人在兩家店有過共同工作經歷。”
“而且,兩人都是從周大生金店跳槽的一生有你金店的。”
咔嚓,投屏切換。
是兩個跳槽人員的照片和信息:“這兩人,在周大生分別工作了兩年和三年。”
“在今年1月份、4月份,被一生有你金店挖過去的。”
“這兩人現在什么情況?”
劉青山搖搖頭:“沒有異常,他們還在一生有你金店工作。”
陳言點點頭,這種情況,正常的工作跳槽的可能性大一些。
“唯一珠寶行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劉青山搖搖頭:“珠寶行那邊,主要出售的是鉆石和珍珠瑪瑙等制品。”
“珠寶行和這兩家金店都沒有工作人員重疊。”
“但是,”劉青山畫風一轉:“我們在三個店鋪的近期視頻中,有了一些發現。”
咔嚓。
投屏切換,是四組截圖畫面。
“進一個月,到過這三家店鋪的人員,一共有四個。”
四個?
陳言身體微微前傾。
盜匪作案,踩點是肯定的。
否則的話,對方不可能在短短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就完成整個盜搶過程。
所以,同時進入過這三間店鋪的人員,是陳言的重點關注對象。
畫面中的四組截圖,是兩男一女,還有一個孩子。
“經過對比發現,這兩個男人的身形,和在三家店鋪實施盜竊的身影中,入室盜竊的兩人,基本吻合。”
劉青山將照片分組。
“但是,遺憾的是,對方在整個過程中,都戴著帽子,視頻沒有拍到他們的長相。”
陳言點點頭。
“這一點,對方應該是早就有所防范。”
但是,不要緊。
起碼,陳言等人可以確定,自己的追查方向是正確的。
“至于這對母女……”劉青山指了指畫面中的另一組照片:“有可能只是巧合。”
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逛首飾店。
再正常不過。
如果,陳言沒有發現那個侏儒的存在,也有可能會將其忽略。
可是,現在的話……
“師父,這個女人和小孩,或許可能才是真正的大魚!”
而且,陳言主意了一下監控上的時間。
最近的日期是,10月12日10點08分。
那天是星期三。
而且是在上午10點。
上午10點,小學生不在學校上課,跟著母親逛首飾店?
呵呵。
陳言將昨天晚上的發現,還有垃圾桶隔斷的事情,給劉青山說了一遍。
“現在,可以初步斷定,在胡月菲家入室盜竊的,就是畫面中,打扮成小學生的人,她應該是侏儒癥患者。”
“對方通過藏在垃圾桶的隔斷內,混進了胡月菲的單元樓。”
“作案結束后,竟然躲在樓梯口,等胡月菲下電梯,進房間后,才光明正大的乘坐電梯。偽裝上學,離開了小區!”
“侏儒?”
劉青山是真沒想到。
不過,這里有一個疑問:“案發當天,胡月菲是臨時回家拿東西。”
“如果說這個侏儒選擇在八點后作案,是因為掌握了胡月菲的作息規律。”
“可是,胡月菲8點45分回來,這個侏儒又是怎么發現的?”
陳言笑了笑,指向屏幕上,和侏儒一起逛金店的女人:“原本我也想不明白。”
“但是,現在看的話,侏儒在行竊的時候,應該就是這個女人,在小區外時刻關注。”
“當她發現胡月菲的車,重新返回小區的時候,給侏儒發出了提示。”
“而且,這個女人的身形……”
陳言操作電腦,將視頻中在三家店外放風的身形,剪輯出來。
和女人進行對比。
“絲毫不差!”
至此,實施盜竊三家店鋪的三個黑衣人,還有進入胡月菲家盜竊的人,全部確認。
盜竊案,最難的鎖定嫌疑人。
就比如胡月菲家的入室盜竊,嚴密的監控網絡里,沒有任何信息。
這特么就玄幻了啊。
不怕你藏得深,就怕連影子都摸不到。
雖然,四個人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臉部特征被監控拍到。
可是,侏儒不就是最大的特征嗎。
諾大的連城市,侏儒成年人也沒幾個。
想要找到他們,不說易如反掌,但起碼比找一個正常人要簡單一些。
“師父,四個人既然已經全部找到,接下來就是確認對方的身份。”
這種事,劉青山和吳志國都比較擅長。
老偵緝了,找人這種事,干了一輩子。
“把這四個人的體貌特征,尤其是這個侏儒成年人,通報連城各個偵緝分隊,找到這個人!”
案件的偵辦,第一次看到了曙光。
而張朝陽也帶回了好消息。
是關于帝王世家小區的,那個辭職的保潔員。
“陳隊,那個保潔員,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