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在剛剛進入畫廊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趙丹陽,依然是上午見到時候的那副穿著,但是,香水味道沒有了!
洗澡了?
別逗了。
就算中午洗了澡,衣服上的香水味也洗不掉吧?
可是,味道就這么突然消失了。
當然,陳言上午在見到趙丹陽的時候,沒有開啟嗅覺基因鎖。
但是,通過經常開啟嗅覺基因鎖,陳言本身的嗅覺就已經非常靈敏了。
而且,對氣味的反饋和感受,要比以前細致的多。
所以,再見趙丹陽的時候,陳言立馬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而后來的接觸,更印證了陳言的猜測。
趙丹陽突然對陳言有些陌生起來。
上午,陳言和趙丹陽聊的很深入。
畢竟,趙丹陽的很多隱秘事情,都告訴了陳言。
趙丹陽后來也一直稱呼陳言為陳先生。
可是,這次見面,趙丹陽稱呼陳言為陳警官。
還有,在路過麥田中的少女那幅畫時,趙丹陽的眼神竟然沒有一點停留。
要知道,這副畫,對他的意義非凡。
兩人上午才剛剛討論完,現在竟然連一點眼神的停留都沒有?
接下來,畫室中的那副旭日圖,讓陳言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系統獎勵陳言的繪畫專精技能,讓陳言對繪畫有一種非凡的理解和認知。
一幅油畫,是一個人畫的,還是兩個人畫的,陳言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要知道,這可是趙丹陽的畫室。
除了他,還能有誰去碰他這幅畫?
可是,趙丹陽竟然撒謊了。
有些事情,當沒人注意到的時候,就好像黑暗中幽靈,可以永遠躲藏在黑暗中。
可是一旦有陽光照射,便無所隱藏。
陳言剛剛掏出手機,正是給國家偵緝總隊第九偵緝組組長王敏發了一條信息。
徹查趙丹陽在國外學習、生活工作經歷。
這一點,不難。
很細致的東西自然查不到,畢竟已經過去了四年時間。
可是,只要有一些重要信息就足夠了。
比如,趙丹陽在國外偶遇了自己的雙胞胎兄弟!
“陳警官,”趙丹陽的臉色微微驚訝,看向陳言的目光有些不解:“什么吉姆先生?”
“您是不是搞錯什么了?”
搞錯?
陳言搖搖頭。
“七年前,你去國外的第二年,曾經做過一份DNA核酸對比檢測。”
“圣保羅醫院……對比對象的名字是……詹姆斯·吉姆!”
陳言看向已經神色呆滯的趙丹陽:“我手機中正好有當時的對比檢測報告。”
“還要讓我念結果嗎?”
葫蘆市偵緝對審訊室。
陳言、秦川、黃國俊等所有人,都有些驚訝的看向監控室內的屏幕。
兩塊屏幕上兩個不同動作的身影,卻有著一模一樣的長相。
服裝、發型、配飾……
等等,所有的東西,都是一模一樣。
“陳組長……您是怎么發現的?”
黃國俊不是沒見過雙胞胎,但是,長的一模一樣,肉眼根本分不出真假的雙胞胎,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僅是黃國俊,就連秦川看向陳言的眼神都充滿驚奇。
要知道,趙丹陽可是有非常明確的不在場證明的。
火車站的監控記錄,京城那邊的協查通報還有一些視頻佐證。
都說明,趙丹陽根本不在葫蘆市。
不在案發地,怎么作案?
所以,趙丹陽的嫌疑,早就排除了。
而陳言,竟然在所有線索中斷的情況下,悄悄跑出去一趟。
就把兇手給抓回來?
當兩人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無非就是這對雙胞胎中的一人,扮演趙丹陽,另一個人隱身后實施的犯罪。
手段不高明,但是好用。
最簡單的招數,往往是最有效的。
替身。
最難的是找到替身。
而趙丹陽的替身非常完美。
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甚至,就連他自己,以前都不知道的一個人。
審訊室。
關押詹姆斯·吉姆的審訊室。
陳言安靜的看著詹姆斯·吉姆。
這次確定是詹姆斯·吉姆。
因為這個人,是陳言從機場帶回來的。
陳言很幸運,因為陳言他們如果再晚半個小時,飛機就起飛了。
到時候,雖然也能把人追回來,但是,七天之內的破案期限,估計就不夠了。
這人,身上有詹姆斯·吉姆的護照。
還有那種熟悉的香水味。
“我們……又見面。”
吉姆點點頭:“陳先生,你是怎么發現的?”
吉姆有些疑惑:“我們兄弟兩個,長的一模一樣。”
“除了坐飛機,在驗證身份的時候,我們不能互換彼此,其他的時候,都可以。”
陳言點點頭。
葫蘆市距離京城不近。
坐飛機其實是更好的選擇,但是,趙丹陽往返選擇的卻是火車。
也許這就是原因。
機場的安檢系統非常嚴格。
安檢機器掃描人臉,比對的不是長相,而是數據。
比如瞳孔之間的距離,比如鼻子和臉部的交叉比例等等。
成年人,由于頭骨定型,這方面的數據是輕易不會變化的。
而詹姆斯·吉姆和趙丹陽,即便在人眼中一模一樣。
但是,兩人面部的精確數據還是有區別的。
就好像陳言開啟視覺基因鎖一樣,對比一些細節,就能分辨出來。
但是,乘坐火車不一樣。
火車的安檢系統沒有機場那么嚴格。
詹姆斯·吉姆完全可以拿著屬于趙丹陽的身份證,營造出趙丹陽出差的假象。
“你來華國有三年多?”
吉姆點點頭。
“丹陽在開了畫廊后,我沒多長時間就來了華國。”
詹姆斯·吉姆沒有隱瞞。
把他來華國的事情,都交代了。
當年,他被一家外國人收養后,就去了國外,一直在國外生活。
也不知道自己有雙胞胎兄弟。
兩人都是當年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分別在不同的孤兒院長大。
不知道是不是雙胞胎之間的奇妙感應。
詹姆斯·吉姆對繪畫的天賦也很高。
在國外,一直進修繪畫專業。
趙丹陽去國外留學,所在的學校,正是詹姆斯的母校。
一次偶然的畫展,兩人相遇。
“陳,你知道嗎?”
吉姆的表情頗有些興奮:“當時的那種感覺特別美妙。”
“就像上帝給你預留的圣誕禮物,非常棒!”
“后來,我們相認后,只有丁素昔知道我們的關系,別人都不知道……”
陳言點點頭。
這就是為什么,丁素昔手機里有兩個趙丹陽的微信的緣故吧?
因為,根據詹姆斯·吉姆的交代,他回國后,就一直和趙丹陽刻意保持著距離。
“但是我覺得特別有意思。”
“我們就像一個人一樣……”
“還記得那副麥田中的少女嗎?”
吉姆的眼神中好像有光:“那幅畫,就是我這幾年在華國的見證……”
“只是……丹陽他太軟弱了……”
“但是,在小夢去世后,丹陽變了……”
一個多小時,吉姆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說了。
“你其實不知道他最后要做什么?”
吉姆搖搖頭,又點點頭:“我不知道他具體要做什么。”
“丹陽從來不告訴我。”
“他只是讓我沒事的時候畫畫,然后在8月份的時候,以他的身份去京城一趟。”
“但是……我其實猜到了,他要報復趙明衛。”
“趙明衛毀了他的一生……”
關押趙丹陽的審訊室。
陳言從未看見過如此冷漠、平靜的眼神。
好像深淵,凝視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