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偵緝隊。
“在古代,一直以來都流傳著詐尸的傳說。”
培訓教室內,陳言正在上課。
出現場的偵緝員,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會遇到什么樣的突發案情。
所以,臨場判斷能力、應急處置能力都是非常重要的。
連城偵緝隊一直有邀請各類專家給連城偵緝隊偵緝員開展各類培訓的傳統,今天陳言親自上講臺,給眾人講一講關于尸體勘驗的一些常見的現場判斷方法。
“其實,這些事情并不是有以訛傳訛,有一些故事或者傳說,真的是確有其事。”
雖然聽課的大都是現場經驗豐富的偵緝員,但是也有不少剛畢業沒有出過幾次現場的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但是無論是誰,聽到陳言在肯定詐尸這種事的時候,教室里還是忍不住傳來了喧嘩聲。
“陳隊,”孫峰是偵緝一分隊前年入職的偵緝員,對陳言那是極度的崇拜,但是聽了這個心里還是不愿相信的,這個自己接受的科學教育沖突啊:“您是說詐尸真的存在?”
陳言也認識這個孫峰,人很機靈,很有悟性,劉青山重點的培養對象,大多數時候都帶著他出現場。
“嚴格的是說,這種現象是存在的。”
不等眾人再次發問,陳言翻動投影:“大家應該知道,在古代,人死后一般都有守靈的習俗。”
“大家知道這個習俗是怎么來的嗎?”
“人都死了,為什么要在院子里放上三天,有的地方甚至是七天?”
投影翻動,是西方古代的祭祀畫面:“其實,在古代的西方,也有類似的習俗。”
“在一些地處偏遠的村落,人們會將裝驗死人的棺材蓋打開,然后在死者手上系上一根繩子。”
“繩子的另一端拴著鈴鐺,就掛在主人的臥室里。”
“其實這都是一種古人應對詐尸的一種方法。”
投影再次轉換,是一張人體圖片。
“死亡有兩種,一種是真死,一種是假死。”
“真死的情況非常簡單,人在受到致命傷后,重要器官被損壞,或者血液流失過多,就會導致機體死亡。”
“但是,還有一些傷害,很有可能造成假死。”
“比如室息、電擊、毒藥、腦部受創等等。”
“在古代,醫學技術不發達的時候,很多老人甚至會因為一口濃痰沒有吐出來,而室息昏迷。”
“但是這個時候人并沒有死亡,只是呼吸非常微弱,脈搏跳動也很慢,慢到人眼無法察覺到一種程度,這其實就是假死。”
“而且,這種開始狀態持續的時間是不固定的,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幾個小時,甚至是一天兩天都有可能。”
“而如果一旦沒有被發現,就會誤判為死亡。”
“但是在尸體搬運期間,因為撞擊或者其他原因,死者口中的痰液吐了出來,或者咽了才去,假死狀態的人就會重新復活,這是所謂的詐尸。”陳上找的一副棺材的頂蓋畫面。”
放大照片,棺材蓋上有幾道深深的劃痕。
陳言站在投影前,張開雙手,對比著劃痕:“大家看,這劃痕像什么?”
“指甲劃的?”
“不錯!”
“以前流行土葬的時候,很多棺材蓋板上其實都有這樣的劃痕。”
“為什么,這是所有的尸體都詐尸了嗎?”
“當然不是,這是因為尸體在裝入棺材后腐敗,而腐敗最先發生的部位就是腹部。”
“在棺材里狹小的空間內,腐敗尸體形成巨人觀后,上半身差不多能充斥整個棺材,這個時間周期可長可短,要看周圍的環境。”
“有些地方溫度低,尸體腐敗的時間比較緩慢,形成最終巨人觀的時間也比較緩慢,有可能一個月或者兩個月。”
“而大家知道,人體在死后,有些機能并沒有完全停止,比如指甲,人死后的指甲還是會生長的。”
“形成巨人觀后,尸體的指甲如果長的還夠長,就會在巨人觀的擠壓下,將雙臂擠在棺材蓋板或者棺材壁上,隨著巨人觀的發展,就會產生位移。”“從而留下這種指甲劃痕!”
“…原來是這么回事。”
“我頭一次知道,這玩意能有科學解釋清楚…”
“嚇死寶寶了…”
陳言抬抬手,再次翻動投影儀:“給大家說這些,并不是主要的,現在醫學技術非常高,假死的這種可能性基本不存在了,起碼在醫院里輕易是不會出現這種烏龍事件的。”
“但是我們有的時候會在現場碰到尸體,所以,第一時間要做的其實就是判斷死者到底是否真正的死亡。”
“當然,這里只針對身體沒有嚴重外傷或者腐敗的尸體。”
“一個人是否死亡,并不僅僅是呼吸是否終結,有的假死狀態,假死者呼吸頻率非常低,用手指放在鼻下是根本感覺不到的。”
“而且這種情況下,假死者的心跳也非常緩慢,脈搏也大概率是摸不到的,不是說完全沒有,而是心跳的力量微弱,無法鼓動脈搏強烈波動。”“我今天就簡單的教大家一些辨別假死的方式和方法。”
翻動投影,陳絡。
“其實說起來道理非常簡單,我們判定假死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利用血液循環是否存在來判斷死者是真死還是假死。”
“假死者無論呼吸多么緩慢,心跳多么微弱,但是整個機體要運轉就一定需要氧氣的支撐。”
“氧氣的唯一來源就是血液的流動,血液一旦停止流動,人絕對是屬于真死狀態。”
“人一旦真正死亡,切割皮膚后,是絕對看不到血液流出的。”
“當然,這種方法是有創傷的,我們需要使用一些無創傷的手段去辨認。”
“第一也是最簡單的,就是檢查眼底視網膜血管網絡的血液循環,這是人體內用肉眼可以直接觀察的唯一血液循環的部位。”
“這也是我們現場最長使用的方法。”
聽課的眾人點點頭,陳言說的沒錯。
在出現場的時候,偵緝員第一時間就是判斷對方有沒有死亡。
探視呼吸,摸頸部動脈波動是最最常見的手段。
當這兩種沒有發現的時候,就會剝開眼底查看視網膜血液流動。
其實如果在醫院的話,還可以通過靜脈注射熒光素,半個小時后觀察結膜黃染的情況。
也可以用聽診器放在胸前或者喉嚨部位聽取微弱的呼吸聲。
都不行的話,可以用心電圖觀察心臟是否有生物電。
當然,現場肯定是沒有這東西的。
“另外,如果這一也沒有反應的話,就剩最后一種應急辦法,找一個細線,勒緊小拇指一截,觀察指肚的顏色是否發生變化。”
“如果有,人就沒死,如果沒有…那就不用看了。”
這幾天,陳言在連城偵緝隊的日子很平靜。
除了一些必要參加的會議,一起案子都沒有發生。
除了日常工作,陳言最多的就是參加一些培訓和講座。
陳言一般都是以受邀講師的身份分享一些辦案過程當中的細節。
現在別說連城偵緝隊,就是整個遼省偵緝大隊論辦案經驗的豐富程度,陳言都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兩年時間,經受案件40余件,而且都是涉及人命的大案要案,每個月大概都要偵辦兩起類似的案件,就這個辦案頻率,別說在遼省偵緝大隊,就是在全國偵緝系統當中,陳言都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陳言有時間參加這些培訓會議,報名參加的人簡直都要打破頭。以往一些基層一線的辦案人員,聽到有培訓,個個都撓頭。
沒辦法啊,老師講的要么不切合實際,要么聽起來沒有意思,昏昏欲睡。
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到自己轄區巡邏去呢。
但是,陳言講課不一樣。
一方面,陳言的辦案經驗豐富,講的所有東西都是偵辦過案件當中實際發生過的。
哪怕有一些東西聽起來比較枯燥,但是一結合實際分析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另一方面就是陳言講的東西,是真有用。
陳言有系統獎勵的勘察技能專精,有驗尸技能專精,所以在這些方面的知識儲備非常完善。
講解的東西很多都是基層一線偵緝員聽都沒聽過的。
更不要說陳言是誰,那可是連城偵緝隊副隊長。
個人特等功功勛獲得者。
別說講課了,過來見識一下,那也不虛此行啊。
所以,陳言參加的培訓或者講座,絕對是場場爆滿。
張云虎辦公室。
大紅袍不知道藏哪去了,依然只有三塊五一袋的花茶。
陳言對茶葉雖然沒有什么特殊要求,但是這個不同等級的茶葉喝起來還是有區別的。
尤其是頂級大紅袍和袋裝花茶。
真的不習慣啊。
“老領導,我可是聽說了,別人來你這起碼可都是碧螺春,再不濟也是鐵觀音,怎么每次我來就是花茶呢?”
雖然,陳言小時候總看到陳建國喝花茶,特級也好,一級的也好,陳言童年時代,家里的茶葉也就這個。
但是那時候是因為沒有別的茶葉啊,買不起啊。
所以,現在能買的起好茶葉,為什么還要喝這個呢?
張云虎撇撇嘴:“給他們喝碧螺春和鐵觀音,那是正常接待。”
“畢竟那幫人也買不起大紅袍給我送呀。”
陳言愣了愣:“合著,你是因為我沒送大紅袍,才一直給我喝花茶?”張云虎:“說的不要這么直白嘛,你送我的大紅袍基本上都讓你喝了,我就是陪著你喝。”
陳言:“…”
搖了搖頭:“你可是堂堂連城偵緝隊隊長!”
“呵呵,隊長怎么了,那也喝不起幾千塊錢一兩的大紅袍。”
“那倒也是…”
張云虎:“…”
嗡嗡嗡!
兩人正閑聊,陳言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陳言皺皺眉頭:“是老李。”
“老李?”
張云虎給陳言倒茶的手微微一頓。
李洪打電話,準沒好事。
“是不是又有案子了?”
陳言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接聽電話,李洪熟悉的聲音傳來:“陳副隊長,最近工作怎么樣?”
陳言臉色一黑,看了看張云虎,知道對方猜對了,李洪用這種口氣說話,九成九是有案子了。
“我說李大組長,您就別賣關子了,有什么安排直接說,我挺得住。”“怎么,沒案子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陳言撇撇嘴:“那行啊,我忙著喝張隊三塊五一袋的花茶呢,就不閑扯了啊。”
“三塊五一袋?花茶?”
“老張還不是窮瘋了?!”
張云虎:“…”
陳言偷笑兩聲:“李哥,我可就在張隊辦公室呢,你這說壞話能不能背著他一點。”
李洪可沒客氣:“他好意思拿三塊五的花茶招待你,還不讓說了?”
張云虎的臉黑的已經和鍋底一樣了:“老李,你要沒事我們準備開會了啊。”
“別別別,還真有事…”
幾分鐘后,陳言才掛斷電話。
拿起茶幾上的茶杯,咕咚一口喝下滿杯茶湯:“這次又要出差了啊。”
“丹市你去過一次吧,我記得是張耀明在那邊當隊長?”
陳言點點頭,丹市那邊他比較熟悉:“那邊催的急,我這就安排重案組成員出發。”
今天早上8點,丹市發生一起命案。
初步調查結果顯示死者是自殺身亡,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是不需要重案組參與的。
但是,因為案發現場有些奇怪,所以丹市那邊打了報告,請求重案組參與。
如果依然確定是自殺,那就好辦了,非刑事案件,走其他流程就行了。怕就怕自殺是偽造的,這樣的話,如果沒有發現端倪,還按照自殺處理了,那可就是錯案了。
離開張云虎辦公室后,陳言先給給劉青山打了電話,召集人手后,又撥通了沈云懿的電話。
長海集團,沈云懿正在開會。
看了看手邊的手機來電顯示,沈云懿暫停了會議。
現在是早上八點半,剛剛上班不長時間,這個時候陳言應該在偵緝隊。兩人一般在工作的時候不太打電話,有事也是微信說。
除非發生了特殊情況。
所以,沈云懿才暫停會議,走到旁邊的接待室接聽電話。
“老婆,我要去丹市出差兩天,大約三四天就能回來。”
丹市出差……
沈云懿一聽就知道那邊應該是有案子了。
“好,注意安全,回來給你下面吃。”
上車餃子下車面,沒毛病!
兩個小時后,陳言帶著劉青山、張朝陽和王剛、趙兵趕到了丹市。
陳言在出發前就已經聯系了丹市偵緝隊隊長張耀明。
高速公路出口,張耀明的車子已經在等待陳言。
“陳組長,這次又要麻煩您了!”
下車,張耀明敬禮后,連忙握手。
陳言還禮:“張隊,你這么說可就客氣了,都是份內的事。”
“剛剛李洪組長打電話,大概說了一下案子的情況,但是說的不太細致,等會咱們坐一輛車,咱們直接去現場,路上你介紹下大概情況。”
張耀明點點頭:“好好,咱們直接去現場。”
說話間,張耀明引著陳言上了自己的車子:“案子是今天早上8點接到報警電話的。”
“我們出現場后,發現死者身中32刀,但是在現場沒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跡,現場勘察的偵緝員和尸檢偵緝員做出的判斷是自殺!”
身中32刀,自殺?!
逗我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