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維恩叔叔,少爺已經三天沒出來了!”奧哈拉帶著幾分氣急敗壞的口氣,叉著腰沖管家維恩吼道。
維恩先生有些頭疼的搓著眉骨,這兩天他的精神和耳朵飽受著羅絲·奧哈拉的折磨,“以前怎么沒發現這丫頭如此鬧騰…”維恩心里抱怨著。
“少爺多么能吃啊,他平常每天光牛排,羊排就要吃七八斤,還有蔬菜、水果、甜點、冰飲……別說他了,是個人關起來三天不吃不喝!怎么活的下去啊!”
“咳咳,我早就問過維克多了,他只說‘不用管他’,維克多每天都會去地下室的,你不用太擔心啦…”維恩先生繼續安慰著奧哈拉。
“維克多的話您也信!”奧哈拉揚起眉角,高亢的聲音唬的維恩管家一個激靈。
“維克多那個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傻大個,他懂個屁!少爺現在每天晚上還要給我讀書的,他都說不給我讀書,睡都睡不好……”
“我看是你睡不好……”維恩管家小聲嘟囔著,繼續應付著奧哈拉,管家先生心里是真的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少爺,整個莊園似乎除了奧哈拉,都不擔心詹姆斯,想想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到現在,維恩還恍如噩夢。
……………………….
轟轟轟!
維克多這幾天更加過分的“折磨”自己,這跟那一夜的戰斗有關,他越發認識到自己與詹姆斯的差距有多么大,他不能容忍自己比詹姆斯弱,這個執念似乎是他基因里固有的一般。
另一個原因就是自從三天前,詹姆斯進入到一間較小的靜室,封上石門后,其間傳出愈發可怕的氣息和振動,那動靜維克多很熟悉,是他也每天伏地練習的一種狀態,詹姆斯提過一句,叫什么虎豹雷音,很拗口的一個詞。
但是石室里傳出的振動幅度和力度,超出維克多自己練習的許多倍,甚至完全沒有可比性。
那一段段有節奏的,如獅虎喉嚨里低嘯的聲音,帶動著整個地下訓練空間隱隱顫抖,不時的有灰塵碎屑從頂部震落。
幾個灌注著水銀的巨型鉛球,持續的發出嗡鳴,直到今天,哪怕是最小的那顆鉛汞球體,維克多也不能像詹姆斯那樣用身體各個部位隨意運轉。
咔咔咔……咔咔…
令人有些牙酸的骨節搓動聲從里面傳出,沒有太久就變的安靜無聲,更奇怪的是,維克多突然感受不到詹姆斯的存在了。
石室的門顫動了一下,緩緩被推開,似乎是因為空氣的流通,維克多嗅到了詹姆斯的味道,他瞇縫著眼睛,死死盯著從里面緩步走出的人影。
“啊,維克多,過去幾天了?”
詹姆斯絲毫沒有三天食水未進的疲憊感,他的皮膚看起來更好了,瑩潤如同玉石般的光澤,地下室里有些不斷飄落的石屑塵土,卻一點也沒有看到詹姆斯身上有灰塵的痕跡。
維克多沒有理會詹姆斯的問題,還是死死盯著他,鼻子的喘息稍有些急促。
詹姆斯見狀,笑了笑,不在意的問道:“怎么,想打一架?”
哼!
維克多第一次沒有應戰,大步走向另一間放著特制器械的區域,不要命的訓練起來。
只是兩個人,卻搞得這么卷。
詹姆斯搖搖頭,快步走上了地宮的甬道,好些天沒出去了,想必大家都很擔心吧。
……………………
1862年八月。
美利堅的戰爭在去年四月就正式全面打響了,可是北方軍的戰事情況卻不樂觀。
得益于美墨戰爭,南方邦聯軍隊的戰斗力十分強勁,這是一群剛剛經歷過戰火洗禮的老兵,而南方軍隊統帥是杰出的軍事家羅伯特·李,他根據雙方力量懸殊的狀況,制定了以攻為守的戰略,集中兵力尋殲北軍主力,迫使北方簽訂城下之盟。
而北方對戰爭準備不足,又采取了所謂的“大蛇計劃”,把兵力分散在8000英里長的戰線上,加上同情奴隸主的指揮官麥克萊蘭采取消極戰術,使北軍連連受挫。
“這樣下去,林肯大胡子要輸啊!”奧哈拉看著詹姆斯桌上的報紙,不由擔心的說道。
“是林肯總統,可別喊習慣了,將來要是你見到他喊順嘴了,那我的臉可就丟光了。”詹姆斯拿著手里的信紙敲了敲奧哈拉的小腦袋,繼續道。
“林肯現在的目的是為了恢復南北統一,他還沒有下定決心徹底廢奴,擔心觸動奴隸制度會把一些邊境奴隸州推向南方叛亂者一方,從而失掉邊境諸州這個重要的戰略地區。”
奧哈拉似懂非懂的聽著,詹姆斯一邊寫著信,一邊繼續說道:“但是這位總統先生可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他會廢奴的,這是時代的選擇。”
說完,詹姆斯停下筆,將信封裝好,戳上蠟印,那印上是豪利特家族的家徽,一個古樸的字母H,上面有一些如同利爪劃過的痕跡。
“把信發到華盛頓去。”
奧哈拉接過信封,看著詹姆斯一切從容在握的樣子,吃吃笑著,滿眼的嬌憨,扭著腰肢,紅艷艷的走出了書房。
相比起南方軍隊,詹姆斯更擔心的,是地牢里關著的那種生物。
嘶…嘶…嘶…
一個渾身破破爛爛,形容枯槁的身影正俯身抱著一只公雞,公雞的爪子不時抽搐著,身影的臉深深埋在公雞的脖頸間,嘴巴里不時吮吸出聲。
沒幾秒鐘,公雞就一動不動了,吧嗒掉在地上,和其他幾個像兔子、老鼠般的動物尸體堆在一起。曾經有些胖大的血族大人馬庫斯,此刻看起來如同墳地里炸起的干尸一般,仔細的舔著嘴角沾染的一點血跡。
“說說,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再仔細想想。”詹姆斯坐在椅子上,看著根根粗如小臂的鐵籠,和里面散發著惡臭的吸血鬼,手里拿著絲巾掩著口鼻,厭惡的說道。
“回大人!沒了,真的沒了!我活了一百多年,腦子里能記下的任何事,都搜刮凈了!”馬庫斯忙不迭的扒拉著鐵籠,油膩散亂的長發間露出了半張石灰樣慘淡的臉頰,眼睛紅的像是在滴血,嘴角不住的留著涎水,像是餓極了的流浪狗一般。
自從被抓住關起來后,馬庫斯起初還硬氣過幾天,甚至嘲弄著詹姆斯,聲稱始祖大人會來品嘗他的血液。可往后幾個月的日子,讓馬庫斯深深痛恨自己為什么是個血族,竟然連自殺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