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俠的三個哥哥都是中醫學的,他現在大一,畢了業也會從事中醫學專業。
他爸是副院長,自然也不會擔心工作的問題。
更不會像是李學才這樣,由著他哥陪著給別人送禮才能找工作。
一想到父親提起李學才,趙俠有些膩歪地撇嘴道:“這么厲害咋還求著咱們找工作?”
“越說越沒個樣子!”
趙玉峰瞪了一眼兒子,剛才好好說,是想著教育兒子明辨是非。
不發火不代表他沒有脾氣,這兒子跟人家老李的兒子對比,高低他還看不出來?
剛才覺得人不能跟人比,想著兒子也優秀的很呢。
可是這么一看,不論其他,但說心性,這又要拉開一大截嘛?
“你就真以為他家窮困到盯著藥廠那點利益了?幼稚!”
剛才沒跟兒子講細了,想的是這種事情不好宣之于口的,畢竟是思想上的。
醫術可以教,但思想問題是要自己領悟的,這個教了想不到也不成。
趙玉峰點了點沙發扶手,側著身子看著不服氣的兒子道:“你爹是副院長,你爹有自己的車嗎?”
“你說的是樓下那小吉普?”
趙俠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您不是坐伏爾加嘛,還比不上那個小玩意?”
“伏爾加是咱們家的嗎?”
趙玉峰看著兒子道:“咱家就有三臺自行車,可沒四個轱轆的小汽車”。
“那!……那個車也許是那個單位的呢!”
趙俠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個人怎么養的起車,更何況是李家的情況。
“你爹在單位還有車呢,大周末的也開出來串門?”
趙玉峰眼皮搭拉了兒子一眼,隨后道:“他剛才說的合作你聽了嘛?都有幾方啊?幾方都是誰啊?”
“不就是……”
趙俠剛才光顧著跟李學才吹牛嗶了,一時還真沒太注意。
“好像是密云山上的村,還有什么團的……”
“哦!”
說到這,想起什么似的繼續答道:“還有他哥的單位!”
“你呀你呀!”
趙玉峰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兒子,道:“你得什么時候才能長大?讓你跟著聽,你都聽了個啥?!”
訓斥了兒子,趙玉峰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別說你這個不服,那個不忿的,好好想一想我說的”。
說著話給兒子掰開了揉碎了講了李學武剛才帶著合作方代表跟他談的合作。
京城中醫院下屬單位有個中醫藥研究所,李學武跟趙玉峰談的就是這個。
從表達李順的意愿中,李學武就提出父親想調去研究所工作。
其后又表達了其父親對于中草藥的研究和藥方科研的研究意愿。
同時介紹了紅星村的地理位置和環境優勢,又介紹了紅星村和八一六團在合作共贏,聯合共建求發展的成果。
由老彪子表達了幾方的合作態度和意愿,紅星村出地,軋鋼廠出設備和工人,八一六團出人力和安保,中醫院研究所出人才和技術,回收站出財力和管理。
幾方合作,在紅星村成立中草藥種植研究所,草藥的種植可以在山上開辟出來的土地上選址,由八一六團承擔日常防衛任務。
山下建設一個研究中心,山上由研究所出技術和人才,指導種植草藥。
回收站這邊承擔前期的資金支持,并主持成立中成藥制造銷售企業,負責管理和運營。
所得利潤將會按照付出占比進行財會核算,按照比例進行股東分配。
這些股東中沒有一個是自然人的,全是單位性質,所以趙玉峰并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
但也表達了對于這么多方面參與進來的擔憂,因為只有他們一家是專業的從事與藥物相關的單位。
其他的你看看都是啥,煉鋼的、種地的、部隊的、還有特么收廢品的。
李學武說到老彪子的身份時也覺得有點兒拿不出手,但現在就得按照這個身份來。
要說再生能源環保有限公司啥的他們也不懂啊,干脆就亮實力了。
中草藥種植研究所是一個多方合作的單位,但回收站所提出建立的中成藥制造和銷售企業并不是一個研究單位,跟研究所是所屬關系。
也就是說,中草藥研究所既是京城中醫院的分支合作結構,也是其他單位的分支合作機構。
但服務的對象不是京城中醫院,中醫院要從這邊買藥也得給錢。
只是李學武按照密云山上特有的優勢,依托其他合作單位的方便條件,從中醫院引進技術。
當草藥種出來了,實現商品化了,那該怎么賣,還得是由著制造銷售公司來運營管理。
這個公司也可以由著他們來擴股、增加分紅,但如果不擴股,那就只能拿現在訂下來的分紅和中草藥研究所的成就獎金了。
工資?
工資是沒有的,這里的研究員自然是由中醫院開工資,種草藥的人自然也是由各單位進行補貼,或者發臨時工資。
倒是中草藥制造廠和銷售企業,這個單位重新招人的話,是要這些單位一起來承擔工資的。
但這里面又涉及到了很多問題,只要是工廠,那就一定會用人。
投資都是單位的,用人卻都是新招的,這里面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
至少李學武就代表合作方表示了,趙俠這種能力出眾又不甘心當一輩子中醫的專業人才,完全可以去銷售企業做管理嘛。
這也是為什么趙玉峰在樓下給了李學武準話了,形勢一天一變,幾個企業一起搞個藥廠,至少在這個時候是不會出現大問題的。
更何況這個藥廠的研制工作還在深山老林里面,誰會閑的跑那么老遠去找茬。
李學武提出在密云山區搞中草藥研究,不僅僅是給父親和弟弟準備一條后路,也是給這些人準備了一條后路。
保不住的就去大山里“改造”,至少衣食無憂。
另一條就是未來的中草藥發展趨勢過于勐烈了,李學武不想放過這個大蛋糕。
邊疆有藥材產區,吉城有藥材產區,京城有藥材的管理優勢。
李學武是準備將幾大中草藥產區整合起來的,現在這小小的一步走結實了,未來回收站控股的這個制造和銷售企業將會再成為一個行業托拉斯。
當趙俠聽著父親從實際利益到單位交叉合作,再到產業形成,最后上升到思想正治,以及結合當前的形勢講清楚了李學武今天來的目的,他已經目瞪狗呆了。
這么大的一張網,這么多的結點和合作構成,再加上不可控的因素變化,這都是誰想出來的?
趙玉峰其實也跟兒子有著相同的疑惑,但他并沒有跟李學武表現出來。
那天的婚禮他自然也是去了的,畢竟李家年節禮從不落下,當然得給面子。
沒想到的是,那天他去了,明白不是他給老李面子,而是邀請他,是老李給了他面子。
今天李學武主動跟他稱呼趙叔叔,他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種人中龍鳳還能親力親為的跑關系,實在是讓他想不到的。
有李學武出面搞這個藥廠和研究所,他篤定是一定能辦起來的。
現在說安排兒子過去有點兒早,但以后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楚啊。
“武哥,除了這劉院長沒說準,其他都算是給了個態度,可到底是準還不準啊?”
老彪子一邊開著車往回走,一邊轉頭問了李學武一句。
李學才也是迷湖著,把頭探到了兩人中間聽著話,也不出聲。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一把手是絕對不會給準話的,但沒有明確的表示拒絕就已經算是比較好的態度了”。
說完又點了點頭,安慰道:“慢慢來,明天不是約了滿倉書記和趙振華政委過來嘛,到時候再說”。
“那要是不成呢?”
李學才聽了二哥說完,側著腦袋問道:“要是不成咱們今天不是白跑了嘛,以前的禮就不說了,今天的不也白送了嘛”。
“哈哈哈,傻小子!”
老彪子笑呵呵地說道:“這個世界上你要說有鬼我都信,但你要說你哥會做賠本的買賣我是打死都不信的”。
說完還瞅了李學才一眼,道:“禮只要送了,就一定不會白送,沒人敢白收禮不干活,怕不是半夜都得睜著眼睛睡覺”。
“呵呵這會兒還教育起他來了,你自己啥時候想明白了?”
李學武見老彪子裝大明白,不由得也是笑著逗了一句。
當初說要給馬主任送禮,這小子一聽具體的金額差點驚訝的蹦起來。
再看現在,沒事兒就找馬主任吃個飯泡個澡去,有的時候還跟著打牌去。
馬主任是個好玩的,麻將打的臭,但是牌癮大,老彪子沒少跟他那兒贏零花錢。
不過這些錢不是進肚兒了,就是進水里了,這也就是李學武所謂的貨悖而入,亦悖而出的道理。
牌場、生意場上得來的錢留不住,你要是留住了下次就賺不到錢了。
只在馬主任一個人的身上老彪子就找到竅門兒了,就他這肥粗二胖的樣子,到了供銷社還真是哪哪兒都好使。
別人哪有一天一副豬下水往家里搬的,嘿,在他這兒就好使。
這小子長得丑,但是跟李學武在一起學的嘴也甜。
又不指著跟他處對象,見他這么會說話,又時常給那邊的售貨員帶點兒好處,那供銷社里他都能當半個家了。
要說起成長來,這半年他的鍛煉不可謂不豐富,李學武給了他實權,在外面再也不是那個人見人嫌的街熘子了。
其實要說找對象,他也不成問題,就單說他又是車又是店的,周圍的街坊們有閨女的沒少惦記他。
但這小子是豬八戒愛嫦娥,專挑那高標準的下手。
這個時候,唱戲的小姑娘就相當于后世的流量小花了。
要說這四九城起風了,可這文藝工作者中也有看不清形勢的,該表演還是表演,該唱戲還是唱戲。
即便是看清了又能怎么著,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老彪子的那位“嫦娥”李學武是沒見著過,不過要是依著實際出發,給老彪子絕對吃不了虧。
啥模樣啊,啥身份啊,二十左右歲的戲子,保你一路順風,又能唱出個什么名堂來?
大風過后可不是京劇的天下了,那種落寞可比現在這個難受。
李學武也不是自私,就向著兄弟的人,又沒見過面,也不是認識,單從局外人的角度說這個。
要真是說起來,李學武給這哥幾個安排對象還是問題?
強扭的瓜不甜,李學武才不做月老呢,因果太大。
吉普車到了四合院,老彪子給李學才的《舍得》教學才算是告一段落。
“這周你不去俱樂部了?”
老彪子跳下車,想到一會李學武去丈母娘家吃飯,便問了一句。
每周日李學武都要去俱樂部轉一圈的,今天上午可算是給耽誤了。
李學武剛想回答,卻是瞧見王亞梅打倒座房里過來。
“武哥!”
王亞梅見著李學武進院也是興奮地打了個招呼,好像是找到了組織一般。
李學武也是輕笑著點了點頭,問道:“還適應嘛?”
“挺好的,工作也不難”
王亞梅見著李學武腳都站不住地兒了,開心的很,小嘴叭叭叭地說著她來工作的情況。
李學武瞧了老彪子一眼,叫他來解圍,可這小子已經壞笑著去倉庫那邊倒騰家具去了。
“彪哥對我可好了,晚上留我在這邊吃,還叫國棟哥送我回家”
見著李學武看老彪子,王亞梅便又說起了老彪子。
“那就好,你習慣我就放心了”
李學武示意了門房的方向道:“快跟你小燕姐她們好好學學,早點兒獨當一面,也好做出成績給家里人看看”。
“知道了武哥!”
王亞梅挺著小胸脯傲嬌地答應了一聲,隨即看了李學武的表情問道:“武哥,你是不是嫌我煩啊?”
“煩你不讓你來上班不就成了?”
李學武示意了家里一眼,道:“中午還有事情,你好好工作,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聊”。
“好!”
見著李學武不是討厭她,王亞梅也是苦了一上午的小臉瞬間陽光燦爛了起來,跟李學武答應一聲便往門臉去了。
李學才沖著二哥扯著嘴角挑了挑眉毛,看了眼左右低聲道:“二哥你得小心了,嫂子要是知道了……”
李學武瞪了他一眼,嚇唬道:“你就不胡咧咧誰知道?少跟家里說我的事兒啊!不然小時候咋揍你現在還咋揍你!”
“我告訴二嫂去!”
李學才見著二哥要動手,便梗著脖子要反抗。
李學武卻是耷拉著眼皮滿臉的兇相道:“她跟我鬧我揍你更狠!”
“算你狠!”
李學才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又看了看二哥的,適時地表達了自己“硬氣”的一面。
李學武跟在三弟后頭回了家,剛進前院兒,便見著顧寧已經抱著李姝走了出來。
“怎么回來的這么晚?”
抱怨的不是顧寧,而是劉茵,這會兒送了顧寧出來還不忘瞪了兒子一眼。
李學武苦笑著接了閨女,跟母親解釋道:“都怪老三話多,遇見同學聊個沒完”。
“我……!”
李學才都要回屋了,聽見二哥的話忍不住轉回身就要解釋。
可見著二哥的壞笑和威脅的眼神,抿了抿嘴回了屋。
老小兒沒人權,活該受欺負啊!
劉茵哪里會聽兒子的解釋,抱怨這一句也是替兒媳婦兒說的,從她嘴里抱怨出來,總比兒媳婦兒抱怨的強。
顧寧倒是沒有說什么,跟著李學武出了院門,上車前還不忘教了李姝跟劉茵招手拜拜呢。
等車開走了,劉茵這才回了院。
而在門市部這邊的王亞梅臉上已經少了剛才跟李學武聊天的興奮。
是啊,他結婚了的……
于麗早就看出這個小姑娘對李學武有些意思,打來上班就明里暗里打聽李學武的事。
起初她還以為王亞梅跟李學武差著幾歲呢,不可能的,要說有情況也許是替她姐姐關注李學武的。
可今天來看,這小姑娘分明是沖著李學武去的。
來來回回幾次,就堵李學武來著,剛才李學武抱著孩子出來于麗見她好像是要出去的樣兒。
可見她邁出去的腳不知怎么的又收了回去,等于麗仔細瞧了,卻是顧寧跟劉茵出來了。
這李學武也真是,都不知道人家姑娘啥意思就敢往院里招,或者明知道人家什么意思還敢同意,這不是造孽么。
老彪子倒是躲的遠著呢,跟著姥爺和二爺兩人裝了一車家具已經送走了。
于麗瞧了神情有些落寞的王亞梅一眼,抿著嘴往門口看了看,見沒有客人上門,這才跟迪麗雅示意了一下,拉了王亞梅往角落里走了走。
王亞梅冷不丁被拉著嚇了一跳,見是于麗姐,茫然地跟了過來。
“我問你,是來上班的,還是來相對象的?”
“于……我……”
王亞梅望著于麗豎起的眉頭有些不知所措,嘴里也像拌了蒜一般,說不出話來。
而于麗則是瞪著眼睛道:“我不管你跟他以前有沒有關系,但是現在”。
說到這里,于麗的語氣變得愈加嚴厲:“你是來上班的,是來工作的,這不是他給你開的游樂場,也不是你家的,想干啥就干啥”。
“我沒有”
王亞梅有些怕現在的于麗,她本是頑皮的性格,這些天在倒座房只感覺像是被關進籠子里一樣。
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歡這兒,想去街上玩,可她的理智告訴她,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街上也有她這般大的孩子還在晃蕩,可她不成,要是不好好上班,她媽說就讓她嫁人。
少女對另一半的想象大概是從十三四歲的時候開始的,可那個時候不用想象,就有一個人在她的面前。
今天見著李學武開始,她就又回到了那陣恍忽中。
她有些迷戀,這種迷戀的恍忽卻是被于麗幾句話敲的稀碎。
于麗沒搭理她的倔強,皺眉問道:“你不知道他結婚了?你不知道你現在應該干啥?你不知道你現在幾歲了?還在做夢??”
“我沒有……”
相比于先前那句反駁,這一次王亞梅的底氣尤為的不足。
于麗看著低下頭的王亞梅道:“你也不小了,我說的道理你都懂”。
“你現在喜歡的并不代表你以后就喜歡,也不代表就會有結果,做夢抵不上吃飯,你先把飯錢賺了再說吧”
看著現在的王亞梅,于麗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于海棠。
都是一樣的愛幻想,一談感情就開始不長腦子。
要不是因為王亞梅就在這邊上班,于麗才不想做這個惡人呢。
自打李學武結婚,她連李學武的邊都不敢著了,還有不長眼睛的往上撞。
她這樣的都不成,一個小姑娘還成了?
中午飯李學武跟顧寧就在顧家吃的,到的時候丈母娘已經在等了。
因為周日穆鴻雁上班,所以家里就丈母娘一個人。
對于李學武兩人抱著孩子回來,丁鳳霞表現出了很大的熱情。
雖然李姝不是李學武和顧寧親生的,但就因為不是他們兩人任何一人親生的,丁鳳霞才接受和喜歡這孩子。
現在她倒是想著李學武跟顧寧早點有自己的孩子才好,到時候就能稀罕親外孫了。
“哎幼姥姥抱”
丁鳳霞特喜歡李姝這孩子,大眼睛嘰熘嘰熘的,雖然不是李學武生的,可卻是隨了李學武的機靈了。
一瞅這孩子就靈,眼睛里都有靈光,長大了說不定多少心眼子呢。
吃飯的時候就是顧寧抱著吃來著,等吃完了,丁鳳霞便把孩子接過去了。
她沒搶著喂孩子,主要是想著鍛煉閨女帶孩子的能力。
李姝大了,好帶了,還得有自己的呢。
丁鳳霞抱著李姝去了客廳,顧寧則是吃了自己的飯,李學武沒著急下桌,坐在一邊陪著。
顧寧抬起頭看了李學武一眼,道:“你有事就忙去吧,晚上再來接我”。
“不著急”
李學武就看著顧寧吃,嘴里說著,動也沒動。
直等顧寧吃完了,這又跟過來收拾的服務員客氣了幾句,才進了客廳。
傻柱自己去了幾次人家家里,他倒是不懂,可卻也聽到了不少消息。
跟李學武閑聊的時候也說了,處境也不算好,很憂心,很為難。
李學武知道他更為難的時候還沒到呢,身邊人的惡意中傷才是讓他傷心前往南方躲避的原因。
在丈人家這邊他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那個心思,但做服務的,有幾個是心態平和的。
每次吃飯,李學武都跟服務員客氣著,想著丈人決定抽身去羊城并不是草木皆兵,更應該說是未雨綢繆。
李學武堪不透丈人的內心想法,但他了解丈人的為人,也知道他的性情。
身在羊城,沒人敢輕易動他,他也不是善于之輩,光看小齊他們這些人就知道了。
這邊做服務的是大院里的機關服務管理處統一管理的,而保衛人員則是由大院警衛連統一管理。
但小齊他們不是,小齊他們直接在團里掛的名字,身份又是一樣。
這次丈人回羊城,也是帶走了不少人,所以李學武再來這邊感覺空落落的不是因為顧寧出嫁了,而是人真的少了。
在客廳李學武陪著丈母娘說了一陣子閑話,等顧寧又催了一遍,李學武看著閨女睡著了,由著丈母娘抱著上了樓,這才出了門。
今天的事情多,李學武跟俱樂部這邊的幾人約了下午的時間見面。
王小琴和黃干自不必說,經常見,倒是其他幾人見的不多。
李學武到了東風俱樂部這邊先是去訓練區看了看,還有不少人跟這邊練著摔跤。
是體校那邊來的幾個年輕教練在教,見著李學武過來,衛青還喊他過去練兩手。
李學武卻是指了指管理處那邊,意思是先辦事。
這次來,李學武主要是跟王小琴和周政全見面,研究一下“搞錢”的事。
這邊俱樂部鳥悄的成立了,可經費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
李學武想了幾個點子,但都覺得不合適俱樂部來做,便放棄了。
俱樂部的性質跟回收站不一樣,不能什么買賣都插上一腳,得按照規矩來。
管理處二樓有一處開間,會議室便在這里。
李學武到的時候周政全和王小琴已經在了,王箏也在。
因為也不是什么正式會議,李學武到之前兩人便開始研究上了。
“你來的正好,我們正說著呢”
王小琴招了招手,示意了李學武過去坐下,還示意王箏把桌上的草稿紙收一收。
“有什么好點子了嗎?”
李學武笑著坐在了周政全的身邊,順手幫著王箏收拾著,還看了幾眼草稿。
王箏笑道:“你當我們是善財童子呢?想想就有了?”
說著話示意了王小琴兩人道:“坐在這想了一上午了,中午飯都是在這吃的,我都被扣在這做服務工作呢”。
“嘿,真是不容易啊”
李學武笑著看了王箏一眼,隨后看向對面的王小琴問道:“分享一下吧,一上午都研究出了啥樣的好點子”。
“啥也沒想出來,兜兜轉轉還是在你的窠臼之中”
王小琴苦笑著將李學武先前做的那份方案翻開到了商業運營的部分。
關于俱樂部商業運營應交由管理處負責,而不是直接由俱樂部管理委員會負責。
這是對商業運營的一種專業和負責的體現,他們都是公家人,不適合做這個。
俱樂部管理層更不適合參與到具體的商業運營中。
但現在是俱樂部草創,更是應該群策群力的時候,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會議。
李學武沒看王小琴示意給他的文件,因為這些東西都是他想出來的,是婁父完善的,他能記不得?
“其實按部就班并不是壞處,我理解你們兩個著急擺脫借錢過日子的難題,但也別過于苛責自己”
李學武的手輕輕拍了拍那份俱樂部籌備方案道:“這個也不是法令,更不是天書,就是一時的想法和籌劃,比較有系統罷了”。
周政全的手按在茶杯上,苦笑道:“我們好像真的想法偏激了,過于著急了”。
今天這種會議本應該有婁小娥或者婁父在的,但因為討論的內容有涉及到他們的嫌疑,就主動避開了。
今天的見面主要是周政全提出的,王小琴也贊成,主題就是賺錢,不借錢過日子了。
借的這錢就是婁家的,別人身上的擔子多不多不知道,他們兩人倒是很有負擔。
“俱樂部還在建設中呢,就算有萬般能耐,也不能躲過這工程了去”
李學武和顏悅色地勸說道:“借錢也不是不還了,咱們也不是還不起,等改造完成了,把這些生意搞起來了,不就有錢了嘛”。
說著話還玩笑似的看向兩人問道:“難不成是婁先生著急用錢,催咱們還錢了?呵呵”
“是我想的歪了”
周政全倒是很有擔當,主動笑著承認了今天的責任。
會議只召集了李學武、王小琴和周政全,恰恰證明了今天會議的議題還不成熟,暫時不適合開大會來解決。
李學武笑著擺了擺手,道:“不怨你,我其實也想著早點實現盈利,省的這人情背的太重”。
這話卻是趁著今天會議人少,直接把話挑明了。
王小琴和周政全都是心思通達之人,一見李學武這話,就沉默了下來。
他們的心思李學武懂,無非是想著不用婁家的錢,只用婁家的人。
甚至是在某些時候婁家的人都不想用,因為怕受影響。
李學武今天這話也切實說明白了,用婁家的錢,就是要讓俱樂部所有的會員都欠他們婁家一個人情。
這份人情并不重,甚至是可以忽略掉,但它就是切實存在的。
這份澹薄的人情會成為婁家經營俱樂部管理處的依托,也會成為日后有了麻煩時候的照顧理由。
當然了,可能這一輩子都不用管它,但得承認,大家有機會聚在一起,是婁家出了力的。
以前還不大看的清,直到最近兩周,俱樂部的會員們才明白了幾個同學的良苦用心。
說是鍛煉,那健身房里聊聊天就不成嗎?
這種方便條件可是一般時候不允許的,更求不到的。
任誰來了,這些人都只是在鍛煉身心,時刻準備著戰斗。
王小琴看了對面的周政全一眼,說道:“大家志同道合才有了今天的難得一聚,都是緣分”。
周政全點了點頭,沒有再說這個話題。
李學武的手輕輕拍了拍那份方案,說道:“商業化主要分為兩個方向,一個是訂制化,一個是大眾化”。
“訂制化主要是打造屬于俱樂部獨有文化的藝術品制造,以及相關的文化推廣”
李學武正了正身子道:“比如我現在已經在做的,尋找高明的手藝人來這邊上班”。
一邊說著,一邊從手包里掏出了一張圖紙放在了兩人身前。
“這是……包?”
王小琴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不解地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點頭道:“是包,就是我手中這樣的包”。
說著話還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手包,同時解釋道:“比公文紙大一點,可以放筆記本、鋼筆、手槍、證件等日常辦公用品”。
介紹完便將手包放在了一邊,點了點桌上的圖紙道:“這是我找專業師傅設計的,做了分區、五金等獨特的設計方案”。
“看著是挺方便的”
周政全拿了李學武手邊的手包看了看,里面就像李學武說的,筆記本、材料和手槍,里面還有卡鋼筆的地方。
王小琴是知道李學武這個包的,抬眼問道:“是準備開個箱包廠?咱們賣包?”
“不不不”
李學武搖了搖手指,笑道:“這包不外賣,只能內部購買,所有的東風俱樂部會員都能購買這樣的手包,但絕不能外賣”。
說著話點了點桌上的圖紙道:“所有包都是手工訂制,包括印花上的俱樂部標志、五金件上的標志,還有”。
李學武點了包的一個角落道:“這里會有咱們俱樂部會員的編號,誰的包一目了然,私人訂制款”。
“這有什么意義嗎?”
王小琴看著李學武說的很牛嗶似的,但她沒懂李學武這么做的意義。
就這么一個包能賣幾個錢,還不外賣,光掙會員的錢?
李學武看了王小琴一眼,再看周政全的時候,發現他卻是在皺眉思考,看來他懂了一些。
“意義就是文化,俱樂部獨有的文化”
李學武點了點圖紙道:“你也是一把手,我也是一把手,但我拿著這個包,就代表我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戰友”。
王小琴直接愣住了,這特么不是在搞分化嘛,就說對面的周政全皺眉頭呢,這玩意的意義太大了。
李學武知道她在想什么,笑著道:“可這種意義是隱形的,我不說,它就是個普通的包,但你就是知道它本身代表的存在”。
說完謝了王箏給他倒的茶,又繼續笑著道:“不僅僅是手里的包,連衣服我都想到了”。
見王小琴和周政全看過來,李學武示意兩人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問道:“有看出什么不同嗎?”
“衣服啊,有什么不同?”
王小琴還特意站起來看了看李學武,皺眉道:“還能是用料好?”
“是名字!”
剛才走到李學武身邊給李學武倒茶的王箏先發現了不同點,指了指李學武襯衫領子上的痕跡道:“是名字的繡痕”。
“而且他的衣服穿著更合身,應該是裁縫做的”
王箏抻了抻李學武的衣袖,又補充道:“還是個手藝好的裁縫”。
“呵呵,有點眼光”
李學武笑著示意了一下胸口的標志道:“以后這個位置也將會是咱們俱樂部的標志”。
“也不外賣?手工制作?”
王小琴皺著眉頭問了一句,她覺得李學武搞的這個東西有點嚇人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這就是文化,代表了團結,代表了力量”。
“關鍵是這種團結和力量是隱形的”
周政全看了看李學武的衣服,嘴里說了一句,又問道:“還有其他的嗎?”
“當然,還有很多”
李學武敲了敲手里的包道:“衣服、皮鞋、腰帶等等,以后能做的東西會有很多,這就是訂制化的商業發展方向”。
這話卻是讓王小琴和周政全愣住了,是啊,這就不簡單了。
會員現在就有六十多人,一人一件襯衫值不得幾個錢,可六十人的襯衫呢?
要是再加上六十人的包、鞋、腰帶、所有衣服呢?
人總是要穿衣服的,外面買哪有裁縫手工做的合適。
他們都是上班的,又不缺做衣服的錢,重要的是這些東西符合了他們的身份。
未來俱樂部的會員會發展的,不是所有人都互相認識的。
什么叫俱樂部啊,大家一起樂才是俱樂部啊。
兩個人因為某些事遇在一起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啊,都是一個俱樂部的,雖然不認識,但有著小團體的關系,這事兒就好解決了。
無論是王小琴,還是周政全,甚至是站在李學武身邊的王箏都想到了這一點。
這到底是個啥腦子,從一個小小的手包開始,就要把所有人都團結在一起。
要不說他弱冠之年就能跟她們這些老大哥老大姐平起平坐呢。
甚至是這個管理會的會長都給他來做呢,就是沖著這份頭腦啊。
李學武見兩人明白了,又笑道:“我還認識個書畫師傅,朋友認識做宮燈的,五花八門,都是各行各業的老師傅”。
“其本身的手藝就是一種文化傳承,更是一種傳統的文化底蘊”
李學武看向兩人說道:“外來的和尚不一定適合咱們,我倒是很喜歡傳統文化,如果能將這些文化轉變成為藝術,那就是將文化附于了商業價值”。
“是大眾商業?”
周政全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向李學武問道:“你將會員才能持有的文化立意標榜出來,然后引領大眾的審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不過太大了”
李學武笑了笑,解釋道:“都喜歡去老莫吃西餐,那老莫做的就一定好嗎?還不是就餐環境和墻上的幾幅畫影響的就餐感官嘛”
“就是!”
王箏點頭道:“要吃滿
漢全席就得擺皇宮里去!”
“姑奶奶!你可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