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夜幕下,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駛離了宅邸。
司老太爺望著離去的跑車,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轉身對兩個兒子說道:“今晚回去以后,再去開一個族會,規模不用太大,把嫡系的幾個人喊來就可以了。從今天開始,司家要全面轉型,應對接下來的危機。”
他頓了頓:“收攏所有資源,準備扶持月姬小姐。”
司家的兩個兒子都是微微一愣。
司承業作為大兒子素來穩重且聽話,低頭稱是。
“父親大人。”
司承澤低聲說道:“這可是把家運都賭上了啊。”
作為二兒子,他一向心思靈活,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
司老太爺澹澹說道:“不,這并不是賭,而是必贏的投資。黑暗世界,雖然是姜家一家獨大,但涉及下一代王的候選,并非是只看她的血脈和姓氏。有一位你們無法想象的存在,看中了我們司家,要讓我們成為她的涅盤花。”
涅盤花是生在扶桑神宮的一種極為特殊的植被。
傳說中它的花期只有短短的七天,凋零之時就會化作灰盡,只要被一種叫做琉璃鳥的生物汲取養分,則會悄無聲息的枯萎。
只不過,在枯萎的九天后,又會迎來堪稱怒放般的重生,得到永恒的花期。
琉璃鳥也能夠一飛沖天。
司老太爺用琉璃鳥和涅盤花來比喻,已經暗示了一切。
“司家一直以來苦于沒有力量,所以只能淪為陪襯。”
他輕聲感慨道:“如今我們終于得到了一位無上存在的恩賜,成為她在黑暗世界的代理人。而月姬小姐,就是那位存在選中的人。”
原來如此。
司家的兄弟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父親大人孤注一擲的真正原因。
是的,如果再這么繼續下去,永遠都是當姜家的狗。
那么為什么不追求更高的位置呢。
黑暗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憑什么只有你們姜家永遠站在王座上。
“那么行夜,應該也是那位存在選中的人吧?”
司承澤恍然大悟:“否則的話,也不會是由他來完成這樁婚事。”
司承業分析了片刻,嗯了一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有大人物愿意下注月姬小姐,我們家族也會跟著沾光,尤其是行夜。但有個問題在于,倘若那位以太協會的三先生真的活著怎么辦?我們真的能頂得住他的怒火么?”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自從麒麟失蹤以后,以太協會像是丟了太子爺一樣。
鬼知道如果他真的死而復生,將會得到怎樣的權力。
“放心,這不是你們應該考慮的事情,從今天起你們只需要為月姬小姐保駕護航就可以了。姜純陽也沒有多少時間了,他現在還有的搖擺,但只要他的后代血脈只剩下了一個,而且是最強的那一個,他就沒得選了!”
司老太爺沉聲說道:“姜家打壓我,殊不知我也可以反向打壓姜家!”
被姜家控制了那么多年,終于到了揚眉吐氣的時刻。
“明白了,我這就去給月姬小姐籌備資源。”
司承業轉身就走:“您早點休息。”
司承澤也深鞠躬:“我去為行夜整理資料。”
司老太爺滿意地嗯了一聲,這兩個兒子的天賦不夠好,但是都學到了他的精髓,那就是知道怎么把路走寬,絕不打逆風團。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深沉的夜幕,心中豪情萬丈。
紅色的蘭博基尼行駛在澀谷區的街頭,街邊燈火通明,夜生活剛剛開始。
顧見臨這還是第一次開這么高檔的跑車,畢竟在國內的時候還沒有駕照,最多也只是在空曠的地方自己練一練,而到了瀛洲以后換了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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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也就有駕駛證了。
“讓你伺候我穿個絲襪,就這么難么?”
云雀晃著手里的墨鏡,絕色的容顏在燈光的映襯下瓷白如雪,她挽著雍容的盤發,青絲慵懶地垂落下來,像是蒲公英一樣,被風吹的到處都是。
紅色的學院風制服搭配雪白的襯衣,黑色的百褶裙下有一雙裹在黑絲里的細長雙腿,踩著黑亮的小皮鞋的腳有意無意地打著拍子。
這女人每次出門都是不一樣的打扮。
本來應該是兩點半出門的,結果硬生生鬧到了三點四十。
兩個人因為一個絲襪的問題,對峙了整整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鐘。
“我又不是你的男祀,憑什么給你穿絲襪?”
顧見臨轉動方向盤,面無表情說道:“用靈體已經是極限了。”
云雀瞥了他一眼:“你那個靈體那么丑,也配碰我?”
“啊對對對。”
顧見臨已經習慣她胡攪蠻纏了,怪不得叫做大小姐,的確是嬌橫又任性。
“你以前在不周山的時候也有人這么伺候你的么?既然你說你跟我是同一種生命,那么你也應該有你的神侍吧?你為什么不去找他們?”
他踩下剎車,看著頭頂上的紅綠燈變化,語氣沒有任何波動。
云雀知道他又在試探自己了,雙手抱胸輕哼一聲:“沒有,我什么都不記得,我只記得我有意識的時候,就一直躺在棺材里,跟某種東西融合。”
顧見臨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什么東西?”
“龍骨。”
云雀冷冷說道。
顧見臨想到了跟她之間產生的那種血脈聯系,陷入了沉思,認真問道:“所以你不記得你的身份,也不記得你的人生,你只記得你的一個代號。其實我有點分不清,你到底在變成跟我一樣的人之前,到底是人類還是古神族。”
這一次的試探卻沒有讓云雀動怒,她凝視著窗外,撇嘴:“我應該是人類,因為我隱約記得一些我在人類世界生活的片段,古神族誰會有這種閑情逸致?”
顧見臨猶豫了片刻,低聲說道:“燭龍尊者。”
云雀聽到這個名字,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她以手扶額,似乎回憶著什么痛苦的東西,嬌嫩的臉頰愈發蒼白。
這種痛苦不是裝出來的。
她甚至還有點抵觸和恐懼。
真奇怪,這種情緒本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身上。
“不要再試探我了。”
她冷聲說道:“否則我會立刻殺掉你,哪怕你是我的同類。”
少女抬起眸子里,氤氳著猩紅的血色,熾烈的龍威恍若燃燒。
顧見臨倒是也不害怕,反正老妖怪他都面對過了。
這個女人的來歷再怎么驚人,頂天了也就那樣。
“抱歉。”
他平靜說道:“只是能找到你的過去,對我們兩個都好一些,省得你有什么潛在的敵人是我不知道的,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完蛋。”
“放心,只要我能想起來的,我會提醒你。”
云雀輕哼一聲。
顧見臨也沒有多說什么:“所以你真的沒有神侍么?”
云雀百無聊賴托著腮,澹澹說道:“我沒有創造神侍,大概率是因為有心理潔癖,所以用你的不就好了?你現在是被我挾持的,你的都是我的。”
說回這個話題,顧見臨的心情就變得沉重起來了。
是的,目前他是被挾持的。
這個女人想要殺他,大概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只不過云雀暫時沒有殺意。
目前的關系相對穩定,只是因為沒有發生分歧,所以達成了暫時的同盟。
他們有共同的敵人,隱修會。
但一旦擺脫了危機,那就是同盟破裂的時候了。
鬼知道會發生什么。
“放心,只要好好做我的男祀,我是不會虧待你的。你不是想要讓司家發展起來么?經營自己的勢力,是一個強者所需要邁出的必要一步。包括你的那個小女朋友,她的天賦確實很不錯,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選她作為下一任的王。”
云雀瞇起美眸,頗有深意說道:“只是姜純陽那個老鬼的城府太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那個小女朋友,有這么一個祖先,還真挺難的。”
顧見臨板著臉:“什么小女朋友?”
“你跟我裝什么頭大蒜?”
云雀嗔了他一眼,漠然說道:“當然,你很有自覺,現在你是我的男祀,我不允許你再去想著別的什么人。你現在只能為我服務,明白么?我可以幫你做到你想要的一切,扶持那個小姑娘上位,也挺有意思的。”
她想了想:“正好我也想知道,赤之王的遺產到底在哪。”
顧見臨挑起眉毛:“赤之王的遺產?”
“秩序世界找了整整二百年的東西,至今都沒有找到。”
云雀眺望著窗外的夜色,冷哼道:“姜純陽那個老鬼藏得太深了。”
“以你的實力,想殺他很難嗎?”
顧見臨困惑問道:“在你登仙之前,就能做到了吧?你能輕松重創來茵,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沒有出全力。姜純陽的戰斗力,比來茵強很多?”
云雀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倒也不是,我也記不清之前為什么沒殺他了。”
她搖了搖頭:“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單純靠殺人就能解決的。”
這個時候,顧見臨收到了司家整理好的資料。
“前方右拐停車,我嗅到宮本小次郎的味道了,一股難聞的尸臭味。”
云雀冷著臉:“做好準備,接下來要靠你來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