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聲被刀力沖擊跌倒在地后,迅速翻身站起。
他持著刀,目光專注如故的看著眼前的兩名甲士。
此時他的傷勢也不輕,雖然他身上的皮甲與金絲內甲,讓他免去了開膛破腹之災,卻沒法卸去所有的力量。
那把寬刃大刀已經將他的左肩鎖骨砸斷。
左手不影響戰斗力,可現在楚希聲每動一下就感覺左肩鉆心的疼痛。
楚希聲卻仿佛感覺不到,面無表情的向前走去。
他的百煉輕鋼刀隨意揮舞著,似乎沒怎么用力,也沒有任何章法,可對面的兩名甲士,卻都是渾身冷汗,面甲后面的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楚希聲的刀比他們快,力量也比他們重,反應力也比他們快!
以至于楚希聲的刀每一次揮動,都似含著無窮殺機,讓他們感到致命威脅。
兩人在那刀光壓迫下,不得不步步后退,同時全力揮刀,在身前編織出一片密集的刀光。
他們相互配合,刀光幾乎水潑不入。
楚希聲揮刀依然很隨意,偶爾會全力發刀,卻都是淺嘗輒止,稍觸即回。
他就仿佛是一只用爪子試探獵物的貓,從容自若。
而楚希聲的每一次試探,都迫使兩人不得不更努力的編織刀幕,想要將楚希聲隔絕在刀幕之外。
不過僅僅一刻時間之后,兩人就已大汗淋漓,喘著粗氣。
他們都已意識到不妙。
就在這片刻間,他們揮刀的頻率超出楚希聲一倍以上,且都是用足了力量,不做保留。
加上這身重甲,他們的體力消耗更超出對面的五倍。
與之相反的是,原本氣喘不已的楚希聲,竟已平復住了氣息。體力非但沒有消耗,反倒恢復不少。
其中一位甲士,毫不猶豫的將身前胸甲強行撕開。
這重甲已經沒法保護他們,反而是一個莫大的累贅,致命的破綻。
楚希聲的唇角卻微微上揚。
此人倒還算聰明,可他現在卸甲已經晚了!
這片刻間,對面兩人揮刀達二百次,他們的刀速已經不知不覺的變慢,不及全盛時的八成。
楚希聲毫不遲疑的欺身疾近,百煉輕鋼刀仿佛一道銳風般奇襲向前。
對面兩人則都發出怒吼,一個極力格擋,一個則向楚希聲的脖頸轟斬。
楚希聲的刀,卻還是快逾狂風的在其中一人的脖頸處抹過,同時收刀,恰好格擋住另一把寬刃大刀。
對面轟擊過來的強大刀力,讓楚希聲踉蹌后退了三步。
等到楚希聲站穩時,對面還幸存的甲士已經轉過身發力狂奔。
楚希聲不由輕哂,這人倒是學過一些輕身術,可他穿著重甲,跑得了么?
他往前奔行,僅僅用了二十七步就追上了此人。他的百煉輕鋼刀從對方的后頸破入,輕而易舉就斬下了對方的人頭。
此時他的眼前再次炸開煙花,武道點升到了10。
后面的鐵笑生終于忍不住出言贊嘆:“妙極!刀準,手快,最難得的卻是智勇兼備。”
這十六名隆氏精銳,戰力可以抵得上他們鐵旗幫一個分壇,卻被此子用戰術與快刀硬生生的打垮。
楚希聲也是全身輕松,緊繃的意念舒展了開來。
他笑著看了一眼鐵笑生:“大叔,我看你還是暫時別說話的好,傷口會崩開的。”
鐵笑生啞然失笑,他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太妙,每說一個字都牽動渾身傷口。
聽到對方口里的‘大叔’二字,他對眼前這少年益發欣賞,生出了親近之心。
楚希聲把手里的百煉輕鋼刀清理干凈,收入刀鞘。隨后從那些尸體上撕下幾塊還算干凈的碎布,用于固定自己的左肩與鎖骨。
之前他專注于戰斗,痛感還不是那么強烈。
可此時松懈下來之后,就不僅痛得呲牙咧嘴。
處理好傷勢之后,楚希聲又在這些尸體上搜刮起來。
他滿懷期待,最終卻只拿到三十二兩魔銀。
楚希聲不禁暗罵了一聲窮鬼,隆家的薪俸應該很豐厚的,結果這十六人只帶了這么一點錢。
其實這些人的兵器也很值錢,尤其那三名甲士手中的寬背大刀與重甲,價值至少一百五十兩魔銀。
可惜這些東西實在太重太累贅,楚希聲帶不走。
他只拿了地上的另一把百煉輕鋼刀,同時將自己備用的鋼刀丟了。
楚希聲又背起了鐵笑生,往溫泉的方向走去。
陸亂離是術武雙修的七品,楚希聲相信她即便不敵那位隆家的七品,也定能全身而退。
可他還是有點擔心,想要過去看看。
結果楚希聲才走到半路,就看見了陸亂離。
少女的臉色不好,一副頹廢消沉的模樣。
不過她看見楚希聲之后還是驚喜不已,隨后瞳孔微張:“你怎么走回來了?隆家的那些人呢?他們沒有追你?”
由于視角被遮擋的緣故,她沒看到那些尸體。
不過只從楚希聲身上多出的兩把百煉輕鋼刀,還有衣上沾染的鮮血,陸亂離隱約猜到了答案。
莫非那些隆氏的族兵,都被這家伙給宰了?
陸亂離發現自己似有點小瞧楚希聲了。
楚希聲則指了指自己肩部的傷,一聲苦笑:“這不是才突破九品下嗎?恰好覺醒了一種天賦,僥幸將那些人反殺,不過代價不小。”
就在他語落之刻,視野里又炸出了一朵煙火,增了兩個武道點。
楚希聲忖道原來如此,這就是武道點的延時性。
陸亂離是七品上階位的高手,她現在才得知情況,武道點也就延遲到此刻才到賬。
他同時上下打量陸亂離,發現這位全身上下毫發無損。
可她為何這么沮喪?難道是受了內傷?
這種傷勢,表面確實看不出來。
楚希聲狐疑的問道:“隆家的那個人呢?你們勝負如何?”
“還用問勝負?一個飛不起來的鷹,哪里是我的對手?”
陸亂離不屑的一聲嗤笑,可隨后她卻又嘆了一聲道:“不過他逃了,那家伙居然有一件強化身法的五品玉符在手,逃得賊快,我沒能追上。”
玉符是符箓的一種,是由白玉制作。
這種符箓武修也可以用,不過成本極其昂貴,是同階符箓的三十倍。
楚希聲當即了然,既然有了活口,那么陸亂離的臥底身份多半要黃。
接下來他卻見陸亂離向他伸出了手:“拿來!”
楚希聲不由眨了眨眼,很是迷惑:“拿什么?”
“當然是預付的魔銀!我預付給了你十五兩,讓你幫我瞞一個月。”
陸亂離黑白分明的眼睛圓瞪著,氣呼呼的看著楚希聲:“可我現在身份已經瞞不下去了,我沒問伱要保鏢費已經很不錯了,你還不想退錢?”
楚希聲神色訕訕,他確實不想退。
可陸亂離說得好有道理,讓他無言以對。
也在這刻,負劍青年疾步走在一條位于七里外的狹窄甬道中。
他的胸前被陸亂離捅出一個血洞,讓負劍青年痛苦不已,口中時不時的溢出血沫。
負劍青年輕聲咳嗽,眼里透著兇光。只要回到火骨窟的上層,他一定會讓那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就在這刻,他望見前面有一個穿著黑色的粗布衣裳,頭罩斗篷的瘦小身影從對面行至。
負劍青年不由擰了擰眉,握緊了長劍,提起了防備之意。
眾所周知,在火骨窟的底下最危險的其實不是那些邪物,而是各種樣的人。
而眼前這個人,讓他感覺高深莫測。
就在此時,對面的黑色身影忽然開口問道:“你是鷹劍都鴻?”
這是一個少女的聲音,音質就如清泉,清澈純凈。
負劍青年卻更生凜然之意:“正是都某,閣下是?”
就在這刻,他看見一團黑影閃動,如煙如霧的來到他的身前。然后負劍青年的頭部,像是西瓜一般爆裂開來。
他自始至終,都來不及拔劍。
楚蕓蕓身影繼續閃動,沒沾染一點血液與臟物。她看了鷹劍都鴻的尸體一眼,就繼續往前行走。
她鼻尖聳動,就著都鴻一路留下的血腥氣味尋覓,最終來到一處溫泉的前方。
當楚蕓蕓遙遙看過去,就見楚希聲正赤裸著上半身,坐于溫泉的邊上,旁邊有一個容顏嬌艷的少女,坐在楚希聲的側旁。
兩人靠得極近,不知在干些什么。
楚蕓蕓心緒一動,她手扶著的石壁竟然‘咚’的一聲,塌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