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聲只覺無窮無盡的寒意從胸腹里面滋生,蔓延向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四肢冰冷。
無邊無垠的仇恨在啃噬他的心臟,燃燒著他的靈魂,讓他的神念一陣陣刀割般的刺痛。
楚希聲認得下面那個穿著一品國公服飾,眉心間有著月形符印的中年秀士。
哪怕是此人化成灰他也認得!
當初就是此人親手把他埋入秦沐歌的棺中,親手為棺槨釘上了鎮魂釘。
——那是當今魏國公,刑部左侍郎楚如來!
楚希聲呼吸濁重,渾身上下青筋暴起,雙手指甲深深的扣入肉內。
下面的那位一品國公似乎心有感應,抬頭往上眺望。
不過就在二人目光交匯之前,楚希聲感覺自己袖子被人猛地一扯,不得不從船欄前退后一步。
那是楚蕓蕓,她扯著楚希聲的袖,眸光凝重,一線語聲直透楚希聲的耳內:“楚如來修為強達二品,身列地榜,又有你的兩件神器傍身。你的‘白馬非馬’,一個呼吸內就會被他看透。且忍一忍,來日方長。”
以楚希聲現在展露的天賦,最多八年內,就可與楚如來抗衡。
十五年內,天下無敵,刀壓天榜!
可如果他現在就暴露身份,那就僅僅是楚如來眼里面的一只螞蟻。
楚希聲則深深一個呼吸,從那極致暴戾悲怒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這些情緒大多都來自于身體的原主,讓他的神念竟一時無法自控。
楚希聲也注意到周圍陸亂離,計錢錢都以疑惑的目光看著他二人,顯然是察覺到了他們‘兄妹’的異狀。
楚希聲回以一笑,面上恰到好處的顯出幾分異色:“有點意外,沒想到京西楚氏的這位血睚圣傳竟然是個女子。”
陸亂離果然被引開了注意力,她再次伸出頭,好奇的往下看著:“是楚如來身邊,那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嗎?看起來好年輕,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計錢錢認得此女,不過她記起自己只是個見聞不廣的山野獵戶,所以閉嘴不言。
她心底還滋生疑惑,剛才楚希聲看地面楚家的神情,似乎有點不對。
楚希聲似乎認得這魏國公父女?
可楚家兄妹出身泰山郡,是當地的豪族,因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水家破人亡,他們怎么會認識楚如來?
舟良臣卻隨后開口道:“此女應該是叫楚茗,年紀十六。是魏國公楚如來的親女。目前青云總榜排名七十九位,也是名滿京城的超天驕。不過她以前是學劍的,是神秀十杰劍的第四席。”
楚希聲當然知道此女叫做楚茗。
那是他的堂姐之一。
當初他被活埋入棺時,此女也在現場。
此時在地面,魏國公楚如來正從船上收回目光。
他剛才感應到了一道含著深冷敵意的視線,可當他尋跡望去的時候,那道目光的主人已經不見蹤影。
楚如來毫不在意,他從昔日的一介庶出子弟一步步走到現在,一生當中披荊斬棘,結下了無數仇敵。
尤其年前五月他任刑部左侍郎之后,以左侍郎一職代掌刑部權柄,主管天下刑罰政令及審核刑名后,更不知令多少江湖人物與罪犯家屬恨他入骨。
無非是又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
他繼續背負著手,語聲輕柔的對自己女兒說話:“茗兒你入無相神宗之后,一定要注意平時的言行,不要讓那些無相神宗長老挑出錯處。一定要友愛同門,與眾師兄弟處理好關系。
無相神山不比楚家,在家里有伱娘親與為父寵著你,你自可任性恣意;在無相神山,卻不會有人在乎你是當朝公主之女,楚家嫡傳。所以無論做什么事,你都需三思而后行,茗兒你已經長大了,不要再像小孩一樣。”
楚茗年紀十六,身姿高挑秀美,五官則與楚希聲略有些相似,鳳眉如月,瓊鼻秀挺。
她的額心處同樣有著月形符印,眉眼間則含著幾分不虞:“父親,我不覺得這是好主意,無相神宗對世家防備很深,對我京西楚氏,尤其警惕有加,他們豈會放心將血睚圣傳交給我?”
她說到此處哂然一笑:“你看,無相神宗至今都不愿給我一個內門弟子的身份,說是什么要將我帶到本山血睚神刀前辨識之后,再做處置。”
楚如來微微搖頭,語聲幾乎沒有起伏波動:“血睚圣傳牽涉極大,無相神宗小心些是理所當然。然而人心是可以暖化的,你入門之后,就無需再理會京西楚家與朝廷,一切事務,都以無相神宗為重便是。
久而久之,無相神宗那些長老遲早會對你改觀。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只要你不出錯,他們不會有其他的選擇。”
“未必吧?”
楚茗蹙了蹙她的鳳眉:“無相神宗不是在東州,找來了一個血睚候選?那個叫楚希聲的,神秀十杰刀的第七席?”
此人曾經刀壓河洛,楚茗也久聞其名了。
“此人只能修成神意觸死刀第一重,遠不足以應對北地的萬魔大劫。”
楚如來面色平靜道:“不過這血睚候選也不可不防,你入宗之后,對此人能壓則壓,能制則制。友愛同門固然重要,卻也得讓無相神宗的長老院明白,你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這天地萬事萬物都有主要和次要之分,你需要分清主次。可見機而行,如果感覺不方便,可以讓人幫你。”
楚茗聞言若有所思的微一頷首。
楚如來此時遙空往北方幽州看了一眼,語聲冷厲異常:“茗兒,血睚圣傳是天下第一等的刀法傳承,只需你能習得‘神意觸死刀’,掌握‘血睚神刀’,至不濟都可位列天榜,甚至天下無敵都非難事。
這等機緣,別人朝思暮想都不可得!天子卻屬意于你,實為莫大榮寵。為父有言在先,血睚圣傳一事不但關系天子大計,也關系楚家興衰,你如敢心存輕忽,壞了天子與我家大事,就莫怪為父不顧父女之情,對你家法處置。”
楚如來五官清雋俊秀,氣質溫文儒雅,雍容不迫,平時談吐雋永,讓人如沐春風。
可當他疾言厲色,不但眼神陰森冷酷,語聲仿佛雷霆般的震撼人心,一身氣息也像是刀一樣的鋒利霸道。
楚茗的心神一凜,收起了眉眼間的桀驁:“女兒明白,女兒定不會讓陛下與父親失望。”
她心里則想,血睚刀君的傳承,誰不想學呢?
光是那把半步超品的‘血睚神刀’,就讓人垂涎萬分。
哪怕楚家傳承的兩件至寶與之相較,都與之差了一線。
問題是她學不學得會。
她現在只是取得一部分資質,日后仍需籌謀經營,存在著許多變數。
且‘神意觸死刀’是能以一敵萬的蓋世武學。
昔日血睚刀君以一人之力,力敵整個天榜,又為人桀驁,結下無數仇敵。
所以這位的傳承,倍受天下之忌。
身列血睚圣傳,使得她現在時時刻刻都有著生命危險。
此時唯獨讓她心安的,是她的背后,站著當今天子,大寧朝廷。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見楚如來忽然發出了一聲咳嗽。
楚如來原本只是輕咳,可漸漸的愈演愈烈,最后不得不以一張方巾,遮住了口鼻。
楚茗眼神銳利,發現那方巾的邊緣,竟然染上了血色。
她面色微變:“父親你這是?”
“我無事!”楚如來咳了二十幾聲,才勉強壓住了胸中的癢痛。
他收起了那張方巾,微一拂袖:“只是神器反噬而已。”
此時楚如來心念內,卻涌起了一抹惑然。
往日這兩件神器雖然時常反噬其體,強度卻只相當于一位三品武修與他全力搏殺。
可是今日,這兩件神器的反應額外的燥烈,不斷的沖擊他的氣脈與元神。
楚茗聞言釋然之余,鳳眉卻微微一皺:“父親還未能煉化降服這兩件神器?是不是楚家嫡脈還有人在世?或是那霸武王陵的楚錚還活著,陵內出了什么問題?我總感覺,七堂兄之言,未嘗沒有道理。”
她的七堂兄,乃是京西楚家的二房嫡子楚宣節,官至正四品上的‘忠武將軍’。
這位懷疑楚家兩件神寶之所以至今未被煉化降服,問題很可能出在楚錚的身上,主張打開霸武王陵,驗看棺內的情況。
這個‘楚錚’,正是楚家最后的嫡脈子弟。
楚茗飽懷不解。
京西楚氏自那位開國軍神以來都是子嗣單薄,甚至是連續數代一脈單傳。
如今楚家包括他父親在內的幾房族人,其實都是楚家初代魏國公的兄弟傳下。
理論來說,在楚家最后的嫡脈楚錚死后,父親作為楚家血脈較近,修為最高之人,可理所當然掌控那兩件鎮族神器。
然而至今為止,父親都無法將它們煉化,只能以代價極大的秘法將之掌控。
楚如來卻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這也是你該管的?霸武王陵,又豈是說開就能開?”
他的目中卻現出些許幽深之色。
楚如來何嘗沒有疑惑?
然而霸武王陵,關系到天子的極大圖謀。
楚如來仍不知其中究竟,卻知堂堂的霸武王,安北大將軍秦沐歌,何需與人冥婚?
是否開霸武王陵,只能取決于天子之意。
楚茗被楚如來目光掃了一眼,只覺渾身上下像是要凍結。
可隨后她就覺周身回暖。
只因空中那艘‘平天寶船’,已經降到了距離地面五十丈。
不過直到平天寶船完全停穩,那位三平居士才從船上御空而起,往他們的身前降落下來。
楚如來轉過頭與半空中的三平居士對視,眼里面流露出淡淡的寒意。
他想這個無相神宗的平天圣傳,好生傲慢!
平天寶船在京城西郊只呆了半日就緩緩起航。
此時這艘船上已滿滿當當,沒剩下一間空房。
楚茗上船的時候,同樣行李成山,拖家帶口。
這位未來的‘血睚圣傳’,雖然還未領取圣傳稱號,身邊帶的人員,卻都是按照‘圣傳’搭配。
共有四位男女,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六品上武修。
楚希聲‘太上通神’的神念敏感,看出這四人皆有天驕之姿。放在一些小門小派,足以成為門中棟梁。
可這四人卻心甘情愿以‘道侍’的身份,追隨楚茗。
除此之外,楚茗身邊還跟隨著一個青袍老人。
此人七旬年紀,白須白發,神態老邁,一聲肌膚蒼白如紙,且全是褶痕,丑陋得像似鬼一樣,不過那雙三角眼內卻明亮有神。
他拄著一根龍頭拐杖,行走的時候步履蹣跚,老態龍鐘,時不時的發出輕咳,就仿佛一個重病在身的老人。
楚蕓蕓遙空看了此人一眼后,面色卻多了幾分凝重。
她斷定這老者是一位三品高人,實力甚至可能躋身地榜。
地榜高手的修為都在二三品之間,卻不是所有的三品,都能位列地榜之林。
以楚蕓蕓的眼力,竟無法看透此人。
只能依稀辨識這位老者是使用了什么秘法,收斂了全身氣機,使之不能外泄分毫。
這也是一種常用的延壽秘法,一些壽元將盡的高手,以這種方法收斂氣息。
幸運的是,楚希聲不認得此人,此人也似從未與他見過面。
楚希聲哪怕不用白馬非馬,也不愁這位識穿他的身份。
這幾人也被三平居士安排在寶船的第二層,就在船尾處的幾間套間與單人房,同樣待遇極佳。
楚茗的套間房門,更是與楚希聲的套間相對,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
不過楚希聲在見識過京西楚家的這位未來‘血睚圣傳’之后,就又把所有注意力投入在修行上。
這是因他的武道又有進展。
八階‘太上通神’的好處開始展現,前日楚希聲在夢中一拍腦門,尋思出了神風明鏡刀的一些修行訣竅。
已經有望在兩日之內將‘神風明鏡刀’,推升到第九重。
所以他連續兩日都閉門不出,一天三餐的吃食,都讓舟良臣等人給他帶回來。
而就在他終于將‘神風明鏡刀’修到第九重的當天,楚希聲終于刷到兩個讓他盼了很久的東西,還有一件讓楚希聲狂喜,又肉疼到了極致的東西。
那兩件讓楚希聲期盼已久之物的第一個,是純陽第八階段——在現有基礎上,再永久提升一倍的力量,五成的真元,五成的元神力量,全面提升四成的所有身體素質,且體內滋生高等的純陽,狂風與雷霆之力,擁有‘少陽’與‘陽明’之力,需要150個血元點兌換。
陽明——在大日與明月之下,提升所有陽系功法威力,提升元氣恢復速度(視大日與明月的方位不同,提升幅度在三成到一倍之間)。
少陽——微弱提升所有陽系功法威力,微弱提升元氣恢復速度,提升所有陽系功法的資質(可將修行養元功,無相功與混元無相功的資質,提升到上等)。
這‘純陽’相較于楚希聲的其它天賦,看似不怎么樣。
不過從第四階段的純陽開始,就已是對他身體素質全面的強化提升。且不是以常人為基數,而是以他現有的身體素質為基礎。
早在楚希聲修行之初,‘純陽’每三個階段,就可相當于一重元功對肉身的強化。
隨著楚希聲修煉‘九煉極元紫金身’,純陽對他肉身的強化效果更加明顯。
更直觀一點的說法,是現在純陽每一個階段的提升,都能帶給他四成的實力增幅。
對身體素質的整體強化,則積累到了三點六倍。
——這個倍數,是針對他整體的身體素質。
他現在的肉身越強,純陽帶來的提升也就越大。
這是楚希聲能以七品之身,對抗那些六品超天驕的根基。
且自從‘純陽’進入第六階段,覺醒‘少陽’以來,楚希聲修行無相功的速度,超出以往數倍。
幾乎一日就可相當于往日五日之功。
除此之外,進入八階之后,楚希聲還迎來了一個小驚喜——微弱提升所有陽系功法威力,微弱提升元氣恢復速度。
這是以前沒有的,就楚希聲對系統的了解,這個‘微弱’,大約是兩到三成左右。
第二件讓楚希聲盼了許久的,正是‘血睚刀君模板卡(五折版)’,需要19個血元點換取。
——哪怕是天下無敵的血睚刀君,在天賦悟性上,居然都遜色秦沐歌一籌。
楚希聲為這張卡,已連續刷了一個月的武道寶庫。
以前血睚刀君模板卡曾在寶庫中出現過兩次,他卻沒珍惜。當然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多余的血元點為舟良臣兌換。
之后讓他驚喜無限,又肉疼之至的東西,是一枚紅色的晶石。
神血源晶——巨神之血源,提升強化武修的血髓本源,可在原本的基礎上再容納一門強大的血脈天賦,需要3000個血元點。
(注:需配合以下藥物服用)
楚希聲面皮抽動,忖道系統爸爸‘萎’了兩個多月,不!是籌備了兩個月,竟然是在憋大招。
這一次就得把他積累的血元點全數榨干。
楚希聲肉疼不已,卻毫不猶豫的換了。
一門合適的血脈天賦,至少能強化武修數倍以上的戰力,
有著數門血脈天賦的武修,與沒有血脈天賦的武修,實力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楚希聲已鎖定了一門天賦,準備持續的刷新武道寶庫,直到這門天賦出現在他寶庫為止。
而此時他眼前的虛幻熒屏,已出現了變化。
人物:楚希聲
名望:七品下(超天驕/惡)
武道:神風明鏡刀(九重),魅影云蹤(八重),神雷洞真指(八重)
武意:睚眥真意(十重),三相武意(七重)
元功:無相功(六重/七品下),九煉極元紫金身(六重)
血元點:1334.8
天賦:睚眥(九階),神殤(六階),葬天(六階),純陽(八階),太上通神(八階),拿風馭電之手(七階),光陰瞬影之身(八階)
狀態:六陰還魂咒,共生(三階),黎貪之眼
壽命:192天
楚希聲手中的血元點,還剩下1300多。
這是他擊敗神秀十杰刀第六席祝空明帶來的影響,估計此事已瘋傳天下。
他現在每天收獲的血元點,又再次激增到了一百多。
壽命也因八階純陽之故增加到了192天。
楚希聲沒怎么重視,他現在已經把自己的壽命當做薪柴。
他有著葬天這個天賦,這些壽命是保不住的。
不過壽命多一點也是好事,能夠讓他燃燒得更久。
此外因八階純陽之故,他現在的修行速度更快了,估計三五天內就可以提升修為。
當天中午,楚希聲滿面春風的踏出了房門。
楚蕓蕓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唇角一揚。
她感覺到楚希聲體內的陽性氣機更強了。
這家伙閉關數天時間,實力居然又有了巨大的增長。
楚希聲與陸亂離等人前往食堂吃飯的時候,就連葉知秋也感應到了他的氣息變化。
她發現此時的楚希聲,就像是一個吸光體,使得周圍的光線在往他的方向曲折。
“這是?”葉知秋稍稍凝思,就明白了究竟,她嘖嘖感慨:“是純陽吧?你的純陽天賦又提升了?真不愧是我的學生。一身修為日新月異,不知哪天就可以追上我。不過這幾天還是想辦法收一收,你現在的樣子太顯眼了。”
楚希聲也很想收,正在楚蕓蕓的指點下做著嘗試,不過這需要三到五天的時間。
“教頭過譽了,之前教頭只是受限于外門弟子的身份,不得晉升。如今教頭身列內門,距離真傳也只一步之遙,定當一飛沖天,弟子想要追及教頭,不知要到哪年哪月——”
楚希聲話說到一半,就忽的神色微動,反應過來:“教頭你已晉升五品了?”
怪不得葉知秋上船之后連續幾天都沒有露面。
她平時最愛看熱鬧,可前幾天楚希聲與祝空明做生死決,還有血睚圣傳楚茗登船的時候,葉知秋都沒有露面。
葉知秋唇角微揚:“因你的事,宗門不但賜了我無相功第十重的修行之法,還讓三平師兄,帶了一份晉升五品下的頂級秘藥,我迫不及待,當時就用了。”
她的眼中,卻閃現出一絲惑然之色。
楚希聲只是‘血睚候選’,按說這份功勛,還不足以讓宗門對她賜下如此厚賞。可這次她還未抵達北方,三平居士就給她送來了一份秘藥,且是最頂級的。
不過無論如何,她現在距離自己的目標已更進一步。
葉知秋已可初步接觸門中的‘誅天劍’傳承。
只要她能修成‘誅天劍’的幾門基礎武學,必可身列‘誅天圣傳’。
那是無相神宗內部殺傷力最強的武道傳承,即便血睚刀君的‘神意觸死刀’,也要膛乎其后。
“對了,怎么這船還在天上飄著?平時都是五到六天時間就到的。”
葉知秋也是直到今日才破關而出,還沒搞清楚情況。
楚希聲也很奇怪。
平天船去過望安城之后,就不需要再停船接人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全速北上,在兩天多的時間內橫跨七萬里,抵達幽州境內。
與江南的這段旅程相較,就像是公交車與高速路的區別。
公交車需要時不時停下來接人,速度自然快不起來。
在高速路上一腳開到底,平天船的速度自然奇快。
不過就在葉知秋語落之際,他望見一位身姿高挑秀美,鳳眉如月,瓊鼻秀挺,額心處有著月形符印的女子,正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楚希聲面目微凝,眼中現出了一抹寒意。
——那是楚茗!
此女來到他們面前,先是略含驚奇的掃了葉知秋一眼,隨后就把目光移到了楚希聲的身上。
她的語聲清冷似冰,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傲慢:“你是楚希聲楚師弟吧?宗門選定的血睚候選?”
楚希聲已收斂起了情緒,他微微一笑,放下自己手中的飯碗。
“正是在下!”楚希聲略含好奇的看著楚茗:“閣下應該就是京西楚氏的楚茗楚大小姐?你之前上船的時候,我遠遠看過你一面。”
楚茗目光幽冷。
楚希聲都沒喚她一聲師姐。
不過她現在確實未拿下‘血睚圣傳’的身份,連內門弟子都不是。
楚茗的語聲,卻更加冷冽:“我聽說楚師弟已將睚眥刀意與神風明鏡刀傳承,修到了極其高深的地步?我不是無相神宗的武館弟子,還沒有接觸過這兩門武學。很想要見識見識,不知師弟有沒有興趣與我切磋一二?”
她唇角微揚,眼現出了一絲厲澤:“聽說數日前,楚師弟還一刀斬殺了神秀十杰刀的第六席祝空明?現在北方很多人都對你的刀法感興趣,我也一樣。”
父親說了,她對所有同門都需友愛親善,唯獨容不得這個楚希聲。
無相神宗雖大,卻容不得第二個血睚傳人,必須讓無相神宗的長老院有所選擇不可。
而此時整個食堂都寂靜下來,所有人都紛紛側過頭,往他們二人注目。
楚希聲則是訝異的眨了眨眼,隨后回以一笑:“好!”
雖然眼前這位堂姐,是為他頂刀之人,可這不意味著楚希聲什么事都非得讓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