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三十六年十一月的月初,東北四州全境都在動蕩之中。
霸武王秦沐歌歸來掀起的滔天駭浪,以驚人的速度,彌漫席卷了冰幽極絕四州的所有角落。
不過這動蕩雖然激烈,卻也短促。
短短九日之后,四州境內就恢復了大體的安寧。
等到四州百姓回過神,就發現官府里面的官老爺換了一些人。
那些六扇門的捕頭,也換上了無相神宗的門人。
他們每天都帶著大量全副武裝的捕快,還有從邊軍借來的精兵巡城游街,晝警夕惕,戒備森嚴,讓各地的市井無賴,黑道人物都噤若寒蟬,不敢造次。
據說這短短數日,至少有上千個通緝要犯落網,剩下的人都不敢呆在冰幽極絕,紛紛南下逃難。
還有在北境幾乎一手遮天的鐵山秦氏,也被那位總帥大人打擊的慘不忍睹。
他們在軍中的那些子弟與姻親,幾乎被一掃而空,還連累了許多秦家的故舊門生。
據說這是因三年半前,總帥大人被當今天子與秦氏族人聯手坑害,所以才暴斃身亡,全靠無極刀君楚希聲之父臨死前的布置,這才轉死為生,復活歸來。
所以總帥大人才會嫁給無極刀君,才會在返回幽州之后,對秦家子弟痛下狠手,全面清洗。
這傳聞在冰幽極絕四州廣為傳播,人們聽聞之后都驚訝不已。
他們驚訝于鐵山秦氏的愚蠢,這豈非是自毀長城?聯手大寧天子毒殺家主,還是他們鐵山秦氏有史以來最出色的蓋世天驕,無敵戰神——這簡直比人族主動拆了絕壁長城還要愚蠢。
真不知秦家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人們也感慨于總帥大人的寬仁。
即便是被坑害毒殺之后,總帥大人也沒有對那些族老痛下殺手,而只是將之驅逐了事。
據說只有兩個不開眼的,要阻攔總帥重掌北境,還揚言要與巨靈勾結,這才被總帥大人一槍戳死。
由此可見總帥的心胸,確是大度仁厚。
鐵山秦氏的人落到這地步,真是活該。
讓各地百姓歡喜的是,總帥大人已下達諭令,在北境嚴禁朝廷的當十大錢。
這讓人們振奮不已。
朝廷用那種只大了一圈的銅錢,卻要換十文錢的東西,這不是明搶嗎?
禁了最好!
總帥大人愛惜百姓,明見萬里。
還有,總帥大人的夫君竟是無極刀君,那位一刀鎮壓五百萬巨靈的無極刀君?
得!這天下看來得換個人坐了。
十一月十二日,在冰州總帥府,四州邊軍萬戶以上的眾將,幾十位總帥幕府的成員,還有五州的新任巡撫都云集于此。
他們圍繞著一張巨大輿圖,濟濟一堂。
這座總帥府得自于秦勝,是兩年多前,秦勝在冰州州城‘龍城郡’修建的安北大將軍府,故而這大堂極其的華麗氣派,數百位將校云集于此都不顯擁擠。
楚蕓蕓正立在輿圖的北面位置,她雙手撐在桌上,目光如炬,凝視著人群中一位氣質儒雅,蓄著短須的中年人。
“長史,幕府必須再湊一筆錢出來,補發各地府軍三年間的所有欠餉,同時補齊所有兵員。我等征伐嚴州之際,必須依靠府軍鎮守地方,防備朝廷,不能讓他們受委屈。”
楚蕓蕓的心內驚怒不已。
她沒想到自己才離開三年半時間,四州軍務就敗壞成這個樣子。
楚蕓蕓以前執掌幽極二州,嚴禁秦家的族人與姻親對軍資軍餉下手。甚至不惜施以重懲,數年間斬了兩位族人的腦袋,流放了三百余人,這才澄清了軍紀,梳理好了大軍后勤,得以掃蕩冰州。
沒想到秦勝接掌四州之后不過短短三年,這四州軍紀又復敗壞。
邊軍將士武力強橫,性情兇悍,這些人還不敢對邊軍的軍餉下手,卻開始吞沒軍資,以次充好,還克扣府軍薪俸,甚至還大規模的吃空餉。
不過這對他們夫婦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可由此盡收四州府軍軍心。
當兵的人其實都很簡單,只要上面的將官秉公持正,賞罰嚴明,給足銀錢,他們就愿給你賣命。
楚蕓蕓臨時征召的幕府長史名叫慕容恨,是她以前的大將軍幕府兵曹參軍。
此人出身寒門,原本是軍中的普通文吏,數年前被她簡拔于軍伍,擔任安北大將軍府最重要的‘倉曹參軍’。
自三年半前她暴斃身亡之后,此人就賦閑在家,直到數日前受楚蕓蕓征召,出任幕府長史。
楚蕓蕓以前的幕府舊臣,一多半都是朝廷委派。
那時她為安建元帝之心,幕府多用朝廷文官。
現在卻不同,慕容恨能力卓絕,又是楚蕓蕓的親信之臣。由此人擔任幕府群臣之首一職,最合適不過。
不過慕容恨聞言后卻苦笑著一抱拳:“總帥大人不但要為征伐嚴州一戰,籌備五月之糧,又要另建百萬新軍,光這兩樁事,就將耗盡四州府庫。屬下即便有通天之能,也難為無米之炊。以屬下之見,我們恢復府軍的全餉就足夠了,或是補發三個月的欠餉。”
“不行!”
楚蕓蕓斷然拒絕:“我要的是一百九十萬郡兵軍心所向!要的是他們能全力助我鎮壓地方!據我所知,郡兵不少人都有晉升功體之望,只缺銀錢購買秘藥,這筆欠餉發一發,正好讓升上去。還有郡兵的裝備,也得盡快更換不可,那些破爛兵甲像什么樣?”
她那些族人混賬之極,竟然將高達百萬件做工精良的戰甲兵器從郡兵將士手中收回,然后將它們全數‘報廢’出售。
接下來他們又以次充好,將不合格的兵甲送入各地郡軍,又換取了一次銀錢。
楚蕓蕓兩日前巡視郡兵,氣到胸膛都快要炸了。
郡兵用那些裝備是絕對不行的。
她預料自己麾下邊軍一旦大規模進入嚴州,冰州的巨靈與諸族有很大可能會趁機叛亂。
還有朝廷與鐵山秦氏,也會在各地生事,大肆擾亂地方。
這個時候,她只能依靠數量不多的邊軍與郡兵鎮守四州。
是故對郡兵,再怎么重視都不為過。
慕容恨若有所思:“這筆錢也不是湊不出來,府庫沒錢,然而四州有一些人家財萬貫,堆金積玉。只是——”
楚蕓蕓不由斜眼掃了過去。
她這個長史,估計早就在打這方面的主意,只是心有顧忌,不便開口。
“秦家的那些人,該殺就殺,該拿就拿,該抄就抄,所有田產宅院全數發賣,無需顧忌。他們從軍中吞的錢,都得給我吐出來,十倍償還!
還有幽極二州,近年仗著秦家的勢巧取豪奪,為富不仁的豪強,也要下力氣清理整治一番,補充地方財政。尤其那些名聲惡劣的,狠狠的殺上一批,田地一概充公。”
這兩州地方上的豪強,大多都是秦家扶持起來,與鐵山秦氏同氣連枝。
這些人注定與她不是一路人,所以楚蕓蕓下手毫不留情。
至于冰絕二州,楚蕓蕓將之討平才不到六年時間,還沒有成氣候的世家豪強。
慕容恨不由神色一振:“一個月內,屬下定當補齊所有郡兵軍餉,更換七十萬精良兵甲。”
將秦家與那些豪強搜刮一番,就能湊齊至少武裝三十萬人的各種裝具。
這也是安定地方的良策。
在場的幽極二州巡撫同樣面現喜色,他們治下的府庫都被慕容恨搜刮干凈了。
若能得筆銀錢,可讓他們治下的地方財力恢復豐裕。
楚蕓蕓接下來又把目光看向輿圖。
“我剛才想過了,之前的準備恐怕還有點不足,我不是指軍力。這場征嚴之戰,殺戮或將達三千萬之巨,甚至遠超此數,我們的將士怕是有點吃不消。
據我所知,在隔壁的鐵州,有三十四萬罪軍。潘靖你率軍去那邊一趟,將他們帶回來,參與嚴州之戰。各部也需做好準備,要組織一群人,要不怕沾血,不怕殺生的——”
潘靖乃新任的勝捷軍都指揮使。
他原本是勝捷軍的五大參將之一,被楚蕓蕓委任,接掌勝捷軍。
此人聞言,當即慨然領命。
堂中眾將則一陣嘩然,他們都為楚蕓蕓那句‘殺戮或達三千萬’而驚訝。
昔日他們幽州軍蕩平冰州,往北面擴土三萬里,殺戮也不到千萬之數。
嚴州南北一萬七千里,東西一萬九千里,面積與人口都遠小于冰州。
天狼軍都指揮使,橫野將軍林度遠就眉頭大皺:“總帥,嚴州之戰,貴在爭取民心。嚴州百族被巨靈欺壓盤剝已久,只要我們輕徭薄賦,必定也能如總帥討平冰州之戰,得百族擁戴,迅速平定
‘天狼軍’是冰州規模僅次于‘安北軍’的邊軍,人數高達五十萬。
這是昔日秦沐歌感覺安北軍內秦家子弟遺毒太盛,另起爐灶,擴建而成的主力軍團,其將官大多出身無相神宗。
按說林度遠在眾將當中的聲望地位,應該是極其崇高,僅次于楚蕓蕓。
然而不久前的蒼狼原之戰,天狼軍幾乎被巨靈大軍圍殲。
這雖是被朝廷設計出賣的緣故,然而堂內一些將領對林度遠卻頗不服氣。
人群中一位中年文官,更是冷聲哂笑:“這是婦人之言!豈不聞時移世易?當今的形勢,豈能與六年前相同?這兩年來,冰州各地的叛亂還少么?這緣于何故?
是不周山與天帝山皇庭忌憚我人族擴張,不惜投入巨資挑動冰州百族叛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些異族也不例外。只要不周山舍得給錢,輕易就可在嚴州組織大軍與我等為敵。
何況總帥大人與大寧勢不兩立,以那狗皇帝的性情,說不定也要插上一腳。試問這場征嚴之戰,豈能大意輕忽?不殺個尸山血海,怕是無法在短期內平定。”
林度遠聞言,不禁啞然無言。
他稍稍凝思,就神色欽佩的朝著對方拱了拱手:“林某受教,是我想岔了。確如許巡撫所言,此戰怕是只能以殺戮震懾人心。”
這位中年文官,乃楚蕓蕓新任的嚴州巡撫許睿,負責執掌未來的嚴州民政。
鎮北大將軍治下不設總督,所以巡撫就是各州主官。
只聽對方的這一席話,就可知楚蕓蕓選人得當。
“好說。”
許睿回了一禮,隨后繼續道:“不過單純的殺戮還是沒法解決問題,我們必須控制住糧食。不周山能將錢財與兵甲送上嚴州高原,卻沒法大規模運輸糧食。
巨靈以往都是依靠翼人族,石人族,半馬族,犀頭族,三眼族,銅皮族等等控御嚴州百族,他們算是嚴州百族中層,占據著嚴州九成的耕地草場。
這些族類絕不愿見到我們統御嚴州,這對他們毫無好處。所以一定會與我人族大軍為敵,必須將之全數鏟除驅殺不可。
只需我們占據嚴州的耕地草場,從南方招募無地流民耕種放牧,建造城池加以控御,便可令嚴州諸族仰我人族鼻息!他們要想用采集的靈藥神金換取糧食,就只能遵從嚴州官府法令!”
嚴州百族,除了一部分強大的族類控制著耕地與草場,其余大多都依靠放牧,狩獵與采藥生活。
這些族裔生活于群山之上,往往糧食不能自給,必須依靠出售藥材,皮毛與各種撿來的礦石生活。
楚蕓蕓唇角微揚,這正是她將這個地方上的小郡丞,提拔為嚴州巡撫的緣由。
此人大才,她四年前就聽說過了,當時就欲提拔,卻陰差陽錯,拖到現在。
不過倒是正合其時,這許睿在郡丞任上又蹉跎四年,雄心壯志幾乎消磨一空。
所以當楚蕓蕓發令征召,此人毫不猶豫的應征,愿意抓住這平步青云的機會。
追隨他們夫婦造反確有風險,可也有不少似許睿這樣懷才不遇的,愿意隨他們搏一搏。
“誠如許巡撫之言,征嚴之戰,我們以控制耕地與草場為主。”
楚蕓蕓在輿圖上點了點:“這相對容易,難的是在三個月內,讓嚴州大體恢復安寧。嚴州高原地貌,地形復雜,而嚴州諸族,一定會采用游擊戰法,不到不得已絕不會與我軍決戰。
其實遵照許巡撫之策,我們只需鎖住糧食,頂多兩年時間,就可迫使這些異族臣服。不過我們沒太多時間,必須盡快解決嚴州戰事。所以唯一可用之策,就是全面掃蕩,用數百萬大軍篩過去。”
征伐嚴州一事,大寧朝廷在北境極力宣揚。
此時不但四州邊軍都渴求戰功,希望從嚴州獲取晉升的秘藥,包括無相神宗在內的各方也都期待已久。
楚蕓蕓執掌四州,未必需要聽從建元帝之意。
然而冰州巨靈都退往嚴州,在高原之上休養生息,編練兵馬。他們有不周山與天帝山資助,實力極具膨脹。
頂多半年時光,夜狼族便可舉數百萬大軍陳兵高原,以居高臨下之勢窺望冰州,時刻都有可能一卷而下。
楚蕓蕓身為北境之主,豈能不防?
她看了嚴州方面的情報,就只覺芒刺在背,難以安寢。
重兵守御實是下下之策,唯有先發制人,將嚴州一舉掃平,才是一勞永逸。
此外嚴州不但靈藥產量豐富,也是塞北諸州著名的糧倉。
那邊雖是高原,卻因四面高山阻隔寒流,上面四季溫暖如春。
哪怕在十一月,也比冰州這邊溫暖許多。夜狼族的‘副都’,就在嚴州。
昔日玄黃始帝北伐,僅嚴州一地,就承擔了始帝大軍七成的糧草。
是故只要嚴州開發得當,便可為她提供大量糧食。
然而這場嚴州之戰,絕不能久拖不決。
她必須在三五個月內,騰出大量兵馬用于南面。
唯有盡快平定嚴州,占據霜州大部,將不周山與天帝山的力量堵在人煙稀少的‘赤紅戈壁’之北,楚蕓蕓才能全力南征,去取了建元帝的狗命,也為楚希聲拿下望安城內的那個御座。
雖然楚希聲對做皇帝興趣不大,壯大鐵旗幫只是為了復仇,為完成無相功的諸天秘儀。
然而在楚蕓蕓眼中看來,當今天下,確實只有她的夫君——那個混蛋才有資格去坐那個位置!
“總帥大人!”
天寧軍都指揮使袁俊神色疑惑:“請問這掃蕩之戰,可有什么方略?”
“沒有方略。”
楚蕓蕓微微搖頭:“此戰以萬戶為單位,各部自行其是。我唯有四個要求,注意諸部銜接,盡量不要脫節;且盡量不要遺漏,各個角落都需清掃干凈;如果必須分兵,人數不能少于五百;各部需多帶銅鏡,將身上鐵甲鐵盾打磨光滑便可,最好是能光滑到可以反光。”
她發現諸將的臉上,都浮現出些許錯愕,為難與憂色。
這不奇怪。
嚴州地貌復雜,諸部間想要不脫節很困難。而想要不遺漏,就勢必得分兵不可。
問題是這區區五百兵馬,只怕是沒法抗擊對手的游擊大軍。
嚴州百族,隨隨便便都能在各地湊出數萬大軍。
且多帶銅鏡?打磨鐵甲?這有什么用?
“如果前兩個要求做不到,就以最后兩個要求為主。”
楚蕓蕓碧藍色的眼中,閃著幽光:“這是鐵律,也是本帥的制勝之法,各部都需聽令遵從,不得違逆!”
她如果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也能拿下嚴州。
可如果將時間縮短在三個月,就必須借助楚希聲的睚眥刀不可。
堂中眾將聞言,不由一陣面面相覷。
他們的眼神驚奇不解。
不過楚蕓蕓從軍以來戰無不勝,威望崇高。眾將雖然疑惑,卻還是躬身應諾,發出轟然震響。
楚蕓蕓則繼續敲著桌面:“不過諸部的銜接確是個問題,我準備用嚴州秘藥為引,招攬江湖豪俠,充塞于各部之間,以補我軍之不足。”
這些江湖客行動起來更靈活,可以填補諸部之間的空隙,提前預警。
“還有九黎高山氏!”此時眾將之中,一位面貌虎頭隆準的年輕將官拱手一禮,聲如洪鐘道:“絕壁山脈中還有大量的高山部族,他們與巨靈仇深似海。只要我們愿意拿出嚴州土地,輕易就可招攬百萬高山大軍,總帥不可不察!”
楚蕓蕓不由眼神一亮:“善!我記得你叫紀千秋?今次記你一功!”
九黎高山氏也是人族一脈,比之嚴州那些異族可靠多了。
楚蕓蕓卻又不自禁的想起了水滄浪。
數年之前,水滄浪與宮無垢二人就已經成為她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此時如有這二人在此,為她查漏補缺,幫她監控諸軍,楚蕓蕓會輕松許多。
可惜,這二人不知吃了楚希聲什么迷湯,他們認為在南方,在鐵旗幫才能建功立業。
這次楚蕓蕓用符信召二人北上,居然全都遭遇婉拒。
不過此時的水宮二人,確實意氣風發。
在鐵旗幫,他們現在是唯二的兩個擅于陸戰的名將,可謂是資歷深厚,無與倫比。
二人統領神策都舊部,在三個月內為鐵旗幫打下‘淮州’的九座郡城,幾乎全據了‘滄浪河’到‘神秀江’之間的地域,不但掌控了大運河,也掌控了‘天淮河’沿岸諸郡。
‘淮州’乃戰略要地,楚希聲想要沿著神秀江與大寧對抗,將大寧朝廷拖垮,‘淮州’就是必守之地。
如今的鐵旗幫,已經占
據先機。
楚蕓蕓又想到了楚希聲,心想這家伙現在在做什么呢
楚希聲正在無相神山的金頂,為周身澎湃的龍氣頭疼。
自楚蕓蕓以‘鎮北大將軍’的名號,真正控御邊軍,掌握住四州政務,楚希聲周身的龍氣就開始失控。
它們一天天的澎湃潮涌,化作了十二條赤金色的應龍,圍繞著楚希聲持續的盤繞旋舞,發出燦爛金光,甚至化作了一道氣運金柱,沖霄千丈。
那些應龍還時不時的昂首咆孝,聲震數十里方圓,響徹云霄。
此景不但讓金頂兩位師祖與眾多術師驚奇不已。
也引來大量無相神山的弟子前來觀瞻。
他們無法靠近,只能遙空遠望,看龍氣澎湃,金光閃閃的楚希聲。
“這就是楚師兄?氣勢逼人啊。”
“十二龍神天守!傳言竟是真的。”
“看這龍氣鼎盛,楚師兄果有帝王命格。”
“好強烈的氣運金柱,我是第一次得見這奇景。”
楚希聲一開始不明所以,后來知道楚蕓蕓在冰州自稱‘鎮北大將軍’,又尊楚希聲為‘神威大將軍,北域大總管,都督中外軍政事’之后,才明白緣由。
他現在就是名義上的四州共主,這龍氣自然沸騰鼎盛。
他暗暗頭疼,忖道楚蕓蕓怎么就不與他商量一番?
這名號是不是太霸氣了?不符合他保持低調,積蓄實力的方略。
這又不是武道名望,可以讓他直接提升戰力。
不過楚蕓蕓好歹知道分寸,沒給他直接加上王號。
楚希聲不得不在修煉之余,想辦法控御一身龍氣。
這是他從未想到過的情況,一身龍氣竟高漲沸騰到控制不住。
幸虧無相神宗的藏經閣包羅萬象,在藏經閣的第八層,居然還收藏了不少王道武學。
楚希聲抽空去里面尋了一個時辰,最終換了‘天子劍’與‘玄帝甲’出來。
前者可將王道龍氣加持于劍上,實質是聚集萬軍萬民的意志用于攻敵,極其的霸道。還配套了二十四路劍招,號稱是燕谿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魏為嵴,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威力巨大無比。
不過楚希聲不用劍,只能改一改,修行‘天子刀’。
他也看不上那二十四路天子劍,楚希聲感覺這劍招威力大是大了,卻沒自己的刀法好用。
‘玄帝甲’也是差不多的皇道秘法,將王道龍氣凝成甲胃,運用起來相對簡單,
這兩種秘法都源自于玄黃始帝,是真正的始帝傳承。
楚希聲預計自己將這兩門秘法修成之后,就可讓這一身鼎沸的龍氣有了去處,不用每天頂著十二金龍與氣運金柱,引人注目,像是猴子一樣被圍觀。
不過藏經閣大長老王白眉卻不看好。
他搖著頭:“這只是治標之策,不能治本。師侄最好還是自己打造一座鎮鎖龍氣的陣法,用于積蓄龍氣。否則這龍氣每天白白消耗,不是辦法。”
楚希聲聞言一嘆,忖道能自己打造一座大陣,那是最好不過。
他現在可以從建元帝那里偷,可以從姬陽那里借,然而這兩個地方都沒法用來積蓄龍氣。
問題一座能鎮鎖氣運的大陣,需要消耗無數錢財物資。
哪怕是最低標準,楚希聲也負擔不起。
總之先用這‘天子刀’與‘玄帝甲’撐著,以后再慢慢想辦法。
這產自于北境四州的龍氣,哪怕每天白白消耗,也比被建元帝抽走的好。
而就在楚希聲返回金頂,一邊修行混元功,一邊凝練他的天子刀與玄帝甲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封信符。
當楚希聲看過信中的內容,眼神不由漸漸凝重。
這是天機閣給他發來的一條情報,與‘望天犼’有關。
數月前他承諾旱魃之女姬陽,追查她丟失的那些毒珠。
楚希聲對此事一直都很上心,不惜為此投入重金,雇傭當世最出色的幾個情報機構為他打探,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線索。
不過就在兩日前,天機閣發現了‘望天犼’的蹤跡,且地方就在‘幽州’西面的‘鐵州’,臨近鐵壁山脈,距離不過一萬多里。
楚希聲若有所思,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個陷阱。
不過他還是決定去看看究竟。
不久前的‘太微垣’之行,讓他的一身武力與護身保命之能,都有了跨越式的提升。
楚希聲已有著十足自信,能在任何情況下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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