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用啦。
萬魔窟內,楚希聲站在一只長達一百二十丈,有著眾多森白骨刺的巨大手臂前,神色懨懨。
他愁眉不展,眼瞳中毫無焦距,回思著三天以來的一幕幕。
楚希聲特意在無相神山等了幾天,一直到陸亂離出關。
亂離的反應很奇怪,雖然一開始很高興,后來卻有點冷淡,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她居然還拒收了楚希聲帶給她的禮物。
——那可是生長于無盡冰原最核心處,一株千載難見的‘冰心花’。
據楚希聲所知,亂離最喜歡各種漂亮的花草。
她有幾十套衣裙,都是以各種鮮花做主題,什么月季,百合,梅花、水仙、桃花——每天都不重樣。
這一次,陸亂離明明對那株‘冰心花’很喜愛,卻裝作一點都不在意。
接下來三天,楚希聲雖然厚皮賴臉的拉著陸亂離,在無相神山附近四處游玩。然而她的興致一直都不是很高,神色悵惘消沉。
楚希聲本能的意識到了危機。
這丫頭的反應,很不對勁!
讓楚希聲暗覺心驚的是,陸亂離還幾次對他欲言又止,那時她的眼神掙扎,迷茫,傷感到讓人心痛。
楚希聲莫名的感覺心慌,都是趁著亂離沒有開口,提前將話題岔開,將亂離想說的話堵了回去。
幸運的是,陸亂離功行到了緊要時刻。
她術武雙修,正在凝練一個極其緊要的術法真符,那是未來她迷幻之術的核心。
三天之后,陸亂離不得不再次閉關,據說這次要兩個月才能出來。
楚希聲僥幸之余,又心頭凜然,憂心忡忡。
他知道危機沒有消除,只是暫緩了。
“希聲,來,趁著新鮮,把這些群山社稷之神的血髓吃了!”
素封刀拿著一只法器級的玉碗飛空來到了楚希聲的身邊。
她發現楚希聲還在發呆,不由疑惑的詢問風三——也是她的師兄夏白石:“風先生,他這是怎么了?”
風三不知該怎么答,含糊道:“不好說,大概是與男女之情有關。他本來得到了卻不珍惜,即將失去了才開始著急,現在正籌謀良策。”
他其實很想再追加一句‘活該’。
不過風三對楚希聲發自心里的崇敬尊重,還是讓他收住了這句話。
素封刀兩條像是刀一樣的細眉微微一蹙,隨即在楚希聲的后腦勺一拍,將他強行喚醒;“發什么呆?給我喝了!”
楚希聲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當即接過那法器玉碗,‘咕嚕嚕’的將血髓喝了。
這是好東西,煉化之后,可以大幅強化他的血脈源力,從而盡快騰出空間,在血髓深處凝聚新的血脈力量。
楚希聲也不用擔心里面的神力遺留,一來有弒神血罡做防火閘;二來他剛才親眼看著李長生與素封刀幾人用刀劍逼迫,逼著群山社稷之神將他的神識力量抽回;
三來術師院的一眾人等,已經用法陣凈化過此物,還加入了不少藥材;四則是任笑我宗三平他們已經使用過了,楚希聲是第七個。
無相神宗把他當心肝寶貝,生恐這血髓會影響楚希聲功體,所以在幾個自愿參與的‘實驗素材’身上確定了安全之后,這才把楚希聲喚了過來。
這血髓的產量其實不高。
現在他們是剛把群山之神的手臂帶回來,可以任意抽取。以后估計三個月才能提煉出這么一碗,極其珍貴。
楚希聲將之吞入肚,就感覺整個人仿佛燃了起來,從內到外,到處都是灸熱滾燙。
楚希聲的體外也確實噴著血焰。
強盛的血氣溢出體外,看起來就仿佛是焰火,讓楚希聲的整個人像是火炬一般。
楚希聲感應到自己血髓深處的‘冗余’,正在急速增長。
他還未將群山社稷之神的血髓煉化,就已經起了效果。
與此同時,他人物面板里的許愿石一欄,已經變成了‘4’。
這本該是讓人高興的事,楚希聲卻還是懨懨的,沒精神。
“這血髓是一樁。”
李長生看著楚希聲,滿意的伸手去撫下頜的幾絲殘須:“稍后再讓祂給你一個最頂級的神恩,以后只要你腳踏大地,或是祂主掌的星辰‘鎮星’照耀之所,你都可得到祂的神力加持,力量大增。
你可以任意使用土遁之法,在地下遁游千里,也可將別人變成石頭;還可使用‘戊土外罡’,這個有點厲害,只要你腳踩大地,‘戊土外罡’便可綿綿不絕。”
楚希聲聞言一愣,神色遲疑:“祂能愿意?這行不通吧?”
這群山社稷之神又不蠢,怎么會愿意給死對頭施加頂級的神恩?
“又不是讓祂給每個人用。”
素封刀卻按著刀,一聲冷笑:“祂不愿意,那我們就把這只手獻祭給‘石神’石陰。”
素封刀語音未落,楚希聲就望見眼前的這只斷手輕輕一顫,肌肉劇烈收縮。
楚希聲一看這情形,就知此事多半能成。
他稍稍凝思,卻還是微一搖頭:“問題是我身上還有弒神血罡。”
群山社稷之神非是人族神袛,也不像太初玄女給的‘太初神運’,只是改善他的運勢。
運勢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弒神血罡無可奈何。群山社稷之神的力量卻不同,是直接施加于身的。
更何況,這個雜碎還是當初將太微垣覆亡的推手之一。
這神力加身,他身上的弒神血罡還不得跳反?
“也對!”
李長生微一頷首:“這神恩確實不方便直接用在你身上。”
他隨即一拍腦門,從袖中拿出一把通體金黃色,尖端鑲嵌寶石的棍子:“便讓祂將神恩,用在這權杖上便可。伱平時只要把這權杖藏于星辰權印,就可在召喚星神的時候,將祂的神恩力量,用在你的星神身上。”
楚希聲發現那棍子,正是神教世傳的那件神器‘神山權杖’。
李神山的神色得意:“這東西現在可了不得,我與封刀之前用此物誘騙這群山社稷之神,不小心讓這權杖吸了祂的許多神血,若再得群山社稷之神的神恩雌伏,必將躋身真正的超品神器之林。”
有了這東西,以后天榜前三以下,都無法危及楚希聲的性命。
即便是那些隱世的超品,沒有兩三人一齊出手,也休想將楚希聲拿下。
楚希聲想戰就戰,想溜就溜。
他與素封刀等人,就不用再日日惦念這疙瘩寶貝的安全了。
“給星神加持?”
楚希聲手托著下巴:“這辦法倒是不錯。”
他的‘羅睺星神’攻有余,守不足,如果能獲得群山之身的力量加持。它的戰力,搞不好能達到天榜前四十位。
唯獨遺憾的是,他沒法讓自己再增一重外罡。
十四重外罡,還是不夠啊——
楚希聲其實更想將群山社稷之神的這條手臂整個吞了,看看這東西能給他提供多少許愿石。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無相神宗還指望著用這手臂提煉更多血髓,培育自家弟子。
就如劍藏鋒,如果劍師兄再多一種強力的血脈天賦,那還不得飛上天?
所以這念頭,楚希聲也只能想想。
“對了。”李長生特意把腦袋靠近楚希聲,收束音線:“那家伙怎么回事?”
他口中的‘那家伙’,是指神赤火。
這位正站在洞窟口,雙手抱胸,冷笑著看群山社稷之神的那只手。
祂眼含諷刺,幸災樂禍,竟完全沒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情。
李長生有點不放心:“這家伙回來的時候,帶了許多血氣精元,此事你是否知情?還有,這幾天祂身上還長了一些鱗片。”
楚希聲聞言神色古怪:“祂身上有一半的應龍血脈,現在自認是龍族一支。我承諾過祂,只需將那些血氣精元,用在提升應龍血脈上,就不會阻止。”
“原來如此!”
李長生神色了然,白胖的面上現出了些許笑意:“這是好事,我們該幫幫祂。”
他微一拂袖:“從今日開始,神赤火的用度增加一倍!另需關注祂應龍血脈的提升進度,每提升一步,都要給予嘉獎。”
素封刀聞言,不由斜目看了這一高一矮二人一眼。
這兩個家伙,多半是在盤算著什么陰損主意。
她暗暗搖頭。
楚希聲雖是她的徒弟,卻與李長生這廝更投契。
素封刀三個徒弟里面,還是楚蕓蕓與葉知秋,更合她的性情。
一天之后,楚希聲再次從萬魔窟駕船出發。
這次他只帶了風三一人。
羅漢宗初掌太微垣,振興宗門的事業才剛起步,事務繁雜,沒法陪同護衛。
至于萬魔窟里的那些巨神,超品半神他看不上,看得上的神赤火,神多羅都已超期使用,再用下去,那張神契就未必壓得住了。
楚希聲坐在船頭,一整個時辰都是雙眼無神,無精打采,時不時的還發出嘆息,愁腸百轉。
直到接近滄州地域,楚希聲才振奮起了精神。
他在身前揮出了一片銀鏡刀罡,左邊照一照,右邊照一照,擠眉弄眼。
風三眼神異樣的側目看著他:“你這是要見問銖衣?”
他已確定了,他這主上雖然才華橫溢,英明神武,且宅心仁厚,高義薄云,可同時也是人渣一枚。
他微微搖頭:“主上何其愚也?在問銖衣那樣的女人面前,你把自己修飾的再怎么光彩照人,又有何益?反倒會將你的狼子野心暴露無遺。”
楚希聲不由側目,神色驚奇的看了風三一眼。
他稍稍思索,就刻意將自己的頭發打亂,還放了一些發絲下來,把光鮮亮麗的衣服弄出幾個皺褶。配上楚希聲那憂郁惆悵的眼神,讓他整個人氣質大變,顯得寂寥落寞。
他感覺還不夠,凝神想了想,就又從袖子里拿出一壺酒,灑了一點在身上。
楚希聲這才滿意的收起了腳下的浴日神舟,踩著他的九輪劍舟,從空中飛墜下去:“麻煩風先生在附近稍候幾日,我與問城主有約,可能需時兩三日才能動身南下,期間無需護衛,請風先生自便即可。對了——”
楚希聲飛了大約三十多里路,忽然想起一事。
他又駕馭九輪劍舟轉了回來,將身上的兩個掛件都拿了下來,全都交到了風三手里。
“風先生,我這兩個靈寵,也請風先生代為照看。我就在附近,三千里范圍內,它們都能夠感應到我。”
狂劍風三看他迅速遠去的遁光,不自禁的一陣搖頭。
他隨后放目四望,須臾之后就選定了一個方位遁空而去。
最近他感覺自己的元神里面有些不對勁,似乎有著一堵無形的墻,存在于他元神的最核心處。
風三剛想抽個時間,仔細體察究竟。
白小昭則把臉頰鼓成了一個包子。
她先是招出了一片藍色光幕,想要借神契天碑,直接發出消息。
不過白小昭仔細考量之后還是感覺不妥,她又拿出了一張紙,在上面書寫文字。
“四月初二,兄長帶著我們來到了滄州,這里的風景很好。兄長在此處言及他與一劍傾城問銖衣有約,將我與小平頭交給了風先生,獨自離去。小昭很不開心,兄長為什么要把我們丟下來,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讓我們看見嗎?”
小平頭看著她寫下這段日記,竟然沒有阻止。
它也將一雙爪子抱在胸前,氣鼓鼓的坐在了風三的肩膀上。
這次它站在白小昭一邊。
主人他實在太可惡了!
大約三十個呼吸之后,楚希聲來到一個風景極佳的小島上。
他站在一塊礁石上,一手提著酒壺,一手背負身后,眼神惆悵的眺望海景。
就在須臾之后,問銖衣也遁空而至,落在了他的身側。
她沒有戴面具,還是與楚希聲初見時的模樣。
她彷如二八少女,肌膚如雪,五官秀麗,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氣質則略顯嬌柔,弱質芊芊。
那一頭綢緞般的長發披在后心,用一根銀色絲帶輕輕挽住,身周則似有云霧籠罩,望之仿佛不似塵世中人。
“抱歉,臨來之前城中突發變故,是故來遲了一步。”
問銖衣到來之后先是致歉,隨即就看著楚希聲微微愣神:“希聲你這是怎么了?可是發生什么事,讓你失神落魄至此?”
“我無事。”
楚希聲當即笑了笑,裝作若無其事的將手里的酒壺收起,眼神卻是惆悵消沉如故,一副我很有事的樣子。
“問姐,我們還是盡早開始吧。極東冰城與朝廷鏖戰正烈,你手邊軍政要務繁雜多變,兩日之后,又是冰城的大祭之日,我們還是早點完成這次雙修為上。”
問銖衣卻更關心楚希聲,她眼神探詢的看著楚希聲的眼睛:“希聲,修煉‘神源參同契’的要點之一,就是神源明皎潔,講究的是心境一念靈明,需要保持心神清靜,抱元守一,希聲如有什么心事,不妨與我說說。”
楚希聲稍稍猶豫,還是搖頭一嘆:“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涉及男女之情,還是不說為上,免得污了問姐的耳。
問姐放心,小弟分得清輕重。修行之刻,小弟定當清心凝神,一定不會拖了問姐的后腿。”
問銖衣更覺好奇。
她想楚希聲這模樣,是情傷所致?是楚蕓蕓,還是陸亂離?
多半是陸亂離。
楚希聲臨來之前,在無相神山呆了好幾天。
這兩人的感情出問題了?該不會是與她在藍色光幕上說的話有關吧?
問銖衣頓覺有點心虛。
旋即她就否定了這個念頭,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緣故?分明是楚蕓蕓!
這位霸武王看著人畜無害,其實也道行深厚,比她厲害多了。
尤其幾天前那些話,殺傷力無以復加。
問銖衣看楚希聲那落魄憔悴的樣子,頗覺心疼,也暗暗感慨。
這孩子不但重情重義,還是個癡情之人,與她的那個嬪妃如云的‘前夫’截然迥異。
為了那個乳臭還未干的小女孩,竟令希聲心傷至此。
不過楚希聲與陸亂離之間的事,她也不好說什么,只能笑著安慰道:“想必是一些誤會所致,只要希聲你不放棄,一定能解開誤會,重歸舊好。”
問銖衣心里卻不自禁的冒出一個念頭——兩人如果就這么分了,其實是最好不過。天籟
她暗暗羞愧,自己怎么能有這么齷齪不堪的想法?
“我也這么覺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楚希聲點了點頭,隨即從袖中掏出了一枚雪白色的花朵:“對了,我之前在極東冰原尋找秘藥的時候,找到了一朵‘冰心花’。此花冰清玉潔,獨立冰原,傲睨霜雪,我想問姐你一定喜歡,此物對寒系功法也大有益處,便將它帶了過來。”
這冰心花確實漂亮,像冰一樣晶瑩剔透,清澈透明;像玉那樣潔白無瑕,冰魂素魄,讓人不忍心染指褻瀆半分。
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這花里面有著碎鉆一般的紋路,反射著璀璨銀光。
問銖衣眼神微亮,接過這朵冰心花仔細打量。
她隨后卻好奇的問:“另一朵呢?”
楚希聲聞言一愣:“什么另一朵?”
“世間少有人知道,冰心花乃雙生花,一朵冰心花周圍三十里內,必有另一朵冰心花存在。”
問銖衣笑著解釋:“不知希聲你是否尋到?”
楚希聲不由尷尬的摸了摸鼻梁:“另一朵我送人了。”
另一朵正保存在他的星辰權印里面呢。
陸亂離雖然拒絕了他的禮物,可萬一陸亂離想起來,又問他要呢?
楚希聲不會犯這種錯誤。
他是真不知冰心花乃雙生花,還以為自己運氣好,撞到了兩朵。
慢著!
亂離她該不會是知道此事,所以傷心了?
楚希聲的額角不由冒出了豆大的冷汗,若真是如此,自己就是弄巧成拙。
問銖衣聞言,卻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她大概能猜到楚希聲將另一朵花送給誰了。
問銖衣滿不在乎的將手里的花朵放在鼻間輕嗅。
冰心花傲視霜雪,它的香味也是冰冷清冽的,極其獨特。
問銖衣聞著花香,心里不知為何,竟是微微一喜,萬分欣慰。
楚希聲能記得她,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這朵花我很喜歡。”
她微微一笑,珍而重之的取出了一個盤狀法器,將之保存于內。
“不過我們還是盡快開始,我現在確實事務纏身,不可開交,最多只能抽出一日余暇。”
尤其是那場即將到來的大祭,讓她額外的忙碌。
楚希聲當即抬起手,激發起了‘外法源戒’,施展出了一品天罡法‘指天畫地’。
隨著楚希聲一個念動,使得這個方圓三里的小島內外隔絕。
這次二人雙修‘神源參同契’,主要是為了強化鞏固他們的陰陽神源。
真正的神源參同契,需要男女同修,性命同源,以雙修后得來的陰陽之精,在各自的元神內生成陰陽神源。
問銖衣卻以她早年取得的奇珍至寶‘陰陽玉心蓮子’代替了他們的陰陽之精。
原本以問銖衣的預計,這陰陽神源已經沒有多少提升的可能了。
畢竟他們修的‘神源參同契’,本就是殘缺不全的雙修之法。
不過最近,二人識海里的兩顆蓮子,在他們的極陰極陽之力澆灌浸潤之下,竟開始逐步發芽。
這就了不得了。
‘陰陽玉心蓮子’是源自于一朵生于混沌時代,天地未分之前的并蒂蓮花,是與神赤火肋骨里面的‘辟邪神雷’同一等級的神花。
這蓮子一旦發芽生長,結成新的陰陽玉心蓮,一定會給他們帶來極大的收益。然而這蓮子的變故,也會干擾破壞他們的‘神源參同契’。
問銖衣不得不將‘神源參同契’改良,從而適應陰陽玉心蓮的變化。
楚希聲對這次雙修,是抱有極大期待的。
想要改良一門功法談何容易?尤其是問銖衣不怎么了解的雙修之法。
問銖衣極有可能會妥協,將神源參同契中一些合乎天道,合乎人倫的內容保留下來。
就在一日之后,問銖衣戴上了銀質面具,遮蓋住那張泛著紅光的小臉,隨即飛身而起,離開了這座小島。
楚希聲卻很失望,心情益發郁卒。
問銖衣確實妥協了,卻妥協的不多。
他們雙方有了一定的身體接觸,然而整個雙修的過程,卻都是穿著衣的,那還雙修個毛線?
楚希聲忖道早知這場雙修如此健康,就沒必要把白小昭與小平頭交給風三了,白白惹它們生氣。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收獲。
因陰陽玉心蓮子發芽之故,里面有了更大的空間。
問銖衣不但在里面刻錄了二十六重的寒天之法,還加入了二十六重的封天之法,極陰源力也更多了,大幅改善了他體內陰陽失衡的狀況。
而就在楚希聲神色悻悻,意興闌珊的收拾起現場,準備離此而去的時候。
他看見眼前藍色光幕上出現了一行字。
白小昭:兄長,這邊有點不太對勁,你與問銖衣私會的時候,我與風先生發現有一股朝廷的高手,潛伏在這附近。
楚希聲看到這段文字,整個身軀微微一顫,渾身上下寒毛乍起,頭皮也為之發麻。
小昭這個死丫頭可真狠吶,這是想要弒兄殺父嗎?
楚希聲隨即面色微凝,看著藍色光幕上的文字,眼現出了冷厲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