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沒亮,清見琉璃就被刺耳的鬧鐘聲吵醒,黑著眼圈發了一陣呆,念叼了幾句“絕不能兩百斤”才勉強控制住自己再昏睡過去的欲望,起床穿衣去減肥。
她先咬牙拖著酸疼酸疼的雙腿快慢跑熱身,然后在自家后院練習組手,一練就是好長時間,迎著初升的朝陽揮汗如雨,一板一眼練得虎虎生風。
最后,她扎著馬尾,平著眉,瞇著眼兒,小臉上有淡淡殺氣,幻想七原武一臉壞笑的站在自己面前,抬手就是一記寸拳三連打在他胸口,接著滑步斜身,又是一記膝頂頂在他腰眼,隨后借他失去平衡的一瞬間,一個高段踢踢在他脖子頸大動脈上,讓他當場昏迷不醒,去夢里深刻反省。
她這一套組合必殺技使得行云流水,一放即收,瞬間就出現在倒地不起、哇哇吐血的七原武身后,而她則垂目得意的輕聲哼哼了兩聲,雙掌輕按,收氣入懷,只覺靈臺舒暢,七原武這狗東西完全罪有應得。
她發誓,早晚有一天要這么狠狠揍七原武一頓,讓他見了她就兩腿顫顫,如同老鼠見了貓。
清見香子起床做早餐了,從窗口伸頭一看就看到她小臉上的詭異笑容,控制不住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反思了三秒鐘自己是不是逼迫她學習導致她心理開始變態,但馬上又想到她腦子不多,沒變態的基礎,也就當沒看到,收回目光去忙自己的事。
很快,清見琉璃泡澡、換校服、吃早餐完畢,拎著書包出門,但沒去學校,就站在院門口一直等到七原武打著哈欠出來。
七原武看了她一眼也不意外,抬手就打招呼,“早啊,清見同學。”
清見琉璃接過他的書包拎著,沒打招呼,想問問今天該怎么辦,雖然是該去上學,但小百合總讓她有些擔心,去了學校恐怕也安不下心來學習,有點想跟去看看交贖金時能不能幫得上忙,就是怕七原武不同意,也怕逃學一天,重新惹火老媽被禁足,在那里欲言又止。
七原武知道她在想什么,抄著手往車站去,隨口道:“走吧,去打電話。”
清見琉璃回過神來,奇怪問道:“打電話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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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假啊,難道直接逃學嗎?”七原武一臉正氣道,“理由我都想好了,我路遇不小心摔傷的你,因為天生善良,無法視而不見,只能忍痛放棄一天學業,將你送醫,然后我們就可以叫上金絲眼鏡娘,一起去看看這贖金是怎么送的了,我對這過程也有點興趣。”
說完他還不放心地叮囑道,“演戲演全套,接下來幾天你走路瘸一點,別人問就說尾巴骨摔裂了,別露出破綻連我也搭進去了。”
清見琉璃長長松了口氣,感覺這主意不錯,比直接逃學強一百倍,但馬上不滿道:“為什么是伱把我送醫,我把你送醫不也一樣嗎?我又不太會騙人,反正你在學校也不動彈,你裝瘸好了。”
七原武看了她一眼,不屑道:“我是超級優等生,你是什么等級的學渣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我說的話老師馬上就會信,你說的話老師一定會懷疑,所以當然是你摔裂尾巴骨,這還用問?”
頂級學渣清見琉璃無言以對了,只能嘟著嘴在肚里罵他,由著他去電話亭把她尾巴骨摔裂,而且也不知道他平時怎么給老師灌的迷魂湯,他一說老師就信了,很爽快給了他倆一天假。
七原武隨后又給中野惠理打了電話,這次實話實說,而事關一個四歲小女孩的生命安全,七原武又是“能人異士”,中野惠理也想多層保險,馬上同意來接他們一起過去看看情況。
七原武很滿意,放下電話就和清見琉璃在路邊一起等,閑著無聊開始指揮她,不懷好意地笑道:“來,走兩步,瘸一點,我先看看效果。”
清見琉璃擺著藏狐臉不搭理他,反正她不裝瘸,明天老師要是問,她就說摔得不厲害,當天就好了。
七原武也不在意,自顧自給她傳授了一會兒裝瘸子的經驗,中野惠理開著車就來了,很快帶著他們再次趕到寶室戶家的小莊園。
這會兒時間已經快八點,離綁匪要求的最后時限僅就差一個小時,洋館內一派兵荒馬亂,多了不少銀行、保險公司和珠寶行的員工,想來以寶室戶家的實力,湊五億円現金并不為難,但想換成鉆石、寶石就有點麻煩了,涉及到大量估價因素。
大客廳里面太亂,還有大量特別值錢的鉆石寶石,清見琉璃也方便進去,就站在門口好奇觀望,七原武也望著那一盤盤的鉆石有些眼睛閃閃發亮,倒是中野惠理對鉆石寶石不太關心,叮囑一聲他們不要隨意走動就找小栗鴨野報道去了。
確定是綁架案,還要交付價值五億円以上的贖金,平良野警署派來更多警力協助,其中就包括中野惠理這組人,但為防止事后追責,高層們都沒到場,一線指揮還是小栗鴨野負全責。
“你們怎么又來了?”
七原武和清見琉璃正在那里看熱鬧呢,身后傳來一道不快的聲音,轉頭一看是道井敏彥。
這會兒道井敏彥酒勁已經過去,但眼睛依舊血紅,估計看著自家妹妹的五億円要肉包子打狗十分心痛,脾氣極其不好又無處發泄,盯著他們就罵道:“我聽千穗說了,你們就是那個什么偵探靈媒吧?還說幫著感知小百合的位置,簡直是胡言亂語,這里不是你騙錢的地方,趕緊滾!”
清見琉璃立刻對他橫眉怒視,明明他們就是想為救小百合出份力才來的,根本沒想騙錢,憑什么這么冤枉他們,但她剛要還嘴,吉川友田正好一臉疲憊地路過,趕緊道:“敏彥,不要這么失禮。”
接著又替他向七原武和清見琉璃微微鞠躬道歉,“抱歉,七原同學,還有……這位同學,他是太擔心小百合了,現在心情不好,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請多多原諒。”
吉川友田態度很誠懇,臉上的疲憊之色也很濃,搞不好一夜沒睡,一直忙到現在,清見琉璃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瞬間就消氣了,小聲道:“沒什么,但我們沒想騙錢,不能隨便冤枉我們。”
七原武也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沖吉川友田就笑瞇瞇道:“沒關系,吉川桑,我不會和一個爛賭鬼計較,不過他自己還有一屁股麻煩事沒搞定,還有閑心罵我,這我真沒想到。”
道井敏彥臉色瞬間變了一變,但馬上怒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呢?誰是爛賭鬼?趕緊給我滾蛋!”
七原武拖過清見琉璃擋在身前,毫不在乎地笑道:“當然是你啊,氣場混亂成這樣,最近輸了不少錢吧?在外面還有多少賭債沒清完?哦,你膽子很大嘛,看這氣場的恐懼程度,你連高利貸也敢借,不知道那些財務公司吃人不吐骨頭嗎?”
這話一說,清見琉璃望向道井敏夫的的目光瞬間就警惕起來,下意識就擺好防反姿式。
她完全相信七原武的感知能力,不對,是冷讀能力,那道井敏夫要是在外面欠了大筆高利貸還不上,急需用錢,伙同外人綁架外甥女的嫌疑立刻指數級上升,簡直是天生的第一嫌疑人。
吉川友田也詫異望向道井敏夫,似乎并不知道他有賭博惡習,而道井敏夫臉色更難看了,他還等著問妹妹要錢救命呢,這時候沾上嫌疑可不妙,馬上對他解釋道:“友田,你別聽這小子胡說……”
他話沒說完七原武就直接截斷他的話頭,又轉向了吉川友田,笑道:“吉川桑的氣場也不太好,有長期困擾的巨大心病,正在天天失眠吧?要注意身體健康啊!”
吉川友田愣了愣,望向七原武的目光突然謹慎起來,接著不好意思笑了笑:“好厲害,七原武同學這都能感知到嗎?勞您費心了,就是我工作壓力確實很大,想注意都難,只能一直這樣子。”
七原武又仔細看了他兩眼,笑著對他點點頭,沒再說什么,目光又轉向了道井敏彥,似乎準備再詳細說說他的爛事,而剛才他們的爭執已經吸引到一些人的目光,道井敏彥也發現七原武不對勁了,似乎真有著某種奇怪能力,不敢再和他多糾纏,低罵一聲轉頭就進了大客廳,吉川友田趕緊道歉一聲也跟上。
那邊還在湊贖金呢,他也很忙,路過時能調解一句就算不錯。
他們一走,清見琉璃馬上好奇問道:“你怎么看出他們一個是賭鬼,一個有心病?”
七原武望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昨天就看出來了,道井昨晚急匆匆跑回來,指甲縫里還有揉搓賭馬券沾上的紅墨紙屑,拇指下端也有不小心印上的半個號碼,再加上他喝得兩眼發紅脾氣暴躁,估計輸了一天,今天再罵他一句賭鬼,他臉上的表情就全招了,確實賭得不小,是個爛賭鬼。
至于吉川,他皮膚、眉毛有點不太對勁,時不時還微微犯惡心,嘴里的氣息……不提也罷,反正他內分泌不太正常,應該是在長期服用某種含激素的抗抑郁類藥物。沒事就吃這種藥,他當然有極大心病,失眠更是正常。”
清見琉璃沒太聽懂,但恍然大悟,接著她又微微不滿地說道:“這么重要的信息,昨天怎么不告訴我?”
七原武搖頭道:“說了也沒用,當時想不出他們的作案動機,畢竟就算道井是超級賭鬼,有巨富妹妹兜底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不行把他往國外一送高利貸就沒多少招了,他沒必要走極端,不可能那么蠢。吉川也一樣,他靠著寶室戶家生活,離了寶室戶家他就什么也不是了,沒理由去害小百合。”
清見琉璃很敏銳地發現了疑點,驚訝問道:“當時想不出他們的作案動機?那現在你想到了?”
“已經說過有所猜測了嘛,想栽贓河合昭彥確實太難解釋了,想不讓人懷疑都難。”七原武微笑道,“所以今天才跑來看好戲嘛,如果是真的,萬一咱們的生活真是本小說,作案動機這么無厘頭,作者一定會被讀者打爛狗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