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原武在警署翻了翻舊檔案,又打了一陣子電話,隨后就帶著清見琉璃趕往市郊,和奧野泰治、日高司二人匯合,又一起在市郊遠離大路的地方找到一幢小別墅。
“淺井姐就在這幢別墅里?”
清見琉璃遠遠看著這幢別墅,躍躍欲試,準備馬上沖進去救人,而已經奔波了一夜的奧野泰治則拿出小記事本翻了翻,奇怪道:“這里是金森寺家,我們之前來問過,大約……在兩三個小時前吧,當時一切正常。”
七原武也在觀察小別墅,聞聲馬上問道:“具體情況如何?”
奧野泰治回憶了一下,說道:“就是正常詢問,當時才早上七點多,金森寺女士好像剛剛起床,就在門口回答了一下我們的問題,她不認識直川壽子,也沒見過淺井小姐,然后我們就離開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情況倒不算壞。”七原武想了想,松了口氣,又笑著說道,“那就是這里沒錯了,金森寺不認識直川壽子的可能性不高,她們在一家公司工作過,哪怕一個是總公司的監理,一個是分公司的財務人員,也總該打過些交道的,更何況直川壽子近一年前還挪用過大額資金,十分出名,她不該對名字毫無反應。”
這是之前他打電話查詢的結果,原本他以為直川壽子任職的分公司高層里,會有人住在市郊,結果沒有。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只能再往上尋找,打著中野惠理的旗號去總公司索要信息,最后在總公司員工名單中找到了高級運營監理金森寺美紀等四個住在市郊的人,正準備一一試探呢,發現金森寺美紀今天請假沒去上班,所以他就直接找來了。
奧野泰治、日高司和他合作過多次,聽他說得肯定也沒有質疑的意思,馬上問道:“那現在怎么辦?直接叫增援嗎?里面應該有人質,讓機動隊過來處理?”
七原武要想叫增援在警署就叫了,無需等到現在,直接笑道:“不必那么興師動眾,盡量平和點處理吧,她只有一個人,有我們四個就夠了。”
頓了頓,他又笑道,“行了,咱們走吧,好好和她聊聊。”
清見琉璃猶豫一下說道:“要不然你們從正面過去,我從后面潛入,看看能不能先把淺井姐救出來,這樣更保險一些吧?”
七原武搖頭笑道:“真的沒必要,事情到了這地步,她再抵抗已經毫無意義了,不必把事情搞得那么復雜。”
他們四個人一起去敲金森寺家的門,除了七原武都十分警惕,而很快門就打開一條縫,露出半張臉,望著奧野泰治很詫異地問道:“幾位警官怎么又來了,還有什么事嗎?”
七原武看了看這半張臉,笑道:“是金森寺女士嗎?”
金森寺美紀馬上道:“是我,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七原武笑道,“淺井小姐還活著嗎?你還沒殺她吧?”
金森寺美紀皺眉道:“這話什么意思,我說過了,我沒見過淺井小姐。現在我有事要忙,請伱們先離開吧!”
七原武又放心了一些,嘆道:“還好,她還活著,那麻煩你能不能讓直川桑把她放了?”
金森寺美紀越發不耐煩了,“你們是神經病嗎?我說過了,我沒見過什么淺井深井,請不要再來騷擾我了,不然別怪我投訴你們。”
她的態度很不好,但不像被脅迫的樣子,清見琉璃不由動搖起來——莫非找錯地方了?
七原武不以為然,也不和金森寺美紀客氣了,壓低了聲音壞笑道:“如果你堅持的話,你說我現在要是喊一聲你在給我們使眼色,讓我們去叫機動隊包圍這里,直川桑有沒有可能一槍打死你?”
金森寺美紀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而七原武也不再理她,沖著門縫就叫道:“直川桑,現在事情已經一團糟了,你的目的已經不可能達到,快收手吧,別一錯再錯,真把事情變得無法挽回。”
金森寺美紀回過神來,憤怒叫道:“夠了,你們馬上離開!”
七原武不理她,繼續順著門縫往里叫:“是真的,事情我已經弄清楚了,直川桑,快讓金森寺桑開門,你再藏著一點意義也沒有,難道你希望我把直川學姐和小葵請來叫門嗎?”
“開門,你回來吧!”屋里的直川壽子終于說話了,估計是不想這么危險且難堪的事被女兒們看到,實在藏不住了。
金森寺美紀明顯不想開門,但沒辦法,猶豫片刻還是臉色難看地打開了門,慢慢后退,等七原武一行人進門后,她已經站在客廳沙發前面。沙發后面則是直川壽子,手里拿著一把老式長管南部左輪,沙發一側還露出兩條被綁起來的腿——看褲子和鞋子,大概就是倒霉的刑警新丁淺井空了。
七原武躲在玄關,探頭打量了一下這亂糟糟的場面,忍不住笑道:“和我想的差不多,還好是你控制著局面,現在請把人放了吧,直川桑,而且能不能別用槍指著我,我前天剛救過你的命,你不該這么對待我。”
直川壽子對七原武的聲音和臉模模糊糊有些印象,竟然真把槍口挪開了一些,聲音很干澀地說道:“之前多謝了,但……”她想求七原武這些人再“救”她一次,只是這明顯不可能,改口說道,“讓你的同伴扔掉武器,讓金森寺把你們綁起來,不然別怪我開槍,但你們可以放心,我拿到錢就走,不會傷害你們。”
七原武直接笑道:“你不想傷害我們,這我信,但你走了之后呢?臨走前要不要殺掉金森寺桑?”
直川壽子下意識又把槍口指向臉色難看的金森寺紀美,表情微微遲疑,但很快對她說道:“你不用擔心,只要過會兒銀行能把錢送來,之前的事……就算了。”
金森寺紀美松了口氣,正準備答話,七原武搶先笑道:“那不行,你不殺她,她一定會殺我們滅口,不然她和你一起挪用資金和謀殺未遂的事情就會曝光,她也完了。”
直川壽子愣了愣,一時又遲疑起來,她并不是專業罪犯,事情越來越亂,人越來越多,她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不想當殺人犯,其實誰都不想殺,而且現在逃走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清見琉璃這會兒也忍不住了,小心伸頭看了看情況,困惑道:“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么亂?她們兩人什么關系?”
“關系很簡單。”七原武手里捏著一枚硬幣,但沒急著動手,現在情況還不算危急,愿意給直川壽子時間思考,隨口道,“直川桑之前挪用公司資金炒股指的事還有個同謀,就是這位金森寺桑,但她們兩個運氣不好,挪用資金去炒股指賠了個底朝天,窟窿補不上了,眼看要身敗名裂,所以達成了協議——直川桑承擔所有罪名,在查賬前夕燒掉財務室逃走,金森寺桑則負責給她提供躲藏的地方和生活費,順便繼續幫她養活女兒們。”
清見琉璃愣了愣,恍然大悟,這樣是比兩個人都變成通緝犯要強一些,也難怪直川壽子賠掉了褲子,當了通緝犯后還能有穩定的收入,每月還能按時給姐姐錢,讓姐姐能好好照顧她的女兒們。
她想明白了,馬上又好奇問道:“那現在呢,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七原武忍不住笑道:“變成這樣確實有點超出常理,應該是各種陰差陽錯,大概是直川桑覺得通緝風頭過去了,現在該沒人再關注她和她的女兒們,希望從金森寺紀美這里拿一大筆錢,然后帶女兒們遠走高飛,開始新生活。
但估計金森寺桑不太想再掏一大筆錢出來,日常也受夠被直川桑吸血,干脆就想干掉她,前天直接給她投毒,想偽裝她意外死亡,徹底擺脫這件事。
當然,她沒成功,直川桑意外碰到了我們,被救回來了。
直川桑脫離生命危險后馬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立刻逃離醫院,等緩過一口氣來,恢復了體力,昨天中午或下午又回來找金森寺桑算賬,想強迫金森寺桑交出積蓄,不然她很難遠走高飛不說,女兒們的生活品質也無法保障。
不過不巧的是,正在這附近四處問詢的淺井小姐來了,無意間發現這里有打斗,立刻沖進來救人,也成功救到人了,控制住直川桑,解救下金森寺桑,完成了任務。
她有一把南部左輪,想辦到這一點并不難,倒也不算冒失,就是她沒想到這兩個人關系這么復雜,金森寺桑只能殺掉直川桑,絕不能允許她被逮捕,不然她也要完蛋,估計被救后又出手偷襲了淺井小姐,準備把淺井小姐和直川桑一起干掉。
直川桑肯定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眼見峰回路轉,又和她一起搶槍。看現在這樣子,是直川桑運氣比較好,將槍成功搶到手,重新控制局面,綁了淺井小姐,再次威逼她給錢,就是當天時間有些晚了,銀行可能已經關門,或是直川桑要的數目太大,金森寺桑需要籌措,只能拖了一夜,一直拖到今天早上,我們把她們一起堵在屋內。”
七原武說完后,望向臉色超級難看的金森寺紀美和越想越不知道該怎么辦的直川壽子,又笑吟吟道:“我猜就是這樣,兩位能不能說說,我有哪里猜錯了嗎?”
金森寺紀美無話可說,七原武的猜測基本符合事實,她已經完了,挪用資金案拖了近一年還是被人發現,這已經足夠她身敗名裂,現在還多加一項謀殺未遂和襲警,估計怎么也要去牢里蹲十幾年。
直川壽子也說不了什么,她就是想拿筆錢帶女兒們離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結果先是同謀要毒殺她,又有個莫名奇妙的年輕刑警沖進來救人,最后好不容易錢快到手了,七原武他們四個人又跑來了……這要全綁架了,綁到多少算個頭?
她二人沒說話,在沙發后面綁著的淺井空像魚一樣彈跳了幾下,發出一陣唔唔聲,示意七原武說得沒錯。
她好冤啊,努力工作,四處詢問,連偏僻的地方也沒放過,結果剛到這里要敲門就聽到直川壽子威脅要殺掉金森寺紀美的叫喊聲,趕緊從窗口鉆進別墅偷襲,成功解救了人質,結果正吩咐人質去打電話報警呢,人質就給她后腦勺狠狠來了一下,把她變成人質了。
真的冤啊,她第一次出任務,還以為能立個大功,結果現了這么一個大眼,差點還把小命送了!
真不該當這倒霉刑警,真的太危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