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魯道夫解釋道:“之所以不讓在這里死亡,是因為溫度太低,地表下基本都是凍土層,人的遺體不會自然腐爛,細菌和病毒也不會死亡。萬一將來氣溫升高,就可能泛濫成為災難。”
“原來如此。那不讓生孩子的原因呢?”
“也是因為太冷,對嬰兒的健康不利。”
嚴子休感慨道:“看來嚴寒是這里的大威脅啊。”
似乎是業務不忙,那位金發碧眼的女服務生一直在旁聽兩人的對話。這下子她終于找到時機插話:“我們這里還有比天氣更危險的東西。嚴先生知道北極熊吧?”
“聽說過。”嚴子休說。北冰洋的霸主北極熊,地理課本上有介紹。
“在我們這,北極熊比人還多。如果天氣好的話,你會看到路邊的標志牌上,寫的不是小心其他車輛,而是要小心北極熊。”
嚴子休道:“這么鄭重其事啊。難道城鎮中也有北極熊?”
“城鎮中倒是沒有。但稍微出去一點,就有可能遇到。”
“那大家不出門不就沒有危險了嗎?”
“總有一些人耐不住寂寞啊。有的徒步,有的探冰洞,有的乘雪橇游玩。昨天還有一撥人出去呢。”服務生說道。
“哦?漫漫長夜,如此風雪還有人出去?”嚴子休不由地開啟神識探查了一下,忽然臉色微微一變,站起身來,“不好!她怎么也在這里?!”
“他們出去的時候,天氣還不錯……”女服務生還在慣性地解釋,忽然看到客人色變起身,“嚴先生,你怎么啦?”
“有人遇險了!我要去看看。”嚴子休推門而出,一下子就不見了。
“嚴先生怎么啦?”
“我好像聽到他說有人遇險了。他是怎么知道有人遇險的?”
“我怎么覺得他一閃就不見了?”
“是啊。華夏人好神秘啊……”
“嚴先生說的‘她’是誰呢?”
“哎,他的咖啡錢還沒給呢……”
在朗尹爾城百里之外,三輛馴鹿拉的雪橇聚集在一起,一群人在外面圍了一圈,有的人拿著槍胡亂地放著。
不時有一顆照明彈被發射升空。
迷離的風雪中,依稀可以看到周圍有幾十只北極熊在晃來晃去。
這些北極霸主對槍聲和照明彈顯然有些畏懼,一時不敢上前進攻,但也不逃走。有個別的北極熊受了傷,身上鮮血淋漓。
“照明彈快用完了。怎么辦呢?”一個焦灼的聲音道。
“吉姆,要不我們沖出去吧?”
“往哪沖?風雪這么大,天又黑,摸錯方向、分散力量更危險!”
“唉,真不應該出來這一趟。”
在這群人快撐不下去的時候,嚴子休用縮地成寸術趕到了現場。眼前的形勢,是一群饑餓的北極熊在攻擊一群游客。
北極熊要活下去,這群人也要活下去,雙方都覺得自己沒錯。但活下去就必須殺死對方嗎?他心中嘆息道。
仙府藏經樓的高僧傳記里,有高僧以大慈悲感化勐虎,讓路上的行人獲得安全的記載。
嚴醫生在此也準備效法先賢。
他站在外圍,用解語術問領頭的北極熊:“喂,你們一直要這么下去嗎?”
那頭北極熊一愣:“你會說我們的話?”
雖然身體里的饑餓之火也在燃燒,但它看到嚴子休,卻有一種既親切又敬重的感覺。撲上去撕咬吃掉的沖動,不是沒有,而是根本占不了上風。
這自然是嚴子休的慈心三昧和境界威壓共同作用的結果。
“會。但這個不重要。你們要是太餓的話,我這里有好吃的。和這群人沖突的話,你的同伴會有死傷的。”嚴子休給它分析了利弊。
頭熊猶豫了一下,說:“你的東西拿來我嘗嘗。”
嚴子休彈過去一顆火靈棗。
頭熊一嘗,果然是又香又甜,而且能量很足,一下子饑餓感全消:“好吃,太好吃了!你還有嗎?”
“有,管夠。但你要答應我,從今天開始不能再傷害人類。”
“只要管夠,我們也沒必要冒險。”頭熊嗚嗷地叫了幾聲,其他北極熊都撤了過來。
那群人又驚又喜:“它們撤了!它們撤了!”
“我怎么好像朦朦朧朧地看到有個人在那邊?”
“怎么可能?這幫家伙餓極了,還不是見人就吃?”
嚴子休用一個布袋盛了幾百個火靈棗,走過去掛在頭熊的脖子上面:“你帶同伴們回去慢慢吃吧。”然后順手用回春丹露將那幾只受傷北極熊的傷勢治好。
頭熊用頭拱了拱他的手:“謝謝,謝謝你。”
“棗核別吃,你們可以在春天找個僻靜的地方種下。這種棗樹長得很快,夏天就能吃到一些了。”
“好,記住了。”
那幾只傷勢痊愈的北極熊也走過來,拱了拱嚴子休的手,表示感謝。
果然是眾生皆有佛性。
嚴子休想到仙府藏經樓的一本書,叫《物猶如此》,里面就記載了一些動物閃耀人性光輝的故事,十分感人:“好啦,你們走吧,保護好自己。將來有緣再見。”
“謝謝你。再見。”頭熊帶著同伴們,三步一回頭地走了。
那群人確認北極熊走了,又發射最后一顆照明彈,小心謹慎地湊了過來,看到嚴子休時不由地吃了一驚:“原來真的有人!”
“他居然穿秋季常服!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領頭的一位中年高大漢子問道。他和其他人一樣,穿得厚厚的,身上滿是冰雪。
“我姓嚴,是來救你們的。你們這里有人認識我。嘿!珍妮,你不認識我了嗎?”嚴子休沖著人群中的珍妮喊了一聲。
珍妮是他在路過珠峰時遇到并結識的三個朋友之一。他在咖啡館神識探查的時候就看到珍妮在這群人里面。
“嚴!真的是你嗎?!”珍妮驚喜地沖過來,抱住了他。
嚴子休臉色泛紅,急忙輕輕掙脫:“是我啊。麥克和庫伯他們還好嗎?”
“謝謝你,他們很好。我們都挺擔心你的,因為……”珍妮忽然停下來。她知道澳洲黃金海岸的事太過于重大。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沒事。還是介紹介紹你的朋友吧。”嚴子休知道她欲語還休的緣故。
“對對。”珍妮反應了過來,“這是我們的領隊,吉姆。吉姆,這是我的好朋友,嚴子陵嚴醫生。就是他在珠峰救了庫伯,幫助庫伯圓了珠峰夢。”
“一直聽說有位傳奇人物救了庫伯,原來就是您啊。”高大漢子吉姆熱情地上來握手。
珍妮的同伴們也都圍上來,紛紛前來握手自我介紹:
“嚴醫生,我叫喬。”
“我叫鮑曼。”
“我叫瑪麗。”
“嚴醫生,你的手好溫暖啊。”
“就是,嚴醫生穿得這么少,怎么好像一點都不冷?”
珍妮說:“你們不知道,嚴醫生在珠峰上就穿這么多。”
“啊?真的?”
“嚴是會功夫嗎?”
領隊吉姆忍不住說道:“請原諒,我想問一下北極熊的離開和您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