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薩在阿蘭德勒的第一餐,吃的是一頓美味的七鰓鰻。
如果說,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勇士。
那么第一個吃七腮鰻的人,就是斯堪的納維亞傳說里的英靈殿,那些拎著兩把斧子,視死如歸的英靈。
這種長有恐怖口器,無論怎么看都跟“食物”不搭邊的東西,經過般若的烹飪后,竟然出奇的鮮美。
洛薩有些意猶未盡地拿起面包,蘸著餐盤里的醬汁吃下。
“般若,你是從哪學會的料理這種東西的?”
般若的臉上,罕見流露出了一絲緬懷:“是在做地獄守門人的時候,在冥河里,也生活著一群跟這種七鰓鰻類似的生物。”
“只可惜,手中材料有限,不然味道應該會更好一些。”
讓娜恍然:“我知道了,你說的是食尸魚?”
洛薩臉上的笑容僵住。
讓娜大笑道:“開個玩笑罷了,我哪知道地獄冥河里生活著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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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點頭道:“她的確是在信口胡謅,地獄的冥河里根本就沒有尸體,也不可能存在什么食尸魚。”
洛薩放下心來。
讓娜脫下靴子,將豐盈圓潤的雙腿抬到桌上,隨口道:“大人,接下來這段時間,你有什么規劃?”
“別把腳放在餐桌上好嗎?”
洛薩皺著眉,往遠處挪了下屁股:“沒什么規劃,就在這兒等著扎恩·阿拉丁沉不住氣,先向我發起進攻。”
“唉,那可真是無聊透頂。”
讓娜將腦袋枕在雙臂上,仰躺著翹著腿:“我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要趁這段清閑時光,好好享受一下封建貴族的靡靡生活。”
洛薩的腦袋里,下意識冒出了“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嗎.jpg”
“拿下艾拉港之后,的確該清閑一段時光了。”
窮兵黷武,也得考慮鄰居們的感受,以及自己是否有余力消化獲得的新領土。
洛薩覺得,自己現在拿下艾拉港都是個很沉重的負擔。
“我跟般若剛到耶路撒冷時,我帶著二十人,十匹馬,因為父輩的余蔭,得到國王陛下和高弗雷男爵的看重。”
“如今,我已坐擁沃土千里,地產,莊園無計,若窮兵黷武,則能拉出上千裝備有鐵甲和頭盔的披甲士兵。”
洛薩站起身,將食指按在大廳里懸掛著的黎凡特地圖,說道:“我的帝國,自這里而始。”
“的確是很了不得的成就。”
讓娜輕輕鼓起掌來:“話說,大人您如果建立起一個新帝國,國號該叫什么?哈布斯堡君主國?或是黎凡特帝國?”
“談這些你不覺得太早了嗎?”
洛薩聳了聳肩:“我只是展望一下未來,你聽著就是了,非要在下面接一句‘細說’,弄得咱們跟一群白日做夢的癔癥患者一樣。”….讓娜攤開手:“聽漢斯他們說,大人你早期創業時,很擅長畫餅之術,不僅擅長給別人畫,還擅長給自己畫——我只不過是想見識見識罷了。”
洛薩黑著臉:“別污蔑我,我什么時候畫過餅?那叫宏圖偉業!”
這時。
漢斯走進大廳內。
“大人,有您的一封信。”
洛薩展開信函,面色微喜:“呀,我的兄長奧托要來耶路撒冷朝圣了,還給我帶了幾個不錯的人才要投奔我。”
朝圣,幾乎是每個西歐領主在自己的人生中,都會完成的一項旅程。
奧托需要繼承祖業,估計也就是走完這趟,就得返回阿爾高了。
洛薩看了一陣,又有些皺眉。
“您在發愁嗎?”
“我這不省心的兄長,居然是背著我的父親偷偷跑到耶路撒冷的。”
洛薩揉了揉眉心:“據我父親維爾納伯爵所說,他竟是為了逃避跟下洛林公爵次女的婚姻…這個蠢貨。”
讓娜很沒心沒肺地點評道:“追求真愛?大人,這應該值得鼓勵吧?”
“值得鼓勵個屁。”
洛薩輕哼道:“他是阿爾高的唯一繼承人,自己的婚姻必然是要為家族存續而讓步的,更何況,下洛林公爵次女這份婚姻,還不知道花了維爾納伯爵多少人情才訂下來的,他哪能說逃婚就逃婚?”
權責相對。
吃著老哈堡家的飯,就得為家族利益考慮。
既想享受貴族勛爵,又想逃避責任,那是懦夫之舉。
阿蘭德勒城內。
巡邏的農兵們,在蔭涼處歇息著,順帶交頭接耳,談論著領主大人新在阿蘭德勒封給他們的領地。
“據說大人要把我們原本在希伯倫的土地置換到阿蘭德勒,只是能獲取雙倍的份額。”
“你怎么看?”
“應該是值得的吧?”
“反正之前的土地,咱們也沒耕作多久。”
有人心動,也有人擔憂阿蘭德勒會在明天就淪為戰場,擔心洛薩打了敗仗,連帶著自己的土地也都要丟失。
只是簡單一件“置換土地”的事,就攪得一眾農兵們心情大亂。
騎士老爺們也沒什么高談闊論,他們既不會討論圣經里,諸如“巴拿巴福音的真實性”這種神學問題;也不會談論遙遠的尹比利亞半島上,另一處圣戰前線取得了怎樣的進展。
他們在閑暇時,往往會相視一笑。
“打兩把?”
“喝兩杯?”
對此,巡境官烏爾姆的任務變得越發繁重——因為他還有負責稽查軍紀的職責。
“這是個強奸犯!”
不遠處,一陣騷動。
在路旁歇腳的農兵們,立刻在一名敕令騎士的率領下,向前方圍了過去。
提著褲子的農兵,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慌亂:“我沒有!大人,我付了錢的。”
對面,一群衣著保守的薩拉森男人,正圍著一個衣著不整的女子,向這邊破口大罵著。
敕令騎士的臉色一陣發黑,箭步沖上前,抓住農兵的衣領:“別告訴我你忘記了領主大人在進城時定下的規矩。”
農兵面露絕望之色,他指著對面,不住哀求道:“大人,我是付了錢的,絕沒有強迫她的意思。”
那邊,女子在薩拉森男人們的推搡間,也有些緊張地說了些什么。
敕令騎士搞了半天,才弄明白,原來是這家的婦女,由于需要撫養孩子,缺乏生活物資,從而跟農兵們做了交易。
但她的家人們又不知道這一點,才爆發了這一沖突。
敕令騎士當即決定:“這樣吧,我已知曉你家的男人在戰爭中喪生,你家正缺一個成年男子照顧妻兒,干脆你便去她家里,做一個人吧。”
農兵有些不情不愿道:“大人,我都說了,我是花了錢了的。”
他的同伴們頓時哄笑起來:“快占了便宜就別說話了,就你付那點錢,還能白得兩個兒子,一個漂亮老婆,哪來的這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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