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轉星移,時光飛逝。
五顏六色的燈牌,在高樓大廈間閃爍著。
穿著廉價西裝的李皓看著鏡子里滿臉疲憊的自己,捧起水搓了搓臉,又對著鏡子簡單整理了下著裝,才撐起一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出了門。
“張總,您看...”
這個世界上最好找的工作永遠是銷售行業,因為底薪低,工資全靠提成,這屬于一個上限很高,但下限同樣很低的行業。
每天早出晚歸,疲于奔命。
陪著笑臉去迎接一場場應酬,每次撥出電話都得小心挨一頓臭罵,若只是冷臉,白眼反倒成好的了。
“還好,這位張總是個好說話的,今天總算開了一單。”
“但還是好累啊。”
“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兒?”
送走張總,李皓蹲在馬路牙子旁的綠化帶邊上輕嘆了一口氣,這種生活苦嗎?要說多苦也不見得,無非就是陪陪笑臉,想要從人家口袋里掙錢,不賠笑怎么能行?
總比那些戰亂中流離失所,被亂軍宛如豬羊般屠殺的平民強。
總比那些不堪領主壓迫,聽了神父的布道,便帶上那些微薄的家當,踏上去往“天國王朝”的旅途,在途中就被柏柏爾海盜劫走,賣到礦坑底下干到死的農奴強。
“可為什么我就感覺不到一點快樂呢?”
李皓有些疲憊地出了一口氣,他也想躺平,但躺平也是要資本的,自己家里條件本來就一般,又攤上醫院躺三年的巨額醫藥費,自己再不努力,難道把所有壓力都給到自己爸爸肩上嗎?
他三下五除二,將從路邊攤買來的夾里脊填進肚子里,點燃了支香煙。
看著繁華的都市夜景,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綠化帶的泥地里,竟出現了一個由奇特線條組成的模型,看上去凌亂中透著秩序,仿佛應和了某種天地至理。
“這是我剛畫的?”
李皓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木棍。
壞了,我不會精神上出問題了吧?
李皓有些惶恐,他最近還在做夢,夢境光怪陸離,有時會夢到自己化身成一頭魔龍,屠村滅城,吞吃活人;有時又會夢到自己成了十字軍的大領主。
但他很清楚,這些都只是夢罷了。
可他現在發現,自己被這一系列夢境的影響,可一點都不淺,反正這法術模型絕不是能憑空臆想出來的東西。
“唉,我現在可生不起病。”
出車禍躺床上那段時間,已經花了家里很多錢了,自己現在錢沒掙幾個,總不能再跑醫院去治療自己的一些“妄想”。
李皓緊皺著眉,心頭涌現出一絲焦慮:“應該只是最近太累了。”
他捏了捏眉心,這些天他每晚都會做夢,雖然醒來時大部分都會忘記,但還是很影響睡眠質量,再這么下去,他擔心自己的身體會垮。
“要不請段時間假吧?”
做銷售的底薪,也就維持自己的日常開銷,開不了單子就省不下去幾個錢,最多也就是不給家里添負擔罷了,可真要是自己得了精神病,那花起錢來才是如流水一般。
要不,干脆辭了跟老爸一起開出租去?
這時。
路邊突然有人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抓,抓住他!”
回頭看去,一個滿臉獰惡的男人,正揮舞著匕首大喊著:“讓開,不想死的就趕緊讓開!”
李皓下意識想要阻攔,那窮兇極惡的歹徒,在他看來卻實在沒半點威懾力可言,只是他腳步剛動,便又停住了:“冷靜,冷靜,你只是個普通人。”
“你不是十字軍大領主,不是那個競技場上橫掃無敵的冠軍騎士。”
他深吸了一口氣,迅速躲到了路邊。
“求求你們,幫我攔住他!”
“他們是人販子!”
李皓這才發現,在那開路的歹徒身后,赫然還跟著一個抱著小女孩兒的女人。
“草!”
“我最恨人販子。”
李皓咬著牙,從路邊的商家水桶里,拎起一條墩布,腳一踩便將布條扎成的頭踩斷,沖到了人販子面前。
他將手中的木棍高舉過頭頂,擺出了標準的牛式起手,仿佛手中的不是一根木棍,而是一把日耳曼劍客慣用的雙手大劍。
“滾開!”
人販子臉上帶著瘋狂的神色,揮舞著手中的匕首便沖了上來。
李皓快步向前刺出木棍,直取人販子的咽喉。
得虧是他用的木棍后端,而不是還帶有木楔的斷截面,那人販子被木棍一戳,眼前頓時黑了下去,整個人軟倒在地,手里的匕首被李皓一棍子便挑飛了出去。
拍照的路人險些驚掉下巴。
木棍算是長兵器,能打過匕首這不意外,但這一記刺擊實在太穩太準了,只一下就把那兇惡的歹徒捅翻在地。
人販子抱著小女孩兒的同伙兒,嚇得頓足在地,將孩子丟向李皓,頭也不回便想逃跑,被李皓一個箭步追上前去,木棍橫掃,輕松將其撂倒。
此時圍觀的群眾們也圍了上來,將倒地的人販子制服。
李皓將女孩兒還給她的媽媽,瞅準空隙,匆忙溜走了。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這歹徒不算什么,但他那一下好像有點狠,他也沒敢去察看情況,說不準那人販子就被他一記木棍給戳死了,得趕緊溜!
回到工作的寫字樓里。
李皓還有些氣喘。
“我不會真殺人了吧?”
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巡警已經趕來了,但那人販子還被人群圍在當中,沒有送到醫院去,直覺告訴他,這家伙大概率已經沒救了。
但就算是這樣,他其實也一點都不害怕。
心中反而有一種熟悉的振奮感,仿佛殺人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得趕緊換一身衣服。”
“我這應該也算是見義勇為,那些巡警...應該不會為了一個人販子,太賣力追查自己的下落——欸,不對,剛才有人錄像來著,不會把我照進去了吧?”
想到這里,他的心中不由焦躁地捏著自己的虎口位置。
“就算是兩西西里的城邦法典,那些狼崽子們制定的法條,也不會保護一個人販子。”
“我才剛醒幾個月的時間,難不成就要因為過失殺人被關進監獄?”
一股沒來由的毀滅欲涌上心頭:“他們如果敢來抓我,我就像對付那些沒腦子的勇者一樣,用龍炎把他們統統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