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堅固的鐵甲,也抵不住烈火焚燒。
這些守城的士兵們也已畸變,看到維內托的第一眼,竟不是恐懼,而是滿臉嗜血:“殺了這個家伙!”
“我要吃他身上的第一塊肉!”
“好強壯的男人,他身上的肉一定很好吃!”
說著,便向維內托蜂擁而至。
面對這群敵圍殺,維內托伸手在解開了身上身上沉重鏈甲衫的幾個環扣,也不見有什么動作,這一身沉重鐵甲便自然而然卸下。
一眾士兵們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家伙傻了吧。”
“他是想脫下衣服,好讓咱們啃得時候別被咯到牙嗎?”
維內托沒有理會他們,實際上,他也根本聽不懂科普特語,只見他的身體迅速膨脹,眨眼間,便在這狹窄的城門樓里,化作了一只佝僂著腰才不會撐到天花板,滿嘴森白利齒的巨型狼人。
對面,那些臉上帶有狼人特征,長滿黑色短毛的士兵們,一時間不禁愣住了。
恐懼。
驚疑。
愕然。
甚至還有一絲羞愧,就仿佛盜版貨碰到了正版貨,原本還在沾沾自喜炫耀著自己的名貴皮包,但緊跟著就在對方掏出的真品面前,被比得自慚形穢。
對比他們這些殘次品,維內托簡直就像是狼人當中的皇帝!
當維內托一路殺到城樓里的第三層時,已經變成了一只血色巨狼,他的身上甚至還掛著某些慘死敵人的臟器,碎肉,雙目更是一片猩紅。
就在這時。
一道絲毫不遜于他的巨大身影,猛然間將維內托撞翻了出去。
煙塵彌漫間。
維內托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縮起,只見那赫然也是一頭狼人,渾身生滿了濕漉漉的,看上去就顯得很是骯臟,惡心的黑色粗毛,雙爪伸出足有半米長的巨型狼人。
跟兩西西里狼族比起來,對方身上的氣息無疑要更加邪惡,詭異十倍。
哪怕是維內托,也得承認,跟這家伙比起來,絕大多數狼族實際上還真挺眉清目秀,根本就夠不上“黑暗魔物”的邊兒了。
“你也是狼人?”
賈布里的神情中閃過了一絲疑惑:“我在你身上沒有感受到詛咒的氣息,你是怎么變成狼人的?”
他是第一次碰到“同類”,盡管這同類看起來跟自己的區別很大,但他腦袋里殘存的理智依舊很想搞清楚維內托身上的秘密。
維內托咧開嘴,露出滿口森白利齒:“想知道的話,先跟我打一場,如果你沒有被我撕碎的話,我就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賈布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譏諷:“愚蠢!”
雖然備受詛咒的折磨,但賈布里也很清楚,這份強大的詛咒,究竟帶給了自己怎樣強悍的力量,在他看來,維內托的氣息雖強,但比自己還差得遠。
“你會后悔剛才沒有乖乖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的。”
加里奧是個平平無奇的民兵——確切來說,他只是個被社區領袖強推出來,響應征召的港口裝卸工,此前從未接觸過長矛和盾牌,也沒有經過任何軍事訓練。
這種出身,使他對一切天賜的好運都抱有警惕,因此,他沒有飲下城防軍的那些平時只知耀武揚威,酗酒狎妓的兵痞們分發下來的“魔藥”。
那可是魔藥!
絕大多數品類,都要比黃金更值錢的稀罕物。
這種金貴的東西,哪可能分到他們這些“炮灰”手里?
所以他便親眼目睹了城頭發生的這一系列,令他不敢置信的恐怖景象。
所有人都重新煥發出勇氣,兇狠的眼神里寫滿了嗜血,大聲叫囂著的嘴巴里,黃色的獠牙清晰可見。
平時最為懦弱的同伴,也變得滿臉兇狠,扯著嗓子對月長嗥,眼神油綠,宛如惡狼。
他們瘋了!
簡直是瘋了!
加里奧緊緊攥著那瓶所謂的“魔藥”,心中的恐懼使他恨不得立刻將這瓶見鬼的“魔藥”丟到千里之外,因為他根本無法確定,飲下這玩意兒的同伴們,還能否被稱之為人。
瘋長的黑色粗毛,身體被箭矢洞穿依舊能飛速愈合。
有些人的下頜骨被拉長,變得跟惡狼一樣恐怖,有些則是一只手臂變得畸形,生滿黑毛,粗了幾圈的手臂,彈出黑色的,宛如鋒刀般的指甲...
如果把這些人畸變的地方拼湊起來,簡直就是一頭頭傳說中的狼人!
好在。
自己的同伴們似乎并沒有察覺到自己沒有飲下魔藥。
因此他才能藏在這處傾倒的塔樓廢墟當中,瑟瑟發抖著觀望時機。
顯而易見,他想做逃兵了。
“去特么的法蘭克人,去特么的榮譽,去特么的圣火,只有每天能填飽肚子,不愁吃喝的人才有資格談榮譽,我就只想活下來。”
“早知道,戰爭爆發的第一時間我就該帶著自己攢下來的錢逃離這座城市。”
“該死的,我們這種人,無論是什么消息,永遠都是最后一個得知的,什么都趕不到前面!”
猶豫再三,他還是將魔藥揣進了口袋里,無論如何,服用這種詭異的魔藥后,能使自己變得更強——如果用對地方,說不準就能救自己一條命。
他伏低身子,試圖從廢墟中挖出一條通路。
塔樓聯通城墻內部,運氣好直接能通到城內。
但就當他快要挖開被掩埋的通道時,他敏銳聽到了廢墟下方,城墻內部傳來的喊殺聲。
“敵人已經打進來了?”
加里奧的身體顫抖著。
他想逃,但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兒。
方才,他親眼看到有幾個跟自己一樣沒有飲用魔藥的“聰明人”,被昔日的同伴們擰斷了脖頸,你一口我一口啃掉了大半的血肉。
而那些據說殺人如麻,宛如惡魔的十字軍,自然也不會放過自己這個卑微的異教徒。
“圣火在上,阿蒙神,拉神,奧西里斯神,天父啊,無論是誰,只求你們能賜予我這個卑微之人一條生路,未來,我一定會成為您最忠實的仆人。”
他祈禱過后,便聽天由命般蜷縮在了廢墟一角。
不管誰贏,他都希望這場噩夢能早點結束。
他就想攢下一筆錢,買上一塊地,娶一個不那么難看的老婆然后像父親那樣勤勤懇懇,本本分分地活下去,這愿望難道很奢侈嗎?
他抬頭看去,上面明明什么都沒有,但他卻很自信地縱身躍起,帶著一身沉重鐵甲,硬生生撞開了頭頂的木板,出現在了城樓里面。
這木板顯然是能被挪開的,上面正有守城的士兵,拿著火把,油罐,打算丟到城門洞里——可想而知,若是在那逼仄狹小的地方點起一把火,會死多少人。
這個時代,大部分城堡,城市都有兩道城門,大堡套小堡,或是甕城這類構造也不罕見,所以他們并沒有因此而感到失望。
維內托揮起斧頭,砰得一聲砍斷了懸掛圓木槌的繩索,騎士們齊齊發力,將其抬起。
他原本也打算參與進去,眼神卻不自覺向上望去——他能感知到,那股危險的氣息,正迅速向他靠近。
他曾是條頓騎士團的大團長,在“禪位”給洛薩后,便擔任了騎士團的司令官,也算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將”了,最起碼比維內托更擅長指揮,也是洛薩欽定的副手。
維內托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有些猙獰的笑意,像是一個許久未曾進食,眼前終于擺滿了豐盛佳肴的饕餮之徒,這笑容在希伯蘭德看來,多少沾點變態。
“當然是殺敵!”
維內托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期待。
他很期待大門洞開之后,去同那個讓他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大戰一番,一定要搶在漢斯的前面,他不喜歡跟人聯手對敵,就算是大人的命令。
實際上,他不是很喜歡洛薩這個領主老爺。
“希伯蘭德司令官,這里交給你了!”
被喊道的中年騎士,立刻應道:“交給我就是,但維內托,你要去干什么?”
“我們必須把它拆開,兄弟們,把這根攻城槌抬起來!”
騎士們高喊著。
頭頂箭矢,落石砸在頂棚上,仿佛雨打芭蕉,噼啪作響。
但到了城門底下,倒成了絕大多數地方的射擊死角,火力比一開始要弱了許多。
城門被撞開。
但緊跟著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在那城樓底下的逼仄空間的盡頭,仍有另一道城門立在那兒,比第一道城門要薄一些,但也絕不是士兵們拿武器,身體能撞開的。
“攻城車推不進去,這里太狹小了。”
太謹慎了!
伴隨著一聲巨響。
般若召喚出的攻城槌,擁有一顆帶有雙角裝飾的金屬龍首。
每一次撞在堅固的城門上,都能在這兩扇木制大門上留下清晰的印痕,以致于門縫里那根卡在當中的鐵閘,都在碰撞時展現在了維內托的眼前。
要不了多久,它便會被攻破!
閱讀人在中世紀,抽卡升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