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迎?”
“這你可說了不算。”
裹著一襲華美絲織巫師袍,手握冷杉魔杖的匈牙利皇家法師伊斯特萬,發出一聲冷冽的笑聲:“帝國皇帝,圣斯蒂芬國王邀請我來,哪里輪得到你不歡迎?”
伊斯特萬看著出現在港口塔樓上的女性施法者,臉上略過了一絲譏諷之色。
果然,帝國的超凡體系,純靠安娜那個女人獨自支撐,沒了她,就只能派出這么一個小角色來湊數。
此人雖然看其靈性充裕程度,應該也達到了高級施法者的范疇,但跟安娜這種積累無比深厚,半只腳都跨入傳奇領域的大師相比,不會比學徒跟高等施法者間的差距小多少。
“呵,年紀輕輕的高等施法者,自以為為命運所鐘,實際上根本不明白區區等階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伊斯特萬認真打量著自己的對手,既有輕蔑,也有嫉恨。
他黑袍下的面容已經相當蒼老了,臉上滿是溝壑,單看外表都已半截入土了,這種施法者,要么就是壽命將盡,沒辦法維持青春,要么就是老年時才成為高等超凡者。
而無論是哪一樣,在面對伊芙這種前途廣闊,年紀輕輕的高等巫師時,都很難保持平常心。
伊芙壯著膽子喊道:“你不要囂張,安娜會長已經請了協會里的洛薩大師,他不日就會抵達君士坦丁堡,你應該也知道他的戰績有多可怕。”
“洛薩?哪個洛薩?”
伊斯特萬的聲音有些僵硬。
伊芙扯著嗓子喊道:“你怕哪個就是哪個!”
雖然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但那又怎樣?洛薩可是她們協會的自己人!安娜欽定的黎凡特巫師協會副會長,關系相當親近。
也實在由不得伊斯特萬不緊張,若真是那個洛薩,那可是新近崛起,踩著老舍邁爾的尸體上位的傳奇巨擘,據說那老舍邁爾得了套古代神器都不是其對手。
這可是整個超凡世界的大事,即便他一直活躍于喀爾巴阡山脈,消息閉塞,也知道那絕對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知道怕還不趕快離去,君士坦丁堡的藏書寶藏都有他一份,你敢來搶奪,就不怕洛薩殺上你的老巢報復嗎?”
伊斯特萬猶豫片刻,冷笑道:“呵,洛薩大師何等人物,怎會加入你們一個不起眼的巫師集會,難不成隨便一個小角色,扯著洛薩大師的威名,都能讓我退避三舍?”
貝拉三世和威尼斯人自然不會把洛薩和他麾下的大軍即將抵達的消息傳遞出去。
不過伊斯特萬也不認為伊芙在說謊,只是換個說辭給自己留條后路罷了。
伊芙急切道:“我沒有說謊!”
伊斯特萬冷哼道:“騙子從來不會說自己是騙子,洛薩大師乃是法蘭克貴族出身,十字軍最偉大的領袖,作為追隨他意志的十字軍一員,我絕不允許你這種盜用大師名號之人繼續存在。”
若真是那洛薩到來,他自然是有多遠避多遠,絕無與之交鋒一番的念頭。
那舍邁爾愿意出全力,拼個身死魂滅,傳承斷絕的下場,好歹是領了薩拉丁一份神器,又借此跨入傳奇領域,得了那么大的利,受些風險也值。
自己的雇主貝拉三世可沒那么慷慨。
更何況,伊斯特萬自己也不是什么厚道人,換他跟舍邁爾易地處之,他早就帶著全套楔形泥板離開埃及了,管他什么口碑崩壞不崩壞,都成傳奇了,哪里還用在意蟲豸們的眼光?
不僅不打算跟洛薩對陣,就連對伊芙,伊斯特萬也沒想著下死手,贏下此仗,逼退對方就是,受雇傭的超凡者們之間本來也罕有對對方下狠手的。
就跟世俗世界的雇傭兵們一樣,雙方商量著打假賽,互相打掩護欺騙雇主傭金的事屢見不鮮,他這已經算是守規矩的了。
“廢話少說,吾為變形術大師,納吉·伊斯特萬,接招吧女巫。”
伊斯特萬微微躬身,做出了巫師間正式賭斗得禮儀。
“變形術大師…”
伊芙嘴巴微張,心中實在沒什么底氣。
變形術雖然易于入門,但不易精通,任何一個自稱變形術大師的存在,都至少能做到一件事——即變形成一種傳奇生物。
這里的傳奇自然不是指傳奇階,而是巨龍,寒霜巨人,山丘之王這種傳奇生物,相當于以人類精神,智慧,駕馭強大的傳奇巨獸,變形成的對象往往比原版還要更加可怕。
本想縮著脖子回去當鴕鳥,但又想起安娜方才借助紋章傳遞來的請求,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氣勢不足地喊道:“古代神話學者,煉金術大師伊芙,迎接你的挑戰!”
話音剛落,下面便傳來一陣哄笑。
就算是門外漢,也知道這種頭銜,跟戰斗力根本不搭邊。
伊斯特萬也笑了,他先是提醒了句:“凡人注意躲避!”
旋即,也不等下方人群做出反應,便如隕石一般砸落向地面,身在半空,便急劇膨脹,轉眼間便化作了一頭生著鋒利獠牙與灰色毛發,足有二十余米高的巨人。
“伊芙,不要緊張,你能行的!”
伊芙像是自我催眠式地,不斷重復著這句話,蛛網狀的光芒,緩緩從她腳下延展向港灣,一股古老,強大的氣勢,縈繞在伊芙女士的身上。
仿佛古神降臨,將力量傳遞給了伊芙,她的氣息開始直線暴漲。
“陣法?”
伊斯特萬驚愕出聲:“你這么年輕的施法者,居然是個陣法大師?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實誠人,居然在頭銜上作假!”
伊芙氣得漲紅了臉,想要分辯兩句,又因承受的壓力過大,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頭銜報的不是假的,這的確是她第一次嘗試駕馭君士坦丁堡的陣法,她雖然酷愛閱讀陣法書籍,但她根本不覺得自己在陣法上的造詣,配得上“大師”之稱。
局勢急轉,但守城方的士兵們還來不及歡呼,下一刻,一頭生有背鰭,長須的海龍,便破開海面直立而起——它看上去足有四十余米長,全然不是安娜馴服的幼年海龍所能相提并論的。
盡管這頭海龍的龍血很是稀薄,但它依舊是一頭正值壯年的龍種。
這才是威尼斯人縱橫地中海的真正底牌,以往也不知多少競爭對手的船舶,被這頭海龍以吞沒,又被栽贓于不知名的海獸,天災,風暴頭上。
觀戰的貝拉三世人不住冷笑道:“嘖,你們威尼斯人不是打算只做一個監督者嗎?怎么還親自下場了,而且一拿就是這種你們從沒展示過的底牌?”
丹多洛船長站在船頭,神情冰冷:“時間不多了,埃及僭主的艦隊即將駛入愛琴海,貝拉陛下,你我雙方俱沒有對抗傳奇的能力,海龍也絕不是洛薩麾下魔龍的對手,我們必須盡快占據君士坦丁堡。”
雖然嘴上說買賣不虧本,但給出抵押物的僅有貝拉三世一個,投入海量的資金,水手,甚至為此抽空了許多海外商埠的菁英力量的威尼斯,若這一仗沒能功成,區區一個達爾馬提亞,連彌補損失的十分之一的資格都不夠。
愛琴海上。
在洛薩還在研究新技能“圣索菲婭的庇佑”時,他的艦隊終于遭遇了第一支成建制的威尼斯艦隊。
他們的數目大概有十四艘大型的槳帆戰艦,另有二十余艘中小型艦船。
跟帝國式及薩拉森式的劃槳船相比,威尼斯人的艦船有了顯著的區別,他們不像是后兩者,劃槳艙內多是奴隸,而是更改了艦船構造,使由公民組成的劃槳手能劃分坐,立兩隊,于甲板上劃槳。
在接舷戰時,所載水手能第一時間投入戰場,戰斗力也相較于還需容納奴隸槳手的后兩者更強。
畢竟在還沒有火炮的中世紀海戰當中,想要靠遠程投射力量擊沉敵艦的可能性太小,接舷戰才是決定戰斗勝負的關鍵因素。
“對面的船隊,停船接受檢查!”
對面很快呈品字形包夾了過來。
跟本是旱鴨子的奧斯曼人不同,威尼斯人既然封鎖了君士坦丁堡,便不可能如篩子一般可以隨意滲透,最起碼洛薩麾下這種大艦隊沒這種可能。
洛薩冷笑著下令:“升起帝國的雙頭鷹旗,打掉對面這支艦隊,以利馬索爾軍區將軍之名。”
他自進入愛琴海之后,就沒打算靠十字軍的旗幟欺騙威尼斯人放他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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